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淵辭反問:“你緊張麼?”
“一點點, 但不多。”清謠說道,“第二次肯定不如第一次緊張,你看這次我都沒有關注那些老問題了。”
老問題是哪些, 他們聊過很多次, 不用說都心知肚明。
說清謠已經看淡了,那肯定不可能。
“現在更多是一種複雜的心情, 有點微妙,懂吧。”
清謠看淵辭:“你怎麼不說自己?”
“沒什麼想法。”
清謠撇嘴,麵具遮住她的表情, 所以她可以更放肆,平時是肯定不能這樣當麵嘲諷的。
她覺得淵辭又在端架子。
“不信。”
淵辭沒接話,他自然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他的想法。
“那這個方法是誰告訴你的, 你還是沒說。”清謠說道。
“儀式即將開始,你才想起來問麼?”
她聲明:“之前問過一次,你沒理我,我就沒追問了。本來是覺得, 你說得那麼肯定,就聽你安排吧, 不過臨到頭心裡還是會不踏實,就想問問。”
“如果對答案不滿意,你準備扭頭就走?”
清謠看著那茫茫白雪,普通人不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從這雪山上走下去,如果真要這麼做, 估計沒多久她就會因為失溫凍死在路上。
“那或許還是從這裡跳下去比較快,高空直降。”清謠講了個不太好笑的笑話。
淵辭沒笑,她笑了兩聲,笑意也淡了。
兩人相對無言, 並肩站在祭台上,巨大的落日仿佛近在眼前,隻要她上前兩步,就可以親手觸碰。
不知等了多久,日輪在他們的目光中徹底落下,一輪圓月則冉冉升起。
銀色月光皎潔灑下,淵辭轉過身麵向她。
“可以開始了。”
……
這場儀式她倒是讓不開,身為月主命,月亮在人間的象征,她需要接受淵辭獻祭的一切,並賜予祝福的月露。
也不知道這個環節是誰設計的,她以為,按照淵辭心高氣傲的性子,連日月都沒法令他低頭呢。
不過祭祀莊重,她也不能隨意說話打擾,隻站在高台上扮神女樣,繼續著祭祀。
完成為妖族終生的祈福,以及祭祀祖宗先烈後,便到了淵辭個人所用的儀式。
這也是今晚現場隻有他們二人的原因。
隻見淵辭摘下具有象征意味的麵具,闔目作法,唇形微動,不知念著什麼咒語,漸漸的,一注月光恍若泉水,自眼前巨大圓月傾瀉而來。
清謠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她眨了眨眼睛,才確定那真的是月光。
薄薄的銀霧縈繞在淵辭掌間,點點落雪相伴,恍如夢幻。
這月光是用來乾什麼的?
是要凝聚成鏡子?要不要找個容器。
正在她疑惑時,她聽見了淵辭的聲音。
他吐字清楚地問——
“我和她,曾經相遇過麼?”
原來這是月亮曾見證過的當年之事,可淵辭再沒有發問,說明這個問題似乎隻能問一個。
換作其他人來,大概都不會這麼問。
月亮見證天底下太多隱秘重要之事了。
可唯獨高傲到極點,又自信到極點的淵辭才會如此自信,選擇詢問他們的事情,而非為其他事情謀利。
那回答呢?
在他發問之後,原本凝聚的銀霧越□□緲,逐漸逸散到他全身,最終化作光點沒入他的身體。
淵辭合上雙目,似乎在閱讀曾經的故事。
——圓月之下,小姑娘發現了遍體鱗傷的他。
那是被月亮見證的,最為深刻的一幕。
她遲疑了一瞬,但沒有被滿身血汙的他嚇退。
“好可愛。”她安撫地小聲道。
接著她伸出手,輕輕觸碰他沾了血汙的皮毛。
“我總是一個人。”
“你可以做我的小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