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狗屁規定,我花了錢的還不讓打包,把你們老板叫來!”男士氣的把外套下擺一甩,對麵坐的女士臉上表情也不好。
葛怡然踩著高跟鞋過來,她遞給服務員一個眼神,示意服務員先下去,“先生,這的確是店裡的規定,菜品一律不許打包,尤其是剩菜,這也是出於對我們商品的保護,畢竟,我們有專門的秘方,費了很多心血,萬一泄露,對我們西餐廳影響很大!”
“我關你們泄露不泄露,現在這牛排我都沒怎麼動,一塊要5塊錢,我還沒有帶回去的權利了?這麼難吃的牛排,我得帶回去重新加工,沒讓你賠我煤氣費就好了,你還不許我打包,我今天就要打包,曉燕,把飯盒打開,把牛排裝進去!我看她今天能怎麼樣!”
不料,葛怡然突然撐著桌子,看著他對麵的那位女士,“咱們都是女人,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跟一個好不容易出門浪漫一回,也要惦記著打包的男人生活一輩子吧,這不過是塊牛排而已,他卻毀了你從早上開始,梳妝打扮,等他約會的好心情,我真同情你!”
曉燕被她說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她大腦沒有被迷惑,她示意男人不要說話,她把牛排跟意麵還有煎蛋都放進了飯盒裡。
然後抬頭對葛怡然說道:“你不用同情我,我也犯不著你同情,沒錯,這頓飯我本來很期待的,可是從進門的那一刻,我就很不舒服,不是他要打包,而是我讓他打包的,都是我的主意,反而,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優越感,現在不過是90年代初而已,之前餓肚子的時候還曆曆在目,吃不完的食物打包帶走,這是勤儉節約的表現!
還有,請你認識到一點,如果你店裡的食物好吃,我們又怎麼會吃了幾口就要打包,想著回去重新加工?”
說完,曉燕示意男人站起來,她端著飯盒看著葛怡然,又看看餐廳了沒多少的客人,忍不住說了聲,“希望下次我再來,這家店依舊在!”
倆人一離開,大廳裡有帶飯盒的都把飯盒拿出來裝菜,然後端著飯盒給葛怡然示意,活脫脫挑釁的表情,讓葛怡然麵上雖然微笑,可大拇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裡。
夏玲她們的同伴見狀,也忍不住說道:“葛太太,你得勸勸怡然,生意不是這麼做的,吃不完打包很正常的,這一頓就5塊錢,大家心疼錢心疼東西,你應該明白啊,就算現在日子好過了,也不能這麼浪費。”
“對呀,還有我們說了你可彆生氣,我感覺你們家怡然好像不是做生意的料,你們是不是把存款都壓在這家店了?你得提醒怡然,可不能按著性子來!”
說完,她們皺著眉頭把咖啡全喝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頓時,餐桌上隻剩葛媽跟夏玲兩個人在,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夏玲為了緩解,對著葛媽笑了笑,“大姐,你說過,我跟你一起,一個人給我1塊錢的,這話還算不算數了?”
葛媽不屑地哼了聲,“也就2塊錢,還得我演技好,要不然一人點一杯咖啡,我還得給你2塊錢,我豈不是賠死了,這次隻有1塊錢,下次你表現好點,我再給你漲錢!”
說著,葛媽從包裡拿了一塊錢,夏玲雖然不高興,可一塊錢也算她今天隻花了6塊錢,她伸手去接,可沒想到葛媽隨手往她麵前一扔,“回去再多介紹介紹,來的人多了,你決定賺!”
夏玲被親姐姐這樣對待,她臉上的笑再也撐不住了,她拿出包裡的玻璃杯,一口氣把裡麵的水都喝了,然後擦了擦嘴,把咖啡倒了進去。
臨了還加了好幾塊方糖,被黑了一塊錢,又被宰了七塊錢,就是把一桌的方糖都拿走,她都不過分。
葛媽看她這樣,不敢置信地冷笑了聲,“你這是在乾嘛?讓怡然看到了,她會怎麼看你這個小姨?”
夏玲嘟囔著,“誰家的小姨,到侄女店裡吃飯,會被宰!”
不過她不敢說的太大聲,裝好了她就挎著包包要走。
“大姐,我也走了,我剛想起來,我那老婆子這幾天讓我回去一趟,我就不過來了,你再找其他人幫忙招攬客人吧!”
說完,她就滿腹怨氣,頭也不回的走了。
門外,那些排隊的人已經基本沒了。
隔著大門上的玻璃,夏玲回頭看了眼正在訓斥服務員的葛怡然,又抬頭看了眼招牌,怡然西餐廳。
她女兒才不笨,她女兒比葛怡然要聰明多了!
又看了眼招牌,她抬步走了。
——
怡然西餐廳短時間內在連城市小範圍內出名了,不得不說,很多受到電影的影響想去西餐廳體驗的本地人,都在接連不斷的吐槽這家餐廳。
“規矩太多了,真不知道是西餐廳本身就這樣,還是這老板的原因!”
