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弘這種事沒敢打張旗鼓地去問,而是偷偷摸摸的,找的也是用得很熟的王太醫。
一竄進太醫院,他就將人拉進屋子裡關上門。
“太子殿下?”王太醫多年宮中行走,一瞧蕭弘這做賊模樣就知道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找上他了。
他心裡微微有些忐忑,希望不會是試探律法邊緣的要事吧?
不過按照往常蕭弘的一貫做法,向來是光明磊落的,他又稍稍放下心,反而好奇起來。
從來不走尋常路的太子殿下不知道又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蕭弘在屋子裡轉了一圈,摸著鼻子,那厚比城牆的臉居然罕見得紅了,他目光閃爍,最後吞吞吐吐地將意思給表達:“聽說男子與男子之間那啥……那個……你懂得。”
不,下官不懂。
“殿下,您能稍微大聲一點嗎,下官年紀大了,耳朵不太好使。”王太醫拱了拱手道。
蕭弘無奈,於是清了清嗓子,心一橫深吸一口氣道:“聽說男子和男子之間做那啥事容易受傷你有沒有藥趕緊給整我一點最好不要讓他痛了要舒服的那種萬一傷了他孤就拆了這太醫院也拆了你!”
蕭弘一口氣說完,目光灼灼地就盯著王太醫:“第一次,所以一定要小心謹慎。”
王太醫:“……”
“沒聽清?”見王太醫沒反應蕭弘煩躁地撓頭,他不太想再說一遍,有點羞恥啊!
沒想到王太醫搖了頭:“不,下官明白了。”
王太醫幾乎強忍著自己驚奇的眼神,故作淡定地說:“請您稍等。”
他說完就離開了,不一會兒又提了一個箱子回來,交給蕭弘:“殿下請。”
蕭弘打開一看,頓時一臉懵地看著一排東西:“這麼多?”
王太醫清了清嗓子道:“雖說男女交合才是人倫大禮,不過宮中獵奇之人不在少數,畢竟不是天生承受之處,總是得小心一些,太醫院自然早有準備。”
蕭弘很理解地點了點頭。
王太醫見蕭弘的目光就落在那些器具上,於是問道:“那容下官替您一一介紹?”
“嗯。”
“此乃灌腸之用,清潔那處,用法……”王太醫擅長的風寒內經,對這種淫.邪之物真是不在行,不過宮中太醫,總是要會一點。
可憐他一把年紀當祖父了還得教會堂堂太子做這事,真是難為死他了。
“會不會讓人難受?”蕭弘聽完就問。
“這應當是有一些吧。”
“那就不用了。”蕭弘道。
蕭弘作為太子,自然不可能是承受那個,瞧著也不像。那就是另外一位,不過太子殿下很是珍之重之啊!
不然就玩個男寵隻管自己爽快就是,哪兒替人著想難不難受。
這樣想著王太醫就更細心講解了。
哪些潤滑之用,哪些軟化擴寬之用,哪些事後清洗之用,哪些最後上藥保養之用……簡直聽得蕭弘大開眼界。
“您若記不清了,可以看看圖冊,這些都有說明。”最後王太醫將一本冊子放進箱子裡。
蕭弘提著箱子喃喃道:“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太醫頗以為然。
不過他真的挺好奇,那位能讓蕭弘這麼重視,特地親自跑來請教的是誰?
“對了,這事兒保密,明白不?”
王太醫道:“下官定然不會說的。”
但是,不說不代表沒人知道。
蕭弘進了宮直奔太醫院,彆人沒敢打聽,但天乾帝沒這個避諱。
王太醫不說,可他領用了什麼東西,太醫院一查就清楚了。
天乾帝聽著黃公公期期艾艾地稟告,一張臉黑了白,白了黑,良久都說不出來。
直到他灌了一盞茶,才難以置信地看著黃公公道:“所以到現在,弘兒都沒將人拿下?”
黃公公垂下了頭,輕輕點了點:“似乎是這樣的。”
黃公公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皇家之人還有這種純情的品種?
帝王對自個兒的兒子太了解,喜歡賀惜朝喜歡到骨子裡去了,絕對做不出心裡想著白月光,床上躺著替代品這種事。
所以到目前為止,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他兒子依舊是個童子雞。
老蕭家傳承幾代了,卻出了一個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情種,而且是單純到這個地步,實在令天乾帝匪夷所思。
他想不明白,從知人事開始到現在這麼多年,蕭弘怎麼紓解欲.望的,難道就憋著?
沒毛病吧?
天乾帝的表情陰晴不定:“讓太醫院的嘴封嚴了,消了記檔。”
“是,皇上。”
第二日下朝之後,天乾帝特地將人拎到了自己的麵前,目光古怪地瞧著蕭弘,從上往下打量,特地往某處瞄了瞄。
蕭弘一臉納悶:“您看啥呢?”
