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覺得一時半會兒賀惜朝是脫身不了, 他自己乾等著也無趣,便出了門招來了賀惜朝的小廝阿福, “你去裡頭等著, 你家少爺若問起來就說我出去逛了, 半個時辰後回來。”
“是。”阿福彎了彎腰, 走進求知書齋。
蕭弘對讀書沒什麼興趣, 筆墨紙硯也不懂, 他純粹是求知書齋裡頭呆悶了,出來瞎逛, 就看個熱鬨。
書巷裡, 一間間的店鋪都是書齋書肆,有大有小, 當然也良莠不齊, 有像求知書齋那樣賣正經書的, 也有的主打紈絝子喜歡的風月話本。
“公子,要不要進小店看看, 浮生居士新出的《多情李玉蓮》, 《秀霞仙子》可受歡迎了, 特彆有意思。”突然一個拐角的小書鋪夥計對蕭弘討好著笑。
這懂行的一聽書名就知道, 很不正經,不過蕭弘還真沒看過這樣的, 便問:“這麼奇怪的名字, 講的是什麼?”
夥計愣了一下, 打量了蕭弘一眼, 衣著粗看並不華麗,可那腰上的玉佩卻色澤透亮,再細看衣裳布料極為考究,可見是大家公子出來的,就是有些不諳世事,彆看個子高,可年紀似乎還小,於是便笑起來,“講什麼小的不好說,可保管有意思,您若無事不妨先看看?”
蕭弘也無聊,便進了書鋪,接過夥計遞來的《秀霞仙子》,翻閱起來。
若是賀惜朝在這裡,大概瞟上幾眼就知道這是一本睡前風月讀物,適合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講得是一場天上人間的愛情故事,類似牛郎織女,不過既然在這偏僻的小書鋪賣,自然還有些香豔,用詞大膽,非常能浮想聯翩。
歸一下類便是上不了台麵,被家中長輩發現定然挨罰的……豔書,看見就要燒毀的那種。
彆看蕭弘跟著謝三,學了不少紈絝話,可本質上他對男女之事還處在近乎無知的純情階段。
他皺著眉,翻著頁,隻覺得書中這叫仙子的怎麼這麼恬不知恥,私相授受不說,此男好壞不知便肌膚相親,還是仗著仙法高明無所顧忌?可全篇下來也沒見這仙子有多厲害,全完是男的說什麼就是什麼,動不動就往床上而去……
蕭弘雖然心裡嫌棄,可那些描寫卻都沒跳過,看得比較緩慢。
夥計瞄著他,蕭弘這種雖然鄙視但舍不得放開的表情,他是見得多了。
這回礙著麵子不買,下回偷偷讓小廝來尋的更多,甚至光看文字意猶未儘,想看些更敞亮直觀的畫冊他們也能提供,這也是這小鋪子明明地方偏僻,分外不起眼卻依舊不乏客人的原因。
“夥計。”突然店裡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搖著扇子說,“把上次給爺的那本《春日三十六式》再拿一本,給我兄弟。”
“啊喲,是樊爺啊,您看得好?”夥計諂媚地問。
“好,畫得的確詳細,分毫畢現,爺看來看去就你們這兒還有點看頭,趕緊的。”
“哎,是是,兩位爺稍等。”夥計笑著進了簾後。
“方弟,放心,看了這本秘籍,保管練出上等功夫,如今為兄已經神功大成,那些小賤蹄子看為兄的目光無不是崇拜濤濤,情意綿綿。”那搖扇子的信誓旦旦地說。
“真是如此,得多謝兄長。”
“不過你得藏好了,若是讓弟妹看到,怕是得跟你急,嘿嘿。”
“這話說的,我練這功夫還不是為了她。”
“哈哈,也對,到時候在方弟的勇猛之下,弟妹定然一掃如今的凶悍模樣,變得柔情似水,離你不得。”
……
蕭弘就在邊上,他有些茫然,覺得這話聽不大懂,不過有個關鍵點他是聽到了——神功!
“來了來了,兩位爺久等,您可收好了。”夥計捧著一個方盒過來,那盒子雕花還挺精美的,裡頭定是珍貴之物。
樊爺道:“銀子記爺賬上,若是有其他好物,都給爺留著。”
“您放心,您走好。”
待這兩人一走,夥計才看向蕭弘,“這位公子,您怎麼說……”
話未說完,一錠銀子拍在櫃台上,蕭弘道:“給我來一套那什麼多少式來著?另外這本我也拿走了。”
夥計驚愕地看著蕭弘,忍不住問道:“公子,您知道他們拿走的是什麼嗎?”
“武功秘籍。”說完蕭弘咧嘴一笑,“看不出來你這小破地方還有這等好東西。”
夥計:“……”覺得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誤會在。
“猶豫什麼,是銀子不夠嗎?”蕭弘不悅道。
“夠夠夠,您稍等。”沒有趕客的道理,夥計於是進去捧著盒子出來,交給蕭弘的時候想想還是多說了一句,“公子,這本秘籍您可要收好了,可彆給他人看到。”
“為什麼?”
這還能為什麼,誰把這玩意大咧咧地由著旁人觀看?他抹了一把臉說,“您一看身份就尊貴,與您交好的小店也怠慢不起,可這是最後一套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