“要求穿衣乾淨整潔,這我還可以理解,可不讓打包,不能指定牛排全熟,雞蛋也隻能單麵煎,這是什麼狗屁規定,我去過海市,那邊西餐廳也沒這個規定啊,這老板就是故意的!”
“嗬,你們還吃了,我今天中午排隊,一聽那老板言語裡不尊重阮家小館,我掉頭就走了,這種人,我才不想把錢送她手上,連小老板她都看不起,我們這種平凡人,她估計更不會放在眼裡。”
很多人不知道她不尊重阮家小館,連忙追問了下,說話的人一看這麼多人都不知道,於是給大家講了,大夥一聽,都很生氣。
“小老板多好的一人啊,憑什麼被她這麼說,雖然我最近沒去阮家小館吃飯,可真要小老板開始親自做菜,我第一個就去買!”
“唉,有一點她說的也對,最近阮家小館生意是不比以前了,大夥兒聽我說,孫紹元的廚藝真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差,隻是比不了小老板,比比其他的廚師,還是行的,當時他在阮家快餐做菜,不都還挺好的!”
“你說的也沒錯,可關鍵去阮家小館,就隻是想吃小老板的菜,吃不到小老板的菜,總覺得哪裡差了點什麼,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阮家小館隻是一時生意不好,就會被西餐廳的老板拿來說事,要是小老板聽到了,該多傷心,這樣吧,我明天中午就去阮家小館吃飯。”
“我也去,同樣是老板,小老板格局就大,什麼西餐廳,中餐我都還沒吃明白,吃什麼西餐!”
“這話不對,吃什麼都是自由,可西餐廳老板的態度不對!這是關鍵!”
……
議論聲一直都有,葛怡然關店回家的路上,也能聽到一些,可她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錢是被她賺了,他們說說也沒什麼,隻是過過嘴癮而已,還能從她口袋了把錢拿走了?
議論的人多了,她的西餐廳隻會更出名,明天登了報紙,隻會生意更好。
可第二天,葛怡然拿到最新的連城日報,她卻發現怡然西餐廳的照片一張都沒有,就連開業的新聞也隻有名片大小,她明明是給來采訪的記者封了紅包,希望到時候能好好報道,現在為什麼隻有這麼一點位置?
更無語的是,她在報紙上又看到了阮家小館的新聞。
生活版麵最醒目的位置,時隔多日,阮家小館小老板再次親自上新,葛怡然無語的把報紙拿在手裡,早飯的牛奶都沒喝,氣衝衝地朝連城日報趕去。
憑什麼阮家小館上個新就能有這麼好的位置,這連城日報是她阮家小館的不成。
一到連城日報,她就遇到了沈康,“同誌,我找於川,幫我喊一下人!”
沈康瞥了她一眼,“姓名,單位。”
葛怡然心裡窩著火,沒注意自己的表情有多臭,“葛怡然,你跟他說我是怡然西餐廳的老板!”
聞言,沈康瞬間明了她來的目的,不鹹不淡的看了她一眼,“我幫你傳,但是人出不出來,我不保證!”
說完,沈康就進了報社。
葛怡然雙手環抱在胸前,一直盯著報社裡出來的人,終於人出來了。
於川走上前就把她昨天包的紅包給她,“這個是我昨天犯糊塗了才收的,現在還給你,一分不少,還有,交西餐廳的新聞稿我也被罵了,現在的那點版麵還是我竭力爭取的,我已經儘力了,怪就怪,老板你自己的態度,還有你們那西餐廳什麼吃不完不許打包的破規定害的,跟咱們國家的文化,跟咱們老祖宗的根兒,就不符合!”
話一說完,於川就搖頭無奈的進了報社,本以為去報道本市第一家西餐廳,肯定能跟沈康去年報道阮家小館一樣,有個好的選材,以後持續跟進,可沒想到,他新聞稿都交了,這西餐廳又自己鬨出幺蛾子,而那沈康,又借著阮家小館要上新的新聞,又被主編誇了。
還說他這新聞挖的好,社會關注度高,於川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而葛怡然聽了於川的話,手裡拿著紅包,整個人都不敢置信,她氣衝衝地衝進連城日報。
“你們主編呢?我要找主編,我不服!憑什麼他一句話就能把我們西餐廳的規定定為跟老祖宗的根兒不符?”
她直接大聲喊著。
報社裡的人紛紛看過來,都不認識她是誰。
於川趕緊過來低聲說道:“你這是乾什麼?大喊大叫的成什麼樣子,這裡不是你撒潑的地方?”
“誰撒潑了?我要個公道,我就一平民老百姓,隻是想要個說法,你主編呢?叫他出來,我倒要問問他,我們西餐廳的哪條規定不對了!”
葛怡然生氣地搬過一把椅子,氣呼呼地坐下,翹著二郎腿,一副十分不好惹的樣子。
這時,主編辦公室的門開了,王福生麵無表情地從裡麵走了出來。
“主編!她……”
王福生伸手止住了於川的話,他看向葛怡然,“說吧,我就是主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