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黃公公取下三個荷包,送了過來。
“咱們一塊兒來取唄。”
蕭弘這麼說,父子倆便立刻快速的拆起來,之後摸著三處棋子。
“怎麼樣,父皇,哪個更熱一些?”
天乾帝道:“絲綿的和棉花的倒是分辨不出來,不過蘆絮的的確涼了一些。”
“絲綿多貴啊,就是錦緞的邊角料一般人也用不起,所以這棉花保暖可以吧?”
天乾帝點點頭,手中捏著棉花團,麵露喜色,有些放不下手,他說:“得讓人立刻多多種下去,西北苦寒,更需要棉衣。”他考慮了片刻,便對黃公公道:“宣戶部尚書及農官立刻……”
“哎,爹爹爹,等等,彆著急啊!”蕭弘一看天乾帝這陣勢就知道要讓下麵推廣加大種植,連忙叫停。
天乾帝看向他,皺眉,“怎麼?”
“父皇,棉花雖好,但現在不宜立刻推廣栽種,更不能讓百姓舍了耕田來種。”
“為何?”
蕭弘道:“它不是糧食,填不飽肚子,冷可以挨,餓卻不行。”
此言一出,天乾帝頓時冷靜下來,點了點頭,政令若是一旦下達,為了向帝王交差,怕是好事會淪為壞事。
天乾帝來回踱步幾下,然後瞥了一眼蕭弘,這小子眉頭都沒皺一下,可見是有主意的,便道:“說說吧,獻了棉花不推種,是有其他打算吧?”
蕭弘聞言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搓了搓手,嘿嘿了兩聲,似乎不太好意思的模樣。
天乾帝一看他如此,便知道這主意有些餿。
“少給朕整這一套,有話趕緊說。”
“哦……”蕭弘於是清了清嗓子,“那個,爹,先說好,我是有私心,可不是壞事。”
天乾帝沒有搭理他。
蕭弘自顧自地說:“我買了不少地,都是適用於種棉花的……”
天乾帝立刻就明白蕭弘想乾什麼,“你想自己種,然後呢?”
“做生意……”蕭弘一說完,立刻竄了出去,對著已經抬起手的天乾帝求饒道,“您先彆忙著動手,聽我解釋。”
天乾帝黑著臉色,冷哼一聲,“與民爭利,弘兒,你是覺得朝堂太.平,非得吃基本彈劾才有意思是不是?”
蕭弘趕緊說:“沒有的事,這棉花是我英王府想出來,跟誰爭去?況且也是掛在奴才下麵,沒違法呀,這京城裡誰沒這麼乾過?我缺錢,您私下裡是在補貼我,可這也不是個事兒。我總不能拿底下人的孝敬銀子吧?多燙手,就是因為不想收賄,思來想去,隻能自個兒賺錢,自個兒花,沒毛病對不對?”
大概蕭弘是第一個敢再帝王麵前赤.裸.裸地說出賺錢的話,天乾帝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
蕭弘繼續勸說:“父皇,這棉花誰種最後還是得朝廷花錢買,放開給戶部自己去采購,這中間得哄抬幾次價格,您心裡清楚。可我英王府卻不一樣,直接供應,隻要有需要,支持一下西北,我二話不說就送過來,價格也絕對公正,比市麵低廉。而且當初您可還記得,讓我主持軍備更換之事,為的是讓我從中謀一份利,我不喜歡這樣,感覺不勞而獲,跟蛀蟲一樣吸血。可是我自己辛苦種出來的棉花,拿去換銀子,這是勞動所得,完全不一樣,心安理得呀。”
蕭弘有自己的底線,卻絕對不是清高。他小氣吝嗇,也不過是不想花錢買排場和虛榮,為的他人一句讚美完全不值得。
他缺錢缺了好幾年了,卻不會隨波逐流,跟幾個弟弟一樣,按照慣例,拿門人銀子。因為他知道,誰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刮來的,送過來那麼多,必定要從其他地方搜刮,最終倒黴的還是黎民百姓。
可自己做生意不同,買賣交換,本就是市場的一個規則,傷害不了其他人,花的也理直氣壯,無需考慮太多。
天乾帝聽著聽著便想明白了,不過他也沒那麼好糊弄,蕭弘這麼費口舌地解釋,無非是一個目的。
“你這是將西北駐軍,乃至各地衛軍的棉衣生意從朕這兒討過去?”
如今可沒有專利這麼一說,蕭弘能種,不出一年,看到商機的人也能種起來,何須換百姓的耕地。
蕭弘雙手一拍,伸出一個大拇指給天乾帝,“還是父皇英明神武。”他從袖子裡摸了摸,像百寶箱一樣又摸出一份皺巴巴的文書,“喏,父皇,彆說兒子小氣,您補貼了我那麼多,有賺錢的營生兒子怎麼能忘了您呢,給您三成股!”
黃公公眼尖地發現天乾帝看著那卷邊的文書神情變了。
天底下最高興的莫過於有好事兒還能想著你,錢代表不了什麼,可是摳門如蕭弘,卻能大方的送銀子過來,實在讓人不感動都不行。
天乾帝有生之年就沒想到蕭弘會送銀子給他,雖然目前為止,他那門生意還沒賺一分錢。
三成股,真心不少了。
“看看唄。”蕭弘說。
天乾帝打開文書,是一份奇怪的股權轉讓書,雖然從未見過這個式樣,不過從文字說明之中還是能夠清楚,蕭弘將這份名為“英棉”的產業中的三成轉給了帝王。
光分紅,不乾事的那種。
“你自個兒留著吧,朕不缺銀子。”天乾帝沒要,有孝心就夠了,可他若是收下兒子的銀子,那成什麼了。
“知道您不缺,可送出去的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您若是不要,以後您的賞賜我也不收了,沒那個臉。”蕭弘霸道的說,“反正這就通知您一下,到時候賺錢了,您應得的那份我送過來的,當然要是虧錢,那是沒了。”
“隨你吧。”
天乾帝看著蕭弘,忽然覺得這話沒錯,的確是心肝寶貝兒子。
天上地下,就這一個。
他變得更加舍不得了,總覺得蕭弘離開,會讓生活變得索然無味。
“爹,我現在發現弟弟多一點也挺好,他們能代我在您膝下承歡,我能放心地離開。”
蕭弘忽然這麼一句,讓天乾帝頓時微微驚訝,“剛不知誰還怕失寵來著?”
“啊呀,開玩笑的嘛,重要的是您開心呀!”蕭弘擠了擠眼睛,壞笑道。擔接著收了那份不正緊,用稍稍嚴肅的口吻說,“父皇,小銘兒的婚事,本不該由我多嘴,不過今日看他這份用心,兒子覺得也彆折騰了,就順他的心吧,戶部尚書家的姑娘挺合適。”
天乾帝微微一怔,“戶部可是錢袋子,你倒是舍得。”
“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們本來就親近,況且……”蕭弘忽然下巴一抬,很是霸氣地說,“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甭管是誰,坐了那個位置,就要儘那份責,若是有失偏頗,父皇,兒子相信您頭一個就不會放過。”
蕭弘說完,一挺胸,顯示著他胸襟特彆廣闊,也表現了強大自信。
讓天乾帝大為讚賞,“的確有長兄的模樣,銘兒該記你這份情。”
“兄弟嘛。”
蕭弘大方一擺手之後,便告辭了。
轉眼最後一天過去,蕭弘和賀惜朝就要離京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銘:我一點也不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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