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皇太子雖為元帥卻一直身處中軍,由先鋒將軍宣靈帶領鎮北軍在前對戰,左右二翼協同。
然而隨著戰事膠著,穆勒明顯變得急躁起來。
匈奴軍很清楚,三王子若是再攻不下,他們隻能敗退。
當新的進攻號角響起,大齊軍中獵獵王旗代替了鎮北軍的宣家旗,頓時所有人都知道大齊太子加入了戰場!
穆勒幾次殺氣騰騰地進攻,結果卻都铩羽而歸,顯然如同強弩之末,做最後掙紮。
這一次,大齊主力軍的加入顯然是最後一次全麵拚搏。
匈奴嗜血狂妄,之前的幾次短兵相接可以看到大齊兵雖然裝備完善,然而一直不敢正麵對敵,那位女將軍也隻在外圍騷擾相助穆勒罷了。
他們也不傻,大齊之所以會助穆勒不過是利益關係,而到現在久攻不下,形勢翻轉,狡猾的大齊軍還沒退去怕是因為賀惜朝還在穆勒手裡。
匈奴在大齊也是有細作的,蕭弘對臣下賀惜朝那感人肺腑的情誼,周邊各國都已經知曉。
情人在他人手裡,蕭弘哪能不著急。
大王子冷冷地看著那王旗所在,眼裡凶戾閃現:“小太子既然來了,那就彆回去了!”
他胯.下的馬王鼻息噴薄,蹄子焦躁地踏著地麵,似乎已經不耐煩,隨時都準備大乾一場。
他於是揚起手中彎刀,大聲地喊道:“殺一個大齊兵,獎勵十頭羊!一個大齊將領,封為貴族!誰能拿下大齊太子,就是本王的兄弟!至於穆勒,這個懦夫,這個叛徒,就應該被處死在戰場上!殺——”
他身後的所有匈奴勇士跟著吼道:“殺——”
草原上的戰鬥,是騎兵之間的拚殺。
大齊的步兵都在中軍,在大後方。
短兵相接,雪白兵刃相撞,鮮血的噴湧在馬鳴嘶吼中格外刺眼。
騎兵,還是匈奴更為強大。
他們更加凶狠,更加不要命,衝著遠處的大齊王旗,奮不顧身,似乎光憑眼神就能從蕭弘身上扯下一塊肉。
“殿下,撤吧!”
周圍的匈奴兵越來越多,顧行武帶兵護在蕭弘左右,陸峰和黃啟更是寸步不離,不讓任何危險接近蕭弘。
蕭弘抬頭望向穆勒的方向,後者已經與大王子拚殺在一起了。
“再等等……撤!”
隻見先鋒將軍宣靈已經被團團包圍,身上添了傷。
大齊撤退的號角響起,王旗跟隨著蕭弘往後撤離。
穆勒聽著這聲響,驀地抬頭望過去,似乎難以置信還沒呈現敗事大齊就這麼退了!
“你在看什麼?”彎刀的寒芒貼著穆勒的脖子劃過,隻見大王子嘴角掛著冰冷,眼中寒光閃爍,“真是個蠢貨,你怎麼會覺得那種養尊處優的小太子會因為小情人全力幫你?太可笑了!”
大王子的一下重於一下的刀,讓穆勒變得難以招架。
“草原上隻有戰死的狼,沒有叛徒的狗!你該死了,穆勒,就拿你這個懦夫頭顱祭奠英勇的勇士,也算你最後的貢獻!”
“小心——”
忽然從邊上伸過來一把刀,架住大王子的全力一擊。
穆勒回頭,就見胡可手臂一麻,丟了兵刃,大王子順勢劈過去,斬在他的手臂上!
“胡可……”穆勒愣住了。
“快走,隻要人還活著,咱們還會有機會,快走!”胡可大喊道。
穆勒眼角眥裂,眼裡帶著濃濃的不甘。
“你們能逃到哪兒去,這個草原沒有你們的容身之地!”大王子的刀朝受傷的胡可劈過去。
然而穆勒沒有被他打擊地一蹶不振,反而一把架住,扯過胡可:“走!”
這次進攻以三王子的叛軍再一次全麵敗退,甚至更為慘烈,猶如落水之狗帶著殘兵慌忙逃去。
“追!”大王子氣勢如虹,召集所有的匈奴騎兵,抬起彎刀所向逃離的穆勒背影,似死咬不放的惡狼。
“兄弟,多謝!”撤退的時候,穆勒不禁對臉色發白的胡可致謝。
胡可帶著虛弱的笑,單手牽著韁繩道:“這是我分內之事,你沒事就好。”
胡可雖然是穆勒的表弟,但是因為身體留著一絲漢人的血,一直被人鄙夷,就是穆勒也不過是因為他的忠心和恭維,才放在身邊當一個馬前卒。
其實他也看不起胡可,隻是好用而已。
然而今日,胡可敢不顧安危救他,那份忠心讓他瞬間改變了看法。
穆勒看著他手臂上不斷滲出來的鮮血,不禁眼神一暗:“我不會虧待你的,兄弟。”
胡可聞言動了動唇,似有話要說,然而一回頭就見大王子一馬當先,帶著數萬匈奴勇士追趕過來,不禁神色一變:“來了。”
“加快速度,他們已經上鉤。”穆勒眼裡流露出陰狠的光,想到大王子之前的羞辱,臉上的冷意更甚他不慌不忙地一夾馬肚子,望著前方高坡眉頭深深皺起,“大齊的太子可彆叫我失望了!”
這是兩個高坡之下的一處平坦通道,覆蓋著綠色草地。
按照大齊軍事先與他們的約定,穆勒的退兵必須按照地上挖出來的兩旁線路回去,不得經過地上那不明顯的猶帶著翻起坑洞的中間一塊草地。
“這下麵到底是什麼?”穆勒望著那一處處坑洞,忍不住問道。
想要勝利,想活著,就照著說的辦,否則功虧一簣可就不關我們大齊的事!這是宣靈傳達兩方合作一再強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