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Chapter 59 無妨世人但說他……(2 / 2)

予春光 桃吱吱吱 9252 字 2024-03-25

“可我不想這樣。”

輕柔女聲反駁的太堅定,連周時予都微愣片刻,隨後就見盛穗坐直身,眼眶微紅,水眸卻寫滿堅定不移:

“我寧可清醒的痛苦,也不要活在自欺欺人的虛幻美好。”

回想今晚那句從未有過的臟話,連盛穗自己都驚奇——

即便到現在,在盛穗的自我認知裡,她都是柔軟、甚至是時而懦弱的。

劣勢的身體條件、壓抑的原生家庭,讓盛穗遇事總是妥協,婚後又被周時予保護的太好,想要什麼都不必費吹灰之力,愛人總會讓她唾手可得。

直到最近的樁樁件件,終於讓盛穗恍然大悟。

當你真正想得到什麼,光靠躲避退讓、亦或是彆人贈予,都是不可取的。

如同她第一次看到日記時意識到,她不可能、更不要永遠生活在周時予打造的象牙塔裡。

想要什麼,就去直麵荊棘與痛苦,就去拚了命的爭取。

頭破血流也無妨,碌碌無為總好過無動於衷。

再者,誰說她不能擋在周時予身前,又是誰規定,她不能是傾盆大雨時、那個為周時予撐傘的人。

盛穗目光定定望著周時予,眸光流轉:“如果你一直要我當十三年前的小女孩,就永遠沒辦法完整的擁有我。”

也是第一次,她主動提及兩人真正初見的十三年前。

敏銳捕捉到周時予黑眸一晃而過的愕然,盛穗雙手推在男人肩膀,輕而易舉地反客為主,她上他下。

她俯身低頭,落吻在男人滾動的喉結再向/·/下,意有所指:“......就像現在這樣——”

話音未落,就見周時予抬手觸在她唇齒,溫熱指腹抵在她的尖牙利齒。

鼻尖滿是女人獨有的溫‘//’軟‘//’體香,周時予見盛穗青絲散落在他臉側與身前,心口泛起陣陣難止的痛與癢。

盛穗的確不是家養的溫順貓咪,而是他可遇不可求的白狐,魅人不自知。

隻是涉及到她,周時予隻剩一身倔強身骨,思量片刻,他仍舊不肯退讓:“沒關係。”

“不論如何,盛穗都會擁有全心全意的周時予,至死不渝。”

無妨世人但說他周時予百無一用,獨獨在愛盛穗這件事上,他偏偏要拔得頭籌。

“·······沒見過你這樣倔的。”

抿唇,盛穗不滿低聲,握著周時予的手十指相扣,聽著男人呼吸深沉緊/·/崩,渾身注意力都集中一處。

她俯身,恨恨咬在他唇角:“周時予,有時候你真的很會惹人生氣。”

四目相對,男人無可挑剔的五官深邃而精致,望著她幽怨神情,忽地笑了笑。

盛穗眼底又一次被激起淚意,咬唇也不忘問:

“·······你又在笑什麼。”

“沒什麼。”

周時予抬手,乾燥溫熱的掌心細細的撫過她側臉,黑眸雜糅著欣慰、疼惜等太多盛穗難解的情緒,低聲在臥室響起:

“隻是很高興,我的女孩真的有在好好長大。”

-

兩小時後,盛穗緩緩睜眼,側身,小心翼翼起身從床邊離開。

身邊人呼吸平穩悠長,即便如此,盛穗也無法判斷,周時予是否真的睡著。

但這並不影響她穿好拖鞋,輕手輕腳地推門從臥室出去。

對麵即是禁地一般的書房,房門緊閉——周時予已經明確說過,以後她可以隨意出入這裡。

書房門前,盛穗右手停在門把手遲遲不按動,心裡仍舊對四麵全黑的內部環境心有餘悸。

深吸口氣,她輕咬後牙、同時掌心向下用力,正準備邁步走進一片沉暗中時,抬眸卻是滿目溫暖溫馨的鵝黃。

看著四麵原是攝魂漆黑的房間,如今都被她最喜愛的淡淡鵝黃色牆紙鋪滿、再見不到半點的黑,盛穗倏地屏息,呼吸驟停。

她再清楚不過,這間書房對於周時予的意義。

男人一來痛恨這間展露他病態的存在,可與此同時,這間書屋又是他病發時、賴以生存與逃避的唯一避難所。

是啊,她怎麼又忘記,周時予總是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的。

她的每句話、話裡每個字,都被周時予謹小慎微地放在心上、戰戰兢兢護在心口,無論時隔多久再拿出來,字字都扔掛帶著男人珍重心血的滾燙灼人。

盛穗卻突然望而卻步,久久在門前徘徊、遲遲不肯踏入。

她過來,是想試試日記本的密碼,是否能打開書房裡的保險櫃。

她迫切的想知道,梁栩柏所提到隻關乎於她的那份遺囑,她的愛人在重逢前、在和世界告彆時都要留給她的話,究竟是什麼。

然而此時此刻,麵對周時予為她做出的巨大妥協,盛穗卻開始遲疑,是否真的要瞞著對方、再去窺探他或許不願分享的心事。

“……”

猶豫再三,盛穗還是緩慢踏出一步,手扶著嶄新的木漿纖維牆紙進屋,目光看向貼牆書櫃的最下一層。

她隻是看看,並不是要現在就打開保險櫃——

後半句來不及浮現腦海,當盛穗看清保險櫃時,人先是一愣,隨後無奈的搖頭輕笑,意外中又隻覺得合情合理。

無需她再嘗試,保險櫃早已經被周時予解鎖打開。

也對,交還日記本這樣的大事,想來是梁栩柏的主意,但也一定要爭得周時予的準許。

而以周時予走一步算百步的性格,怎麼會想不到,她在看到日記本的遺囑和提示內容後,將要做何反應。

料到她必然會好奇前來、更算到她定然會糾結猶豫,貼心如周時予,向來對盛穗有求必應,甚至不用她開口提及。

她想要什麼,他總會第一時間捧來、以最體麵的方式輕放在她手心。

麵對周全如此的愛人,盛穗也隻能哭笑不得。

事已至此,她也再沒什麼好糾結。

走到書櫃麵前蹲下,盛穗繃著呼吸抬手,拉開解鎖的櫃門,正以為又要在放滿價值連城物品的保險櫃中、艱難翻找遺囑,卻看清其中內膽隻有寥寥物件,再一次的意外愣神。

保險櫃裡的東西很少,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盛穗湊近,逐一的細細看過,確認隻有四件。

一本保護在特質相框的結婚證、一個存放在透明塑封袋裡的老舊平安袋、一本聶魯達的詩集《二十首情詩和一首絕望的歌》——

以及盛穗此行所找尋的手寫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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