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可說:“不管是什麼,大齊再三囑咐這是要命的東西,我們萬萬不可碰觸!”
穆勒的兵早就已經走投無路,自然不敢越一絲雷池。
因為安全通道留存的不大,他們經過緩慢,這一耽擱,終於被後方隆隆的馬蹄聲追趕了上來。
當大王子看到穆勒離自己不過百丈之遠,臉上浮現殘忍之色,揮動馬鞭,先鋒大軍瞬間就衝了進去……
轟——轟——轟——
一個又一個的地雷就這麼炸了開來……
穆勒終於知道為什麼宣靈會那麼警告他,因為中間草地之下真的埋了要命的東西。
他看到新鮮的泥土和青草被炸飛到了天上,他看到大將軍和他的胯.下的馬被直接炸翻在地,鮮血和碎肉飛濺。
疾馳的馬蹄實在太快了,根本來不及收住,一股腦兒全部衝了進來。
轟鳴聲不住地響起,伴隨著嘶鳴聲和驚恐的大喊,仿若人間地獄,死傷慘重。
因為不知道地上到底鋪了多少地雷,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在大將軍被當場炸死之後,匈奴兵一時人心渙散,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呼喊聲交織一片,整個大軍瞬間亂了。
大王子一把拉住韁繩,聽到前方的慘烈之聲,心驚膽戰地望著硝煙彌漫的前方。
他看見穆勒就站在對岸,木然地望著自己,彼此的眼中都看到駭然。
“大王子,退吧!”終於身邊的將領回過神來,對大王子喊道。
那猶如天上巨雷一般的響聲,帶著巨大的威力,瞬間奪人性命,仿若天罰。
他們的膽子已經嚇破了。
賀惜朝的到來,加快了熱.兵.器的進程,讓傳統雞肋的火器在短短幾年內成為一大殺器。
彆說還處在最原始的刀劍戰馬的匈奴,就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大齊軍也震驚不已。
大王子望向百丈遠的穆勒,雖心有不甘,然而再瞧著眼前的慘烈,終究道:“那就……”然而他還未說完,忽然見一匹馬在慌亂之中,帶著血衝向了前方,一路上卻沒被地上的東西炸死。
接著繼那匹馬之後,又有兩三匹掙紮著從地上站起來,接近對麵還沒回過神的軍隊。
穆勒看著這幾匹馬,他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顯然在觸發光了地雷,留下大片的死屍殘骸,這塊地方已經變得安全了。
大王子將撤退的話立刻咽下,眼裡浮現仇恨的怒火,他大吼道:“把馬往前趕,給我殺過去,他們已經沒有後手了!殺光這些叛徒和可惡的大齊兵,給草原的勇士報仇!”
馬蹄聲重新響起,穆勒神色一變,趕緊大喊:“撤!”
大齊的秘密武器自然不隻有地雷,還有威力更加強大的炮火!
仿佛後羿射下了太陽,背著陽光,伴隨著震天巨響,炸在那萬馬奔騰上,幾乎讓人心神劇裂。
人仰馬翻,人馬悲鳴,前進或是後退,都抵擋不住那一顆顆炸在身邊的巨雷。
不用說人,就是馬都嘶吼奔踏,失了冷靜。
無需兵刃相接,甚至看到不到這猶如神跡般的炮火從什麼地方而來,單方麵的屠殺……
在炮火結束之後,大齊軍幾乎隻剩下收割了。
*
謝三和賀惜朝麵對麵而坐,下棋。
謝三緩緩地落下一子,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夕陽,忽然道:“結束了吧。”
賀惜朝搖頭道:“才剛開始而已。”
謝三疑惑地看著他:“這是什麼意思?”
“匈奴王族之血未斷,宣家仇恨便不止。”
賀惜朝語氣淡然,然而聽在謝三耳朵裡卻如同悶雷一般,他震驚道:“什麼?”
賀惜朝眨了眨眼睛,看著他道:“你那麼大的反應做什麼,咱們大齊又不是開善堂的,難道千裡迢迢跑到匈奴隻為了助人一臂之力?”
“不,不是……”謝三聽著有些不對,他問道,“不是跟穆勒已經簽訂盟書了嗎?那餘下的七萬匹馬,還有鐵礦銅礦,外加要塞,這難道是假的?”
賀惜朝聞言“哦”了一聲,反問道:“那又如何?”
謝三看著他臉上出現那萬年不變的無辜表情,就知道賀惜朝早就另外打了主意。
賀惜朝托著下巴笑道:“你以為單憑一張盟書,就能讓出爾反爾跟家常便飯一樣的匈奴,在坐上大單於的位置後還能信守諾言地將馬和礦給咱們?看著吧,撕破臉這種事,他們可比我們熟練得多,端看誰的拳頭硬罷了。”
“我現在有點擔心。”謝三慢吞吞地說。
“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咱們還在穆勒的手裡,一旦跟大齊談崩了,我們怕是得被帶去祭旗。”
“嗯……”賀惜朝聞言沉思起來,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什麼,你沒想過?”謝三驚呆了,“不會吧,小師叔,你不是算無遺策嗎?小命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居然給忘了!”
賀惜朝輕輕一歎,麵露憂愁。
謝三簡直要跳起腳來,那點淡定從容都不見了:“天哪天哪,真是聰明人坑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我現在隻希望太子殿下愛你愛得深沉,好當個籌碼做交換。”
“有點出息好不好,為國捐軀乃是光榮。”賀惜朝看著謝三那欲哭無淚的模樣,頓時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