天乾帝收回視線,神情莫測地喚了一聲:“黃吉。”
黃公公捧著一個匣子遞到了蕭弘的麵前,這匣子還挺大。
“什麼東西?”
黃公公笑道:“殿下您打開看看便知道了。”
蕭弘依言,沒想到從匣子裡捧出兩本冊子,一打開……
蕭弘:“……”
他將冊子合起來,然後無聲地抬頭望向天乾帝,慢吞吞地問道:“您這是幾個意思?”
隻聽到帝王一聲冷哼。
心說要不是你沒出息,他需要這麼做嗎?
“您這是同意了?”蕭弘試探地問。
“你想得美!”天乾帝怒道,“堂堂太子,追了那麼久,連個文弱書生都拿不下,你還好意思說是朕的兒子?簡直丟人!朕到你這個年紀,什麼人想要沒得到手?”
“您老厲害。”蕭弘真心讚歎道,他一個賀惜朝都哄不過來,再來幾個簡直要人命啊!
“朕算是明白了,合著是沒吃到嘴裡,沒體會過那滋味兒就一直心心念念想著,賀惜朝倒是好手段。也好,早點將他辦了,你就知道那種事情也就那麼回事,趁早死心。”天乾帝越想越對,他豎著眼睛看著張大嘴巴的蕭弘,冷冷一笑。
這套渣男理論運用在後宮之中,當然無往不利,以天乾帝的經驗,再新鮮的女人玩膩了也不過是後宮中平凡的一員,看久了就那樣。
除了皇後,其他妃嬪都是他的玩物。
可若是放在蕭弘麵前,這能一樣啊?
親個嘴,伸個舌頭就興奮得受不了的蕭弘,生平惟願就是兩人能光明正大地睡一個鋪蓋,若是還能做些快樂的事,想想都能激動死。
沒吃到嘴的蕭弘尚且在賀惜朝的掌握之中,給了甜頭食髓知味還不是任他搓扁捏圓?
身心合一那威力,拔吊無情的某帝王是體會不到的。
蕭弘表示懷疑,但是他很識相地沒去爭論。
蕭弘小心地問:“那兒子這就告退了去試試?”
天乾帝沒說話,鼻腔裡哼出來一個單音,便是默認了。
蕭弘心裡咂舌,他覺得事情怎麼發展地這麼詭異?
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聽帝王道:“弘兒,朕雖不阻止你倆的私情,但既為私情,便不可見光,不得公之於眾。隻有幾日的時間,朕不忍心見你離彆之苦,稍許放縱亦可。但朕的容忍總有限度,等他一走,便娶妻生子收心吧。”
蕭弘的腳步頓時一緩,才往外走。
及冠禮的前一天,蕭弘一下朝就跑了,想找他說個事的朝臣連片衣角都沒摸到。
他臨走之前還深深地看了一眼賀惜朝,後者張了個嘴送了他一個唇形:等著。
於是他一溜煙兒地回了府,恭候某人大駕。
這個時候太子府上下都已經忙開了。
按理及冠這事兒彆人再怎麼腳不沾地,也忙不到蕭弘頭上,不過今日他一回來就開始巡視自己的寢殿。
床鋪是新的曬洗過,帳子也都是嶄新的,裡麵的家具物什都是比照新房而來,統統裡裡外外仔細打掃過。
沈嬤嬤見他一樣一樣看過來,連屏風擺放的角度都得挪一挪,不僅哭笑不得道:“殿下,您這是辦喜事呢?”
“可不就是喜事嘛。”蕭弘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張紅紙,一打開,卻是一個巴掌大的喜字,瞧著剪得有些毛糙歪扭的模樣,可見是他自己弄得。
他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喜滋滋地問:“嬤嬤,你說我貼哪兒好?”
沈嬤嬤見著那喜字微微一怔,而蕭弘那極儘珍重的模樣,讓她心中頓時酸楚起來,一時間說不出話。
還是心蕊捧著一條大紅被子走進來說:“不如貼床頭吧,雖然不起眼,可是惜朝少爺應當能看得到,是殿下的心意呢。”
從不認同勸阻不了,這些太子東宮的老人,到如今已經完全釋然了,也希望這兩孩子能心想事成,真能創出一條路來。
是以明日的及冠禮沒人關心,可蕭弘的洞房卻讓他周圍的人都跟著高興。
蕭弘跪在床頭,寬大的手一寸一寸量著床板,左右瞄著距離,最後才將那喜字端端正正地貼在床頭正中間,自己瞧了瞧,忍不住傻樂一下。
桌布已經換上了紅色,小墩子不知道從哪兒尋來一對龍鳳燭,擱在桌上,小玄子又各自一邊放了一個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