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長公主命令一下,立刻便有侍衛前來拿人。格@格@黨
王家人見此情形頓時慌亂起來, 想攔又不敢攔, 那年輕媳婦立刻讓丫鬟去通知王夫人。
賀惜朝一看,便對蕭弘快速說:“把沈子航帶走, 不能留給公主,還有王婉君,他們若是留下, 就很有可能被迫殉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 蕭弘的綠帽子已經戴地非常穩了, 他聽了賀惜朝的話, 忍不住嘖了嘖聲。
賀惜朝瞪了他一眼,催促道:“猶豫什麼, 趕緊的,這件事你也有很大的責任!”
於是蕭弘自己將頭上的綠帽兒扣嚴實後,往前站了一步,對侍衛一擺手,“姑母,不急,我還有話要問。”
溧陽長公主皺眉,“還有什麼好問的, 回頭一審什麼都清楚了。”
蕭弘摸了摸鼻梁,疑惑道:“姑母, 我這頭上長草的都不急, 您這麼著急決斷做什麼?”
這話一出, 頓時周圍發出暗暗的笑聲,覺得大皇子還真有點意思,跟常人不同。
溧陽長公主被噎了一下,甚為不悅地看了蕭弘一眼,覺得他分外不識抬舉。
蕭弘並不在意,他看向跪地筆直的沈子航說:“你老實地回答本王幾個問題,說不定我能饒你一命。”
“殿下請說。”
“王姑娘會落水,你事先知不知道?”
沈子航一愣,接著重重地磕頭道:“在下不知,天地明鑒,在下若是知道,死也不會讓婉君上那艘船!在下可以發毒誓!”
蕭弘點點頭,“你是王家什麼人?”
沈子航道:“婉君之母乃在下姨母,在下自幼父母雙亡,姨母可憐我才接到了王家。”
“原來是引狼入室啊?”
感受到周圍鄙視的目光,沈子航頓時羞愧地垂下頭。
蕭弘繼續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沈子航似有些難以啟齒,可蕭弘就這麼等著他,他一咬牙道,“在下為了見殿下而來,想知道殿下是什麼樣的人,能否值得婉君托付終身!”
蕭弘笑了兩聲,涼颼颼地說:“所以你考察本王的方式,就是將她救上岸後還死抱著不放手?”
“請殿下降罪!”
眼看著又磕頭在地上,蕭弘冷嗤一聲,“行吧,越說我越生氣,這輩子本王都沒這麼窩囊過,將你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你了。”他回頭對溧陽長公主說,“姑母,侄兒這心裡頭的火實在下不去,這兩人我都要帶走,至於如何處置,我自會向父皇請示。放心,在我那兒,暫時死不了。”
溧陽長公主眯起眼睛,心底頓時竄起一股火,她勉強耐著性子對蕭弘好言安撫,“好孩子,這事的確委屈你了,都是王家做的醃臢事,讓你大失顏麵,就是皇兄都不會輕易放過!這些糟心的事你就彆管了,事情既然發生在我梅園,姑母更要擔起責任,放心,定給你一個滿意答複。”
蕭弘看著臉色乍變的王家人,心裡頭嗬嗬兩聲。
他隨意地走了兩步,抬起頭笑道:“姑母,我這人呢,有個習慣,有仇自個兒報,有怨自個兒了,這兩人對不起我,我是要親自討回來的,所以無需您費心。”他笑眯眯地說著,抬起手輕輕揚了揚,陸峰便帶著侍衛走了過來。
“慢著。”溧陽長公主一雙厲眼緊緊盯著蕭弘,冷笑著反問,“英王殿下這是不放心本宮?”
這話已經帶著怒意了,可惜蕭弘不是旁人,他一點也不怕得罪溧陽長公主,“是啊,不能不擔心。姑母也說了事情就發生在您的地盤上,侄兒不就相看了兩個姑娘麼,巧的是,最有可能成為我王妃的這位偏偏就落了水,要說責任,姑母的確最重!”
“你,放肆!”溧陽長公主氣地怒火中燒,“好好好,我這是吃力不討好接了皇兄這好差事,廢了心思和銀子辦這個梅花會,結果出了事倒怪罪起我來了!早知道,我何必淌你這趟渾水!”
