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二合一(1 / 2)

小年這天, 豔陽高照,家家戶戶都開始掃屋子,都把家裡的被子衣服什麼的拿到院子裡曬, 用棒槌拍打, 除塵。

還有把前一年過年用完封存的盤子碗碟拿出來洗,留著過年的時候用。

大鋁鍋裡都燒著水, 一個大木盆,裡麵撒點麵粉, 盆裡的水能從清澈洗到黑。

男人們頭上戴個報紙疊的帽子,用竹竿綁了掃帚, 在屋裡每個房間掃蜘蛛網。

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灰層的味道, 可是小孩兒們卻特彆喜歡這個環節,這種大掃除能找到很多他們曾經丟失的寶貝。

一個彈珠,一個小玩具,一本連環畫, 都能讓他們如同發現新大陸似的, 高興的拿在手裡。

“媽,一會兒中午也彆開火了,去阮丫頭那兒端個鍋子回來, 咱們就擱外麵吃!”謝建正在鋸木頭, 再打兩把小板凳。

苗苗抱著枕頭出來, 調侃道:“還說自己喜歡小館的菜,今天小館不營業你都不知道!”

謝建懵了下,手裡的鋸子停了,然後他恍然大悟,“哎呀這一天天過的真快,我都忘記了阮丫頭去開政府大會。”

“啥政府大會, 那是政府年度彙報!阮丫頭可真是厲害,小小年紀都敢出席這種場合。”苗苗很佩服的說道。

謝建也點了點頭,“沒錯,我們要像她一樣,好好加油,以後說不定我們也能去參加政府年度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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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阮軟阮媽跟孫老爺子一行人都如約到達市政府大院,來的人很多,有穿製服的,有穿其他衣服的,不過顏色大都以深色素色為主,頂多在裝飾上配個彆的顏色的單品。

阮軟穿的黑色的呢子大衣,戴了一條大紅色的羊絨圍巾,一直紮著的丸子頭,難得柔順的披在腦後,黑亮的發絲配上白皙透亮的膚色,標致的鵝蛋臉,漂亮的杏眼,整個人滿滿地古典韻味。

黑色呢子大衣穿的不好,會顯得老氣,可阮軟穿上,卻讓她比平時多了幾分大氣,這也是花奶奶眼光好,給她挑的呢子大衣樣式簡單,剪裁特彆適合她的身材,腳上再穿一雙有點跟兒的黑皮靴,搭配特彆合適。

阮媽穿的是件咖啡色的長款羽絨服,她現在特彆喜歡這種羽絨服,比棉襖薄不說,還穿著暖和,她還給軟軟舅媽買了件,今天都穿著一起來了。

大家都一臉喜慶地往會客廳走,都不用帶路,跟著人流走就行,隻不過在進食堂時,需要提供邀請函。

季遠在一樓門口等著,他耳邊不時能聽到其他人小聲議論阮軟的話,現在模樣就這麼標致,以後還得了。

再比如什麼以後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子,這麼出色的兒媳婦兒誰娶回家那都是祖上積德。

“季局,你是在等人嗎?”

季遠淡淡地點了下頭,“嗯。”

跟他打招呼的人也沒想到季遠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漠,尷尬地笑了笑,跟朋友走了。

而季遠再看過去時,阮軟他們停下了,他看到一位男士在跟他們握手。

“我是連三酒廠的廠長兒子,我叫衛城!早就久仰阮家小館大名很久,都怪家教太嚴,還不曾吃過小館的食物,不過我在報紙上見過你好幾次,現實比報紙上更好看!”

衛城對他們笑了笑,說最後一句話時眼神是落在阮軟身上,眼底的熱切,讓阮軟下意識地排斥。

“謝謝,我們阮家小館名聲大不過是受到大家的抬愛,沒吃過也很正常,聽父母的話挺好。”阮軟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道。

說完之後,阮軟挽著阮媽繼續往前走,孫紹元是男的,這人的眼神,他一看就不正常,他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繞過他走了。

衛城沒有再上去糾纏,反而笑著給他們讓路,等人走後,他站在原地依舊笑眯眯地盯著某個人的背影,舌尖慢慢舔了舔嘴唇。

這個女人,如果得到了,那以後在連城市,他衛城就是爺!

季遠在台階上把這場麵看的一清二楚,直覺讓他眉心緊蹙,他先一步走出來迎了上去。

他跟孫老夫婦、軟軟舅舅家、還有阮媽打完招呼後,看著阮軟,“需要幫忙嗎?”

阮軟明白他都看到了。

她搖了搖頭,示意他往裡走,“不用,他也沒乾嘛,就是惡心了下人!”

