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無上榮耀啊!
魏國公一點也不懷疑賀惜朝的本事,他既然這麼說,便一定有把握。
可不知為何,心中又有些惆悵,因為這是賀惜朝自己決定的事,沒有商量,也沒有求建議的意思,他隻是通知魏國公罷了。
魏國公心裡一歎,沒有為難,“趁著衙門沒封印,明日就讓賀祥去辦了。”
“多謝祖父。”
魏國公擺了擺手,“你肯上進,我很高興,需要什麼,儘管提。”
賀惜朝想了想,搖頭:“沒什麼要求,明日我想去書市看看,趁著店鋪還開著我去掏幾本書。”
“也好,待會兒去賬房支一百兩銀子,有什麼想買的儘管買便是。”
一百兩,真是大方,賀惜朝自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這麼大數額的銀子,魏國公府果然財大氣粗。
不過賀惜朝還是婉言拒絕了,“惜朝先謝謝祖父,不過銀子暫時夠用了,不必給。”
魏國公皺眉,“你哪兒來的銀子?”
“宮裡做伴讀是有俸銀的,而且今日離宮之前,皇上又給了賞賜,足夠花銷了。”
“那能有多少。”
“買個筆墨書本儘夠了。”
聽此,魏國公沉默了下來。
賀惜朝笑道:“祖父,看您說話中氣十足,精神爍然,說明身體很好,惜朝就放心了,時辰不早,今天先告辭,您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慢悠悠地出去了。
魏國公看著他的背影,神色更加複雜。
“國公爺。”賀祥進來稟告道,“宮裡傳來消息,皇上將收走的東西都還給大皇子了。”
魏國公聽了微微頷首,說:“已經知道了。”
賀祥聽出其中未完之音,便靜靜地等著。
隻聽魏國公吩咐道:“明日你去將惜朝的戶籍落下,另外選個機靈點的小廝,隻要他在宮外,就跟他進出,再去賬房支兩百兩給他送去做日常花銷。”
賀祥驚訝了一下,然後連忙應了,隻是問道:“這銀子若是老夫人問起來……”
魏國公道:“從我的私賬走。”
得,那就是私下裡補貼給賀惜朝的,賀祥明白了。
魏國公眼神一眯,不知道是自嘲還是生氣,自言自語道:“這邊是如同防賊一樣,生怕被他分走些什麼。可人家什麼都不要,就是不想欠太多人情,這個國公府怕是還不稀罕啊,人自己爭前程去……”
賀祥不愧為魏國公的得力老仆,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子到了安雲軒。
彼時,賀惜朝正陪著李月嬋用早飯,邊上站著夏荷跟春梅。
“少爺今後進出,身邊總要有個貼身伺候的小廝,阿福還算機靈,給您跑腿儘夠了,您看,可還行?”賀祥臉上帶笑,說話透著一股小心勁兒,就是麵對賀明睿都沒這麼謹慎過。
他看的明白,賀惜朝到府裡滿打滿算就半年,而且大多時間還在宮中,就見了魏國公幾次麵,可每一次國公爺對他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越來越重視,到如今這說話分量大少爺早就已經比不上了。
他說著,那叫阿福的少年立刻在賀惜朝麵前跪下來,“小子阿福,給少爺請安,少爺有什麼吩咐,小子肝腦塗地,一定辦好。”說完磕了一個頭。
賀惜朝喝完一口粥,接過夏荷遞來的帕子,擦儘嘴道:“起來吧,哪兒的人?”
這話的意思賀祥明白,他說:“阿福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公府老人,他娘曾經是先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後來一家子到了田莊打理,前些日子他娘托老奴給他找個活計,老奴想來想去還是送到您這兒了。”
賀惜朝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讚道:“怪不得祥爺爺受祖父器重,做事真讓人放心。”
“您滿意就好。”賀祥可是想了一個晚上的人選,按照賀惜朝的精明度兒,跟老夫人那邊扯上關係的就是收下了也會儘早處理掉。
“那去準備吧,我待會兒就出去。”
阿福應了一聲,下去安排。
賀祥卻沒有跟著一起走,而是說:“還有一件事,國公爺要交代給您。”
這是要私下裡說了,賀惜朝於是起身,去了書房。
賀祥將幾張銀票放到賀惜朝的麵前,“國公爺交代了,缺什麼要什麼您儘管說,這兩百兩先給您花著,不夠的再補。”想了想他又道,“走的是國公爺的私賬,您放心花。”
賀惜朝微微掀了掀眼皮,笑了,“昨晚還是一百兩,今日就變成兩百兩了呀,我要是再拒絕,還能翻個倍嗎?”
賀祥乾笑起來,“您說笑了。”
“的確是玩笑。”賀惜朝說,“既然是祖父一片疼愛之心,惜朝卻之不恭,待我向祖父道聲謝。”
“是,老奴一定帶到。”
賀祥於是放心地走了。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夏荷的聲音,“少爺 ,阿福說馬車已經在大門口等著了。”
“進來吧。”
夏荷推門而入,看見賀惜朝正拖著腮幫子,手裡拿著一疊銀票,頓時瞪了瞪眼睛,趕緊垂下。
“喏,這裡是兩百兩銀票,姐姐幫我收著吧,需要的時候我會向你要的。”賀惜朝漫不經心地將銀票遞給她。
夏荷心中暗暗叫苦,實在不敢,“這……”
“都說了不把姐姐當外人,姐姐就替我保管著。這是國公爺私下賞賜的,我暫時用不上。”
夏荷就看著賀惜朝將銀票放在離她近的桌邊上,似乎很是信任自己,可她心裡明白,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就是她告的密。
到時候不用賀惜朝動手,國公爺頭一個饒不了她。
可她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夏荷欠了欠身,收了銀票,“是,少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保管。”
自古明著做奸細兩頭是討不了好的,夏荷被賀惜朝逼著,根本向主子報不了多少秘密,終究也會慢慢失了那頭信任。
賀惜朝覺得這姑娘除了身份,行事心性皆不錯,便摸著下巴道:“聽說姐姐家裡還有個弟弟。”
夏荷恭敬道:“是,今年才五歲。”
“讀書嗎?”
夏荷心下一跳,驚疑地看了眼賀惜朝。
“堂哥身邊一個小廝,一個書童,若乾仆從,都是定好的。可我身邊也就隻有祖父剛賜下的阿福,還有空缺。”
夏荷手心發汗,心怦怦直跳。
“我先走了,姐姐慢慢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