溧陽長公主說得傷心不已,蕭弘隻得無奈道:“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真是說不得重不得,我不過陳述個事實罷了。”他說完彎了腰,對長公主拱了拱手,全了禮儀,“姑母彆生氣,雖然侄兒不會說話,讓您惱了,可這件事還真是為了您好。”
“你說什麼?”
“王姑娘落水就是一件蹊蹺事,我有充分理由懷疑有人見不得我娶王氏女,故意從中作梗陷害她。不是不相信姑母,隻是事兒就出在您這裡,我怕行凶之人大概還在梅園之中,萬一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嘖嘖,姑母您打算如何跟父皇交代?”
“這有什麼不好交代的?”這時,榮安長公主走了過來,笑道,“直接說他倆畏罪自儘,怕連累王家,雙雙殉情了唄,人一死,一了百了。”
榮安長公主真是補刀能手,瞧溧陽長公主這臉色,堪比調色盤了。
清湖郡主說:“榮安姐姐真會說笑,嚴防看押之下,哪兒有機會自儘?”
榮安長公主閒閒地看了她一眼,“今日賓客眾多,皇姐招待這個忙那個,出了這等事,還得一一安撫,說不得就給人鑽了空子。要妹妹說,既然咱們大皇子想要接這手,不如就丟給他。否則他心裡頭憋著氣,不撒出來不舒坦,還得怨著皇姐,何必呢?”
蕭弘笑著點點頭,“還是榮安姑母懂我。”
榮安長公主嗔了他一眼,“你啊,好歹看著王老的臉麵,也彆太過分,就是委屈了也自有你父皇做主,彆讓他為難。”
蕭弘含笑著點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溧陽長公主若是再反對,便太刻意了。隻能眼睜睜看著侍衛將沈子航給押走。
待要跟著去找王婉君的時候,蕭弘回頭說:“出了這種事,這梅花會是辦不下去了,姑母還是先將賓客都送走吧,派個人帶侄兒過去便是,放心,我是懂憐香惜玉的。”
王婉君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緊緊地閉著,旁邊一個太醫把了脈,王夫人著急地問:“怎麼樣?”
“驚嚇過度,又泡了冷水,怕是要風寒入體,病一場。老夫開幾服驅寒安神的藥,按時喝下,之後好好養著,便能恢複。”
王夫人連連感謝,等太醫一走,她的眼睛頓時紅了,可不敢哭出聲,隻能強忍著給女兒掖著被子,卻看到王婉君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瞬間,王夫人再也按耐不住,掩麵低泣起來。
忽然一隻手撫上王夫人的手背,接著聽到一聲幾不可聞的,“娘……”
王夫人一頓,立刻放下手,就見到王婉君正虛弱地望著自己,不禁又悲又喜,“婉君,你總算肯醒了,我的兒,身體哪兒不舒服?”
王婉君閉了閉眼睛,輕輕動了唇,眼帶著絕望說:“何必救我呢,直接讓我死了,就好了……”
“你胡說什麼,這又不是你的錯。”
“表哥怎麼樣了?”
王夫人一聽,驚怒道:“你還提他,若不是他行為有失,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王婉君眼露悲涼,低低地自嘲了一聲,“是啊,何必呢,我是讓他死心了,可他真傻,還跟著過來乾什麼……”
突然一個腳步聲傳來,王夫人驚得立刻回頭,發現是王婉君的丫鬟杏兒,端著薑湯進來,頓時將提起的那口氣吐出來,拍著胸脯對女兒提醒道:“這話能隨便說的嗎?傳出去,彆說你的命了,王家都得被你們連累!我是真後悔,當初就不該看他可憐接到王家來。”
王婉君將頭側向裡麵,沒再說話。
王夫人看她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不禁心疼道:“有什麼事能比你的身子重要,先彆想這些了,來,喝口薑湯暖暖身體。”
王婉君低低的啜泣聲傳了出來,她將頭埋進被褥裡,痛哭出聲。
王夫人又是無奈又是安慰,心裡一陣陣發慌。
賀靈珊聽著裡頭響動,終於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