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陷入無意義的過往困境,最近卻越發頻繁地想,如果能早點遇到這個人該多好。
周時予總不忍心她難過的,過往那些黑暗的日子如果有這個人陪伴,會不會那樣難以忍受。
神遊時,腰上被男人堅實有力的手臂環住,周時予輕鬆將盛穗從位置上抱起,穩穩托著人在他tui麵上坐下。
“現在也不晚。”
周時予摟著人落吻,手臂擋在她後背、不讓她撞在冷硬餐桌邊,在盛穗不必再教、自然而然環住他脖頸時,眼底滿是溫柔愛意,薄唇依次吻過她額前、鼻梁、雙唇、最後停在纖細脖間。
懷中人難以自抑地仰頭、想片刻逃離渴求新鮮空氣,周時予又將她拉回人間,低聲喑啞:
“......穗穗,隻要你想,我總會是你的。”
最終,難舍難分的熱吻被電話打斷。
周時予三次掛斷又打來,手機則鍥而不舍在桌麵震動不停,惹得盛穗都回神。
她伏在男人肩膀平息餘//韻,輕聲:“......先接電話吧,可能是工作上重要的事。”
周時予看著屏幕上“邱斯”二字,鏡片後的黑眸微沉,麵無表情接通電話,冷聲:“說。”
“......說什麼,老許搬新家、今晚約好在後院燒烤慶祝的事你忘了?”
邱斯劈裡啪啦說完一通,突然來了新主意:“你把你老婆也帶上唄,大夥都好奇瘋了,想看你老婆到底是什麼仙女。”
男人一口一個“老婆”無比順嘴,聽的周時予微微抬眉,靜音,征求盛穗意願:
“同事喬遷慶祝,有上次你見過的人,要去麼。”
盛穗還沒正式謝過邱斯等人上次幫忙,並不介意,虛虛摟著丈夫脖子:“我都可以,你想去嗎。”
“有一點,”周時予被她瑩潤水眸定定望著,又偏頭啃噬在她下唇的脆弱軟‘/’肉,低笑,
“想告訴所有人,我有太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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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祝喬遷之喜的是許卓,同樣是協助周時予創辦成禾的核心成員之一;盛穗那次相親也在餐廳見過,隻是沒同邱斯一樣打過招呼。
許卓新家在距市中心有段距離的富人區,是棟兩層小彆墅。
彆墅麵積不大,但勝在屋後的草坪寬闊,彆墅幾間房子經由一段小路,都能通向後院草坪。
前來慶賀的朋友同事有十幾二十,盛穗和周時予時最後到場,剛進屋,就被眾人一通起哄。
盛穗不難看出,周時予對於下屬雖有威望、卻並非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男人和同事保持著恰好的親和與疏遠,現身團建活動不會破壞氣氛、卻也不會過分參與其中。
由她的親身體驗,便是成禾的員工會八卦詢問兩人感情,卻不敢對她調侃半句。
眾人分頭行動買完燒烤的食材和用具,臨近傍晚,開始吆喝著在後院草坪搭起燒烤架,再搬來座椅和幾箱酒。
兩排燒烤架幾米外是取暖器,盛穗坐在折疊椅上看不遠處人群喧鬨,時而接過周時予遞來的燒烤,眼底是不自知的淺淺笑意,
她雖不擅長加入,但喜歡這樣歡快熱鬨的場景,更喜歡充斥年輕快活氣氛的夜晚。
很快,邱斯、許卓和另兩三人見不得人落單的過來,自來熟地搬來凳子,在周時予這邊坐下。
“新婚快樂,兄弟。”
邱斯將新開的啤酒遞給周時予,又隔空和盛穗敬酒:“我可不是吝嗇祝福,實在是你倆結婚太快了。”
“確實快,起初大家都不相信,”旁邊許卓戴著眼鏡,跟著笑:“沒想到,周時予居然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結婚。”
新婚祝福一時此起彼伏,周時予沒伸手去接酒瓶,偏頭低聲征求盛穗意見:“新婚祝福我通常不會拒絕,可以喝些麼。”
盛穗被他問的耳尖發紅,忙點頭,輕推男人手臂,讓他快去接酒瓶。
“這酸臭的情侶戀愛味道。”
