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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祭儘管隻辦過一次, 但據殘桃所說,上次舉辦堪稱舉國歡慶。
畢竟淵辭結束了北地征戰不休的混亂局麵,令北地穩定下來, 妖族大部分人也得以喘口氣。
妖族固然好戰喜鬥,卻也不至於人人都是武瘋子,命、生活、家人全都拋諸腦後,長達千年的混亂後, 人心思定很正常。
正因此, 淵辭定下的慶賀紀念節日才如此順遂地通過,並得到所有人的配合。
但今年的滿月祭有些不同。
殘桃給清謠梳發時, 小心翼翼道:“大家沒有那時候那麼開心了。”
“猜到了。”清謠笑了聲,隨口道,“上次主祭人是尊上和人人敬愛的歸雨大人, 這次換成一個人類公主,誰能服氣?”
“殿下……”
“放心, 我沒生氣,這種事無所謂的。”清謠猜淵辭也是這樣想。
她是更在意結果,並且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處境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淵辭的話, 他好像從沒有什麼特彆在意的事情,仿佛萬事皆在他掌握中——翻車案例不少。
可縱使翻車, 他也能承擔後果並挽回,並且對遭受損失的事物不是很在意,就更顯得無懈可擊了。
有一說一,淵辭對過往記憶的追索讓清謠十分驚訝。
他連妖族民心都表現得不是特彆在乎,對虛無縹緲的記憶又為何如此執著?
總不可能是喜歡她吧?
可她之前已經非常坦誠地和淵辭談過這件事,淵辭親口否認, 並深感被她冒犯。
原本憂心忡忡的殘桃展顏:“殿下能放寬心就好。”
她總是看不懂殿下的想法,但看不懂就看不懂,隻要殿下沒有被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心境,導致病情加重就好。
“對了,你最近有聽說尊上接見了什麼奇人麼?”
“奇人?”
“比如什麼巫族後裔,什麼神秘祭司之類的。”
“沒有啊。”殘桃先是疑惑,隨後恍然,“尊上每天處理完政務,便會回來看您,您最清楚才是。您放心啦,尊上才封您為夫人,又親手予您月主命之位,眼下怎麼可能掃您麵子。”
“不是這個意思……沒事,你就當我隨口說說。”
清謠關心的不是淵辭有沒有另尋新歡,她奇怪的是,淵辭怎麼知道滿月祭的特殊祭祀可以獲得過去記憶的?
若是他之前就知道,那肯定不會是最初那般表現。
能尋回記憶自然是最好的,可清謠不想淵辭被人利用,導致什麼不好結果。
當天晚上,她瞅著氣氛不錯,便聊起了這個話題。
清謠放下裝模作樣的書本。
“說起來,這個祭祀是誰教你的?”
原本她讀書,淵辭寫東西,兩人相安無事,隻偶爾聽到窗外風聲,氣氛頗為安謐和諧。
可她這一開口,寧靜的氛圍便瞬間被打破。
“你為什麼總執著於這種事?”
淵辭眉眼淡漠,平靜問道。
“我這不是關心你?”擔心你被人騙了?
淵辭冷冷扯了扯嘴角,表現出對這個回答十足的輕蔑不屑。
嘖。
她的理由分明合情合理。
上次墨魚族的事他不也表現得十拿九穩?可結果是什麼。
是兩個人越發撲朔迷離的關係,是她失去了相處不錯的墨玉。
她給淵辭麵子不提這事,淵辭還好意思擺臉色呢。
“反正我提醒過了,要是真有什麼意外,你可彆說是我的問題。”
淵辭自然得出結論:“你和賊人有勾結,現在特地埋下伏筆,提前撇清乾係?”
清謠荒謬地看著他:“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尊上,拜托彆讓我覺得你是個……”
最後兩個字消弭於她的唇邊。
因為她看到,淵辭分明翹了翹唇角,露出微小但不難分辨的笑容。
他生有俊美鋒利的容顏,平時總是冷著臉,便像是霜雪鑄就的美人,此刻陡然一笑,就叫人頗受衝擊。
“好好看你的書。”漫不經心地說完後,淵辭便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
清謠微怔。
所以他剛才是在與她開玩笑麼?
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可以領略尊上的“俏皮話”。
她倒是有幸,已經領略過兩次,還是三次來著?
所以真不能怪她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