孫紹元聞言,心裡放心不少,阮軟心裡明鏡似的,斷不會讓那些小人得逞。

“進去吧,這種人我們不理他。”孫紅梅也不想在這麼重要的日子裡有事,況且是在市政府大院。

孫老爺子沒忍住,冷哼了聲,“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酒廠廠長兒子咋了,看那個沒正行的樣子,我估計也是沾了爹媽的光才能進這兒!”

一行人進了會場二樓,裡麵果然已經擺了很多圓桌,除了主桌上都是政府要員,其他桌位都可以任意坐。

阮軟看到季遠有固定的位置,“你的位置在那兒,我們去後麵坐,剛好能坐一桌。”

“一會兒見!”季遠沒有繼續陪著她,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天算是阮軟正式在全市有頭臉的人物麵前發光,以後這種場合不會少,她得學著適應。

跟他分開後,阮軟他們找了一個中間的位置,去哪兒都方便,可沒想到她剛坐下,張偉就來了,邀請她去前麵坐。

“因為大會時間控製的很緊,有希望領獎的最好坐在前麵,因為不確定來的人有多少,沒做名卡,你的位置本來就在前麵!”張偉連忙解釋道。

阮軟擔心她走之後,照顧不了家人,有些不想去。

“還是去吧,前麵還得拍照,你的家人我會跟服務員說好,一定照顧到位,而且都是你之前合作過的服務員,他們肯定會好好幫你留意!”

這倒也是,已經有好幾個服務員跟她遠遠地打過招呼了,都是上次政府餐會有過接觸的人。

孫老爺子也說道:“軟軟你去吧,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照顧,上菜吃菜,有人發言我們就聽著,你坐前麵去,也省的太多人往我們這桌兒看,我們也能自在些!”

從他們落座開始,就有不少視線頻頻打量,孫老爺子隻差板著張臉,有啥好看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巴,沒見過似的。

可阮軟沒想到,張偉領她坐的是季遠那桌,她坐在季遠的左側。

“這桌坐的是什麼人?”桌上也沒個名卡啥的,阮軟有些迷糊,而且看季遠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他剛剛說的一會兒見是早就料到了?

還不等她問到答案,王桐跟幾位穿橄欖綠的人落座了,這些都是工商局的工作人員,她坐這裡不合適吧?

“小老板,你穿這黑呢子大衣真好看,我們老大也有一件,穿著賊洋氣,現在是流行黑呢子大衣嗎?趕明兒我也去整一套!”王桐自來熟地跟阮軟搭話。

“啊?是的,最近流行,我為什麼做這兒啊,你們都是工商局的,我一個體戶跟你們坐一起,怎麼感覺像民警跟犯人坐一塊兒?”阮軟忍不住吐槽。

王桐不敢置信地看看老大又看看阮軟,“小老板,你說這話,我們可都要傷心了,你們個體戶評選優秀什麼的,都是從我們工商局走流程,你們不跟我們坐,跟誰坐?”

似乎是為了應證王桐的話,張偉這時又領了兩個人入座。

“你們都是行業裡的個體戶代表,坐在一起可以好好交流交流,還能順便跟工商局聊聊明年的市場政策啥的!”

張偉說完感覺自己辦了件特對的事,回去複命了。

“民警跟犯人?”季遠慢慢重複了句,說著還擰開茶杯喝了口水。

阮軟看到他的喉結因為喝水滾動了下,嘴角抽了抽。

“那個我說的是關係,監管與被監管的關係!”

另外兩個個體戶代表看阮家小館這麼響當當的招牌,小老板這麼出名的人物,在工商局麵前都這麼難以招架,更彆提他們了。

雖然心裡無比讚同小老板說的話,可他們不敢說話,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生怕一個不注意,被問些什麼店裡經營的問題。

可不就是監管與被監管的關係。

季遠聞言笑了笑,又繼續問道:“那關於我們工商局的監管,你有什麼意見或者建議嗎?”

他不是這樣的啊!阮軟內心在咆哮,為什麼這麼短的時間,季遠就兩副麵孔了!

不應該啊!

另外兩位個體戶代表心裡對小老板更同情了,果然,對工商局還是要客客氣氣,不能隨便造次。

誰知王桐聽了季遠的話,竟然真的拿出筆跟本,一臉認真地看著阮軟,似乎是在等她開口說話。

“沒,沒什麼好建議的,我覺得工商局的同誌們工作非常認真負責,對待商戶如同春雨對待秧苗,嗬護我們的經營環境,讓我們商戶都能健康成長!”

阮軟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完,再多的,她也能編。

倒是這季遠,為什麼突然會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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