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離淵之印,彆人更不會把他放在眼裡,更毫無顧忌地欺辱他,很快又會淪為人人叱罵的葉淩江,永遠抬不起頭,如若想要翻身必少不了它。
他漫無目的地翻了翻,心中有些焦灼,走到床邊伸手拿開繡花枕,卻看到了一張紙。
紙上歪歪扭扭的,好像蚯蚓又好像蛇。
往下看去,還有一個字:楚。
什麼意思?
他略微嫌棄地放回了遠處,氣餒地坐了下來。
忽然,他看到了正對床的牆壁上,有一幅畫。
從這個角度看,隻要睡覺的時候側身躺著,就是看向那個方向。
他起身走近,畫上是一條藍碧色的玄龍,上麵是青天,下端是卷浪滔襲的海,畫的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會掙脫古卷遨入眼中。兩隻龍眼也是湛藍色的,透著隱隱的波光,正看著自己。
聽說昭夜君楚雲川除了這一個名號,還有一個彆稱:人中之龍。
所以各門仙家還對葉淩江死纏爛打楚雲川有一個戲稱:葉公好龍。
也是,把喜歡之人的畫像掛在自己最容易看到的地方,他不這麼做才不對勁了。
不過……
葉淩江將手移去,好似被吸引,一直看著。
他摩挲著卷麵,像是愛/撫。
忽地,他掀開畫來。
果然。
畫的背後是空的。
方才他便注意到了,畫的周圍與中間的光暗程度不太一樣,同是天與海,隻有稍邊緣處的色澤要亮一些,靠近中間部分卻有些黯,那是因為這副畫的後麵,有一個暗格在中央,而正是如此,才會顯得這隻龍的眼睛明暗有度,仿佛活物一般,因為雙目正好處於暗格與牆麵的交界處。
他從中拿出一個玄黑色的錦盒,不過手掌大小,在盒身上麵刻著火色的紋路,是烈火之態,渡以金邊,他撥開黃銅鎖扣,不知為何,心中似有些忐忑。
那鎖扣被弄開了,他卻遲遲不敢打開。
“師弟,早膳做好了,你最愛的包子。”
突如其來的話將他震了震,他快速地將銅扣掰回,將東西塞到袖裡。
“我們何時起身?”
青洛在門外又問了問,準備進來。
“光陰似箭,就現在。”
玉蓮峰的人出動了,周遭的人自然是紛紛投來目光。
今日的葉淩江沒有扮女裝了,今日葉淩江也要去參加歸虛長老的壽辰,看來葉淩江又要被那些仙門子弟羞辱一番。
大家所議論的無非都是這些。
看來葉淩江這個“掌門撿來之子”的名號還是有點地位的,還有轎子可坐,這還是他頭一回嘗試,顛簸顛簸地,是有些意思,卻沒有行路來的舒適。
透過搖晃的轎簾,他看到了那些行人各種各樣朝向這邊的目光,大多都嗤之以鼻,他們都禦劍飛行,隻有他……
他懂了,是他根本不會禦劍術……!
同是東境的修仙門派,離的相近,也就幾裡路程,但繞山繞水的,硬是費了幾個時辰,來到青影派的山門之外,轎夫們已經快被累成狗,滿頭大汗,大口喘氣。
他們心裡無不在罵葉淩江這個王八蛋。
隻是酬勞還未到手,他們自然還是笑臉迎人。
歸虛長老長的什麼容貌,年齡多少,娶妻生子未?他皆不明了,就怕鬨出什麼笑話,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剛下轎,葉淩江便感到渾身被盯著,好似赤身裸露地暴露在人前,怎麼都自在不了。
那些人發著精光的眼神一直在葉淩江身上遊走著,他以為很快就要遭受第一波的攻擊,沒想到卻與想的完全不一樣。
“那是哪派的小師弟,長的真好看。”
“不知,東境的英俊哥兒我都見過,姓甚名誰家住哪處統統記在腦子裡,可這位,好像眼不熟……”
他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
這些人太久沒見過葉淩江原本的容貌,一時還未發覺罷了。
“請離淵派玉蓮峰弟子進殿!”
從裡頭出來一人,向他迎來。
看來剛剛已經有人通報過了。
“呀,他莫不是……”那些人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我們快進去吧。”青洛師兄提醒道。
出來迎接他們的弟子臉上並不是很開心,甚至有些狗人看人低的意思,兩隻眼睛都不正眼瞧人,儼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今日好熱鬨啊,請了這麼多人。”
葉淩江有些不屑。
“當然,歸虛長老麵子多大,再說,畢竟是三百歲整的壽辰,他給全仙門都發了請柬。”
那弟子剜了他一眼,嘚瑟的很。
葉淩江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可真不低調。
“原來如此。”
等等,全仙門的意思是……
“你們快看!離淵的九霄龍吟轎!”
他正想著,方才那一群人的目光都被其他吸引而去,抬著頭指著天上,興奮地喊著。
呼,這架勢夠厲害。
葉淩江不耐煩地捋了捋衣服,他不怎麼喜歡人多的地方。
而且,為什麼人家的轎子這麼威風凜凜,彆人的轎子還能飛?
“哎呀,我忘了這茬了。”青洛一拍腦袋,後悔不已的表情,“師弟,你可彆怪我,我真沒想到他也會來。”
“我怪你做什麼?”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青洛師兄歎氣,自言自語道:“全仙門的請柬都發了,不可能不發給他啊……”
葉淩江心中不安:“……說明白些。”
“恭賀三百壽辰,略一點心意,還望替我轉交於貴派歸虛長老。”
身後轎落,從裡麵踏出一人步伐。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