見兩人親昵咬耳朵,邱斯受不了地滿臉嫌棄,不再和某位老婆奴說話,湊向盛穗神秘兮兮道:“我和你說,周時予這小子心眼多著呢。”
“那天餐廳吃飯,他全程眼睛一直盯著你們那桌,我看的清清楚楚。”
邱斯酒量不佳又喝了不少,說話顛三倒四:“憑借我對周時予的多年了解,搞不好這小子早就喜歡你了。”
“我作證,”許卓也是人精,聞言點頭,故作沉著地認真分析,“那天我們周總看盛老師的眼神,可是一點不清白。”
除了盛穗,在場沒人信以周時予的性格,會如此草率匆忙的和人結婚,由副總邱斯、許卓帶頭,各種離奇故事層出不窮,連周時予苦戀她數年的電視劇情節都編出來。
盛穗對此隻覺堂皇,連連擺手澄清;無奈酒精刺激的幾人越說越上頭,她再解釋也用處甚小,最後還是周時予長久的沉默、以及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幾人悻悻閉嘴離開。
“要起身走走消食麼。”
又吃過兩輪肉菜,周時予站起身朝盛穗伸手,低聲:“如果他們的話讓你感到尷尬,我向你說抱歉。”
“我沒關係,”盛穗清楚對方是開玩笑,況且調侃的都是周時予,握著男人的手起身,“你不介意就好。”
想起那些故事,她隻覺得離譜的想笑,無奈搖頭:“隻是知道我們高中同校,就說你那時就暗戀我——大家的想象力未免過於豐富。”
晚風拂過帶起衣擺,吹動男人額前碎發;周時予用後背擋過來風,笑意淺淺的眉眼溫和。
“這種故事,沒人會當真的,”
他乾燥溫熱的大掌牽著盛穗的手,似是無謂笑了笑:“我以為,你會很排斥彆人說我喜歡你。”
兩人牽著手朝遠離人群的草坪邊角走去,盛穗聞言腳步微頓,人恰好站在圍欄邊的路燈下:“我不會這樣想。”
“比起排斥,我想我是對‘喜歡’這個詞,缺乏實感。”
盛穗和周時予相識那日,想法和情感都是坦誠表達,這次也不例外:“我對婚姻的期待是長久與穩定、並不想要戀愛。”
“我記得你結婚前也這樣說過,”她彎眉朝周時予盈盈一笑,“我想,我們的確很適合結婚。”
這一刻,周時予忽地體會到,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盛穗說的沒錯,“因為合適而結婚”的話,的確出自他本人。
起初他也是這樣想,以為成為她伴侶、可以名正言順留她在身邊已是天方夜譚,再無心貪求更多。
可偏偏人之本性‘/’欲壑難填,貪念向來永無止境。
無聲長歎,他抬手將盛穗抱緊懷中,摟著瘦小一團的人,低聲問:“這樣呢,這樣會有實感嗎。”
盛穗乖乖任由男人抱住,躲在懷裡無意識用臉輕蹭周時予胸膛,悶聲:“有的。”
周時予身上總是溫暖,而人都有向陽而生的本能,她也不例外地想要依靠。
“那你喜歡這個擁抱嗎。”
男人嗓音低沉醇厚,說話時,盛穗靠在他身前能感受到胸膛的微微震動,伴著沉穩而響亮的心跳聲:“或者換個說法。”
“不是喜歡我,你喜歡現在的生活嗎。”
“......喜歡的,”猶豫片刻,盛穗從外套中抬頭,重複並修改男人問話,
“我喜歡現在的生活,也喜歡現在和你在一起生活。”
思考時間不多,但盛穗仔細想過,現在的生活如果真的不談周時予,根本不可能成立。
她口吻鄭重嚴肅,全然沒意識到此時模樣,活像土洞中探頭張望的小鼴鼠。
周時予眼底一片柔軟,忍不住俯身低吻在她額頭,低聲笑:“這樣就夠了。”
他負責愛她。
盛穗隻需要喜歡他用愛構造的生活,如此便夠了。
“這樣就夠了嗎?”
這次提問的人反變成盛穗,她戀戀不舍從溫暖懷抱中退出來些,想能更看清男人一些,
“我們是夫妻,我沒有什麼能為你做的嗎?”
周時予垂眸靜靜望進她笑眼,眼底滿是對他不設防的信任與依賴,忽地感歎他何其幸運,能喜歡上如盛穗一般的愛人。
他俯身同盛穗對視,在她澄澈如水的眸光中,低沉輕聲像是下一刻便要消散風中:“如果可以的話。”
“......也請喜歡我一些吧。”
無需愛他。
隻要閒來無事時也能喜歡他一些,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