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孤獨 完成約定,本尊便放你離……(2 / 2)

她說道:“尊上平日不苟言笑,比較嚴肅。”

清謠點頭:“確實,我也這麼覺得。”

殘桃沉默了一瞬,似是猶豫。

清謠問:“殘桃姐姐?”

或許是她言語中某個部分觸動了殘桃,她開口道。

“下者接下來的言語對尊上或有些不敬,望殿下恕罪。”

清謠就擔心她不開口,當即道:“無妨,請講。”

“其實我總覺得,尊上很孤獨——不過隻是下者沒來由的感覺,有點多愁善感了。”

清謠卻精神一振,直覺發現了關鍵線索。

她鼓勵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因為尊上一直在等待,尋找某個人。”

那天淵辭折下的花枝,他一直留著,卻沒能送出去。

“那個人死了?是女子麼?”

殘桃搖頭。

“尊上從不會與臣下說私事……反正折下那支花後再回來,尊上就再沒有笑過了。”

“我隨尊上南征北戰多年,尊上唯獨待您是特彆的。”

清謠苦笑。

隻能說,無論是誰和淵辭綁定詛咒,大概都會變得特彆。

畢竟他這個人實在太不近人情,反差格外突出。

殘桃滿眼期盼地看著她:

“我覺得,您如果要送什麼的話,令尊上真心微笑,應該是最好的禮物。”

*

殘桃很信任,甚至可以說認可了她,全然一副“尊上下半生的幸福就交給你了”姿態。

可清謠聽了這番言語,反而心裡沉甸甸的。

她不擔心淵辭性子冷酷,天生不愛笑,就擔心淵辭不笑,會是因為那個神秘人之死。

從淵辭之前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是吧?

畢竟這也是殘桃自己的猜測。

不過說淵辭孤獨,清謠反而能理解。

她不確定,準備試探下淵辭心意。

然而沒等她動手,一個早有預期,卻又有些突然的消息,瞬間打亂了她的所有安排。

——淵辭準備率部分妖族回雪國。

晚餐時,她問淵辭。

“為什麼?”

她明明有很多事情還沒有做。

她沒有解開淵辭過去的謎題,沒有完成與淵辭的約定,還有仇人沒有點殺。

夏國的因果還沒有了結,她不情願就這麼離去。

可剛問出這句話,清謠自己心裡便有了回答。

妖族滅國的戰略目的已經達到。

淵辭統一妖族不過五年,滅國之戰變打了近半年,如今處刑了妖族上層,扶植了大皇子作為傀儡,徹底打沒了夏國心氣。

妖鬼亦有感情,也會厭戰。

他們渴望回到故鄉,慶祝這場千年未有的大勝。

甚至有一種虛無縹緲的猜測——淵辭又將夏國翻了一遍,沒找到自己想找的人。

她何德何能,讓淵辭拋下十萬妖族大軍不管,隻為她一人留下?

淵辭斜倚在軟榻上,漫不經心瞥她一眼,淡聲道。

“你也可以不走。”

這話說得簡直是廢話。

束縛沒解開,淵辭不可能放她走。

更何況,她什麼依仗都沒有,留在夏國宮廷中,結局勢必也不會太好。

那……她在妖族生活,之後也會順利麼?

北地離夏國有千裡,沒有現代科技,又沒有靈力依仗的話,這數千裡與生死相隔無異。

她從自己的家來到另一個地方,生活了整整十五年。

好不容易漸漸適應,卻又要顛沛流離。

嘴裡的甜果瞬間沒了滋味。

“妖族那邊是什麼樣的?”她歎口氣,“冷不冷?要帶多厚的衣服?有什麼風俗需要注意的?”

她聲音總是輕快明亮的,一旦顯出失落,便如吸滿水分的毛巾沉甸甸,濕漉漉。

清謠知道自己不該多問。

可夾在妖族夏國之間,如今了解她諸多為難,能與她真切對話的,竟隻有淵辭。

冷酷的,孤傲的北地之王。

甚至還是個銀狼,還不是人。

“尊上。”=

少女從未這樣認真敬重喚過他。

“等我完成了約定以後,您能不能把我從北地送回來?”

問過一次的話,她卻還是想問第二次。

“?”

“不來夏京,就夏國隨便一處山下小城就好。”

大妖問:“為什麼?”

清謠心說,因為她的家鄉,就是一座山下的小城。

每逢下雨後,甚至可以望見遙遠處,霧隱朦朧的青山,美得就像一幅畫。

可這件事,卻連同她性命相係的淵辭也無法傾訴了。

在這個世界,她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什麼都沒有。

哦,忘了。

她唯獨有病。

她歎了口氣,又因自己內心的吐槽露出苦笑。

她不知道淵辭能否理解她的孤獨。

淵辭殺死自己全族,由仙地叛逃,墮落為妖。

他非仙,非妖,非人。

因此頗有些人大罵他為雜種。

而淵辭也會以極殘酷淩厲的手段殺死那些不敬者。

可在冰冷的怒意後,淵辭偶爾是否也會在深夜,想起故鄉的彎月?

此情此景,唯獨一句詩能形容她的惆悵。

“因為,月是故鄉明。”

在清謠期待甚至隱帶懇求的目光下,大妖神色晦澀,喜怒不辨。

良久的沉默後——

“好,完成你我的約定。”

“本尊便放你離開。”

她,正式得到了妖皇的諾言。

作者有話要說:  後來。

狗子:後悔了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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