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卷子卷子(2 / 2)

蕭弘:“……”忽然覺得肅然起敬。

聽賀惜朝說考狀元是一回事,可真正見他開始下場準備又是另一回事。

科舉啊,就是沒參加過,也知道競爭多麼激烈,單單秀才,上千人參加也才取前三四十人罷了。

蕭弘走到賀惜朝身後,很想看看那傳說中的院試卷子長什麼樣?

然後……

“題目就一句話?”

“嗯。”

“那這句話什麼意思?”

“前半句出自《孟子》,後半句出自《左傳》,講的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按祖製治國。”

“你都知道出處啊,那不得都背出來……”

“嗯。”

“……”蕭弘覺得太不容易了,“那要求寫什麼?文章?”

“嗯。”

“怎麼寫啊?”

“自由發揮唄。”

蕭弘看著賀惜朝的背影,手腕一動一動,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麼困難,下筆如有神,眼中頓時露出敬畏來。

他覺得自己跟賀惜朝簡直是兩個世界的人。

再看自己的那份卷子……蕭弘深深歎了一口氣,拿起筆繼續寫起來。

見過泰山的巍峨,這種小土堆他要是征服不了,可以一頭撞死了。

賀惜朝抬起頭,見蕭弘咬著筆杆一邊念叨一邊寫,忍不住彎了彎唇。

“惜朝,我背得出來,字不會寫怎麼辦?”

“哪個字?”

“西狩獲麟的麟字。”

賀惜朝另尋了一張紙,寫給他。

“原來這樣。”

“回去抄十遍……”

“啊?”

“這個字。”

“……哦,還好,嚇死我了。”

半個時辰之後,蕭弘放下了筆。

賀惜朝將茶遞給他,然後收走了他的卷子。

蕭弘揉著手腕,捧著茶到了賀惜朝的身後,隻見他拿著筆快速地勾過去,中途停下圈出彆字,顯然這些東西早已銘記於心。

到最後,賀惜朝幾乎驚訝地看著蕭弘,除了彆字,幾乎是對的。

“怎麼樣,哥哥我說背出來就背出來,不騙人的。”蕭弘得意道。

“花了不少功夫吧。”

“那可不,做夢都在背書,連著好幾天了,就是你送來十二張卷子開始。”

賀惜朝瞧著這張卷子,很是滿意地笑起來,“理解得挺好,我以為第二大題的後麵根據白話默原文,你不會做。”

“這兩本書,我反反複複背了好幾遍,讀就更不用說了,那什麼誦讀千遍,其意自現嘛,慢慢的我就懂了。”

賀惜朝起身,將除夕夜從來的數學試卷拿出來,蕭弘一看到黑團墨跡,心裡就忐忑。

不過賀惜朝今日心情好,說:“這幾道計算錯了,估摸著常公公也沒看出來,你訂正一下吧。”

蕭弘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這你也知道呀?”

“猜的。”

蕭弘頓時噎了一下,不打自招,說的就是自己。

賀惜朝倒也沒計較,繼續說:“另外,還有兩道題,看不出什麼東西,重新算一遍。”

“這樣就好了?”蕭弘覺得幸福來的太快,有些不適應。

“對啊,還是你想再來幾張卷子做做?”

“不不不,夠了夠了,惜朝,你最好了。”

賀惜朝下巴一抬,坦然受之。

他將這訂正過的卷子都放進了一個大盒子保存,回頭對蕭弘閒聊道:“餘下那些算學題,都不容易了吧?”

蕭弘狠狠點頭,“什麼一百個七,我得累死了。”

“傻,你想想每年國庫收回多少稅銀,要是都用這種本辦法計算,得算到猴年馬月去 。”

“所以一定有簡單的法子,是不是?”

“對啊,不過你自己回頭先去琢磨,等我回宮,再來係統教你。”

“那……卷子還交嗎?”

“交呀,笨辦法也是辦法,算對就行,錯一送五,你自己斟酌一下唄。”

蕭弘還真琢磨出味兒來了,靠他那笨辦法一個一個加,一個個減,再仔細也得出錯,出錯了得再罰五題,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

“我要是請人幫忙呢?”

賀惜朝笑道:“這……我就管不著了。”

蕭弘摸了摸下巴說:“父皇不重視這個,萬一,他覺得我不務正業怎麼辦?”

賀惜朝瞄了一眼桌上卷邊的課本,笑容加深,“試試又無妨,放假時間嘛。”

蕭弘一看就明白他的意思,歎道:“惜朝,你累不累呀,想那麼多,頭不痛嗎?”

“我腦神經網比較發達,你這單行線的沒有可比性。”

蕭弘一臉莫名,“哈?”

正說著,外頭傳來常公公的聲音,“殿下,三皇子著人來問,是否回宮去,遲了怕是趕不及下鑰了。”

“時辰怎麼過的這麼快?”蕭弘覺得他都還沒跟賀惜朝好好說過話。

“一個時辰睡覺,一個時辰卷子,可不就過去了嗎?”賀惜朝將兩本書還給蕭弘說,“回去吧,等過了元宵我就回宮了。”

“嗯,昨日那件事……外祖好沒道理,明明你什麼錯都沒有,乾嘛罰你禁足!我待會兒跟外祖去說,讓他免了責罰,那人腿斷了就斷了,他自己活該。”

蕭弘可恨自己不在,否則直接拖出去打上幾十板子就老實了。

賀惜朝笑著拒絕了,“不用,這責罰不痛不癢,剛好讓我溫習書本,也省的旁人打攪。”

“可是明睿他萬一來找你麻煩……”

“不會了。”

“啊?”

賀惜朝說:“那樣指點下還想不明白,他就完了。”

蕭弘有些不明白,不過賀惜朝不再多言,而是催促他,“趕緊走吧,好好找你的幫手去,對了,千萬彆將我供出來。”

“為什麼?”

“我怕你爹惱羞成怒,到時候我得隱姓埋名逃亡天涯去。”

連一個七歲孩子都不如,帝王麵子往哪兒擱?

“不至於吧。”蕭弘想到那場景,覺得還是得維護一下英明神武的爹。

賀惜朝回了“嗬嗬”兩聲。

“那父皇要是問起來呢?”

“就說我爹以前出給我的題。”

“……這都行?”

死無對證的事,怎麼不行?

臨走的時候,蕭弘忽然解下腰上掛著的玉佩,塞到賀惜朝手裡。

“上次你給我的壓歲錢我都放荷包了,小心保存著,這個你拿著,是新年賀禮。”

玉佩雕刻成兩尾小魚的形狀,賀惜朝將玉佩拿起來對著陽光一看,他雖然不怎麼懂玉,可這個色澤潤度顯然是珍品。

賀惜朝將玉佩收下,戲謔道:“九個銅板換這樣的好玉,可是賺到了。”

“這不看價值,看心意,我都覺得自己俗氣,你彆嫌棄就好。”蕭弘不好意思道。

還有比銅板俗氣的?

賀惜朝眨眨眼睛,送了蕭弘一個比任何時候都燦爛的笑容,另附贈麼麼噠飛吻一個。

蕭弘臉頓時一紅,壓著使勁往上翹的嘴角,拿出兄長的風範說教:“你剛那樣我早就想說了,對我做做也就算了,以後可彆對著彆人也這麼乾,容易讓人誤會,覺得輕浮,知道了嗎?”

賀惜朝腦袋一歪,心說七歲的孩子對著同性做能誤會什麼?有啥可輕浮的?

不過見蕭弘認真,他就不反駁了,“那惜朝聽表哥的吧。”

“乖,以後你想要什麼,隻要我有的,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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