說完,也沒等姬琮反應,就施施然的繼續打馬離開了。
姬琮盯著他的背影,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眼神也越來越陰毒,恨不能將他後背直接射出幾個窟窿來。
鄭氏犯的錯明麵上的確林皇後已經打過也罰過了,可主要問題是出在皇帝那裡的,皇帝當時雖然沒有直白的下令處置,可言談之間已經是在警告他寵妾過度,甚至還連累到府中孩子的教養問題了,這種情況下他若還不趕緊表態把鄭氏給舍了,皇帝就必定會認為他是個沉溺女色,爛泥扶不上牆的。
用失去皇帝的聖心做代價去換鄭氏一個女人?
縱然他心裡再怎麼愛慘了對方……
隻要他腦子還沒徹底壞掉,他都絕不可能做這種舍本逐末的選擇。
可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被人逼迫至此,一口氣慪在胸中一整個晚上,這才會忍不住的來找姬珩出氣的。
結果倒好,氣沒撒出來,還被踹了一腳,這會兒胸口才當真是要被氣炸了一般。
姬珩這時候當然也不高興,雖然最後算下來有怨抱怨有仇報仇,黎潯不算吃虧,可到底也是被人算計了,結果他們還沒算利息計較這件事呢,害人的反而理直氣壯先找上門來興師問罪了?
什麼玩意兒!
即便是當麵懟了姬琮一頓,他也還是覺得不解氣。
戰風見他臉拉得老長,就很識趣的扯緊韁繩想落後幾步,躲著他點兒,卻不想剛避開了兩步姬珩就突然回頭尋他:“老三那裡找人給我盯緊了,依著本王對他的了解,就哪怕是為了跟本王堵剛才的那口氣,他也一定不會徹底舍了他那個嬌妾的。”
合著您剛才硬杠了人家一通,這是在使壞用激將法呢?
戰風立刻打馬追上去兩步,滿目懷疑:“不能吧?陛下都發話了,懷王也畢竟是誌在天下的,他會為了一個女人就和陛下作對去自毀長城嗎?”
“明麵上他當然會給父皇一個滿意的交代,可架不住背地裡啊。”姬珩道,麵上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父皇在時,他是需隱忍,可一旦等到父皇龍馭賓天,他又成了這天下之主,那不就能夠隨心所欲為所欲為了嗎?”
懷王姬琮野心勃勃又是個暴脾氣,戰風仔細想想倒是真有這種可能,就立刻慎重起來:“好。屬下回府之後就立刻安排人手去盯。”
姬珩不緊不慢的策馬前行,走著走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就又低低的笑了起來。
戰風直覺得一定不是什麼好事,就閉緊了嘴巴堅定的不主動摻合。
姬珩卻又仿佛是一掃陰霾的樣子,轉頭衝他揶揄笑道:“哎,你有沒有覺得本王的這幾位皇兄都很有趣啊?”
戰風麵無表情,勉強配合著回了一句:“嗯。勾心鬥角,互相殘殺……”
不僅有趣,還熱鬨呢。
“本王是說女人。”姬珩糾正他,越說就越是興味盎然起來,“你看哈,太子和老三明麵上鬥得如火如荼,看著跟多有格調多了不得似的,其實私底下呢?老三被一個賤籍出身的鄭氏吃得死死的,還執迷不悟,太子那邊更不得了,沾上了駱大小姐就玩不轉了,還扯出了背後的一堆爛賬,即便現在暫時還好,可將來也注定是有的麻煩了……嘖嘖,本王瞧著他倆這樣是遲早都得在女人身上栽出大跟頭來,將來父皇不得糟心死啊?”
想想他那倆哥哥身邊被女人扯出來的一堆爛事兒,他就忍不住的幸災樂禍,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眉毛都快要飛起來了。
戰風悶聲不接茬,瞥了他一眼,又飛快的垂下了眼睛,暗搓搓的想——
就你?你還有臉嘲笑人家?你自己還不是被那二姑娘吃得死死的?人家太子和懷王好歹都重點心思放在搞事業上,隻順帶著勾搭一下女人,比你可強多了!
你們姓姬的不愧都是一個爹生的,就不要互相嫌棄了,根本就全都一個德行,皇帝陛下生出這麼一群兒子來……
就隻能是自求多福了。
中秋晚宴之後,林皇後抓住契機將內庭司整個清洗了一遍,替換人手安插心腹,總算是做了一件痛快事。
她心情好了,就自然是想到了陰錯陽差幫她揚眉吐氣的黎家人,於是特意把姬珩叫過去問了他對婚事的打算,姬珩還是老一套的說辭,說想先等一等,看年節時候黎珺能否回京再當麵商議著提親。
反正這件事,皇帝那裡也都心裡有數了,不在乎早晚,這門婚事就等於是板上釘釘,不太可能出現變故了,就算是暫時不辦,林皇後也很安心,想了想,就命人往黎家賜了一些禮物,說是撫慰他們家女眷在宮裡受的驚嚇和委屈。
懷王府那邊,姬琮回府沒兩天就傳出了他寵妾鄭氏傷重不治暴斃的消息,小郡主也重新送去了懷王妃房裡養。
宮裡的唐貴妃被罰了俸祿,也不見消沉和怨懟之色,成天裡還是神采飛揚光彩照人的。
總歸是——
一場風波過後卻依舊一切太平。
轉眼過到九月裡,九九重陽當天,黎潯和黎渃約了秦語冰和另外幾個性情相投的姑娘出城去登高爬山了,玩了一趟下來,暢快是暢快,卻也腰酸腿軟累得很。
晚間她泡了熱水澡又擦了些藥酒便早早睡了,本是睡得挺沉的,結果半夜轉醒就覺得有一股陰風突然吹進了帳子裡。
她迷迷糊糊的還沒睜開眼,先下意識的去摸藏在枕頭下的匕首,結果剛一動手腕就被人按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