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雨和陸鈞霆就算是正式離婚了, 林熙雨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過陸家,就怕見到麵大家都尷尬。
離婚最難受的莫過去無法每天都見到孩子。林熙雨想見孩子,可是她沒法再去陸鈞霆住的地方, 也沒法去陸家, 這個時候她最好的朋友就派上用場。
陸媛知道她想承昴, 趁著陸鈞霆出差將孩子帶了出來,就在月亮灣一號旁邊的公園。
林熙雨等在公園中,沒一會兒就見陸媛推著一輛嬰兒車過來, 林熙雨急忙跑過去,乖寶看到媽媽很開心, 一早就衝她伸出手。林熙雨急忙將孩子抱起來, 親他的臉蛋, 他的額頭,他的鼻子。
“乖寶, 乖寶媽媽愛你,媽媽很想你,媽媽不是不要你,媽媽隻是無法從你爸爸手上要走你。”
她蹭著他的臉蛋, 一遍遍說著愛他。
林熙雨買了乖寶喜歡的小玩具, 乖寶很喜歡一節一節可以動的那種玩具,比如玩具蛇, 玩具毛毛蟲, 也喜歡竹蜻蜓。
林熙雨抱著乖寶在公園中陪他玩,陸媛就在附近防風, 就怕陸鈞霆突然回來。
母子兩人正玩得起勁, 陸媛突然接了個電話, 是乖寶的保姆打來的, 說陸先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林熙雨和陸媛都嚇了一跳,林熙雨依依不舍的在兒子臉上親了好幾口才將他放上嬰兒車,陸媛便急匆匆推著嬰兒車從後門回去。
陸鈞霆回來的時候沒看到承昴便問了一句,陸媛急匆匆從後院回來衝他道:“大哥回來啦?我看今天天氣好,帶承昴出去玩了。”
陸鈞霆看到她,麵色一沉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陸媛笑著打哈哈,“好久沒看到小侄子了,想他。”
陸鈞霆沒再多問,他走過來將乖寶抱起來,不料一抱起來,就見一個竹蜻蜓從乖寶身上掉下來,乖寶急忙伸長了手著急道:“媽媽,媽媽。”
陸媛頓時心頭一咯噔,她向陸鈞霆看去,他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他將竹蜻蜓撿起來遞給小家夥,問他:“你媽媽給你的?”
小家夥拿過竹蜻蜓開心晃了晃,咯咯笑起來,“媽媽,媽媽。”
陸媛簡直要嚇死了,就怕陸鈞霆拿她是問,不過出乎她意料的,陸鈞霆竟然什麼都沒說,抱著孩子上樓去了。
陸媛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她感覺腿都嚇軟了,急忙扶著牆坐到沙發上緩口氣。
後來陸媛將這件事跟林熙雨說的時候,林熙雨一開始也被嚇到了,不過聽陸媛說陸鈞霆竟然沒有追究她都不禁感到意外。
陸鈞霆雖然沒在協議上提過她不能看孩子,可是他之前跟她說過,要他同意離婚她就永遠不要見孩子。連她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知道她去見過孩子也不追究。
不過陸鈞霆將乖寶看得很緊,基本每天上班都要帶上孩子,他辦公室的另一半被改裝過,做成了一個小型遊樂場,裡麵放著很多充氣的兒童玩具設施,乖寶可以在上麵玩。
隻有等陸鈞霆出差了,陸媛才能幫她將乖寶帶出來見一麵,不過林熙雨覺得陸鈞霆應該知道她在偷偷見乖寶,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
在林熙雨和陸鈞霆離婚不久之後林熙乾收到美國那邊的來電,那邊有急事,叫他回去。林熙乾在離開之前來找林熙雨。
“我下星期回美國,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過去。”
林熙雨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我不想過去。”
“你都跟陸鈞霆離婚了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我喜歡這個地方,喜歡這裡的文化,跟我和陸鈞霆離不離婚沒有關係。”
“你都沒去過美國你又怎麼知道你不喜歡那邊的文化呢?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不太放心,你跟我一起過去,我也好照顧你。”
林熙雨道:“我真的不想去,我孩子還在這裡我不想去那麼遠的地方。”
林熙乾見勸不動她,他輕輕歎了口氣道:“罷了,你不想去我也不逼你,不過你要經常跟我視頻說說你的情況,要是遇到什麼事也要告訴我。”
林熙雨笑道:“好,我知道了。”
林熙乾走的那天林熙雨去機場送他,兩人在安檢口揮手告彆,她突然想到林熙乾第一次去美國的時候,她的父母都在,小小少年戴著氧氣罩坐在輪椅上,麵色虛弱又依依不舍跟他們揮手。
現在的他已長得高大挺拔,再也不是那虛弱少年的模樣了。
林熙雨覺得,命運這種東西,是真的複雜多變,讓人捉摸不透的。
日子就這樣無波無瀾的過去,倒是工作上比以前忙了很多,因為杜若婷結婚了,要準備生孩子,杜興國年紀又大了管不了那麼多事情,俱樂部的工作大多都落在林熙雨肩頭。杜若婷的婚禮林熙雨也參加了,對方是一個高大帥氣的小青年,家裡是做紡織生意的,在安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據說兩人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一路從婚紗到校園,著實讓人羨慕。
現在俱樂部裡主事的就林熙雨一個人,很多重要的事情都需要林熙雨做決策,一些外出的活動也得林熙雨負責。
立夏的第一周,林熙雨受邀到日本參加活動,一場文化交流會,對方邀請她,是因為她是林氏書法的傳承人。
每人會帶一件自己的作品,會上輪流上台介紹自己的作品,會後還可以自主交流。文化活動是在北海道稚內市的一個文化宮裡舉行的,活動完之後,林熙雨從文化宮出來。
已經立夏了,北海道的風依然透著涼意,一陣風吹來她緊了緊衣服,從旁邊的夾道中突然走出一個人攔住她的去,林熙雨一臉疑惑向來人看去。
是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衝她一個標準的45°鞠躬,用著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林小姐你好,我是藤原先生的管家,受藤原先生所托,邀請林小姐到家中用茶。”
“藤原先生?”
男子又道:“藤原先生是林老先生的朋友,林老先生生前,兩人曾有過密切來往。”
林熙雨想起來了,她父親林大國確實有一個日本友人,她父親的許多作品都被那個友人收藏起來了,甚至那封父親寫給她的信據說也賣給了那位日本友人。
“不知林小姐可否願意?”
林熙雨回過神來,父親的朋友邀請,她自然不好推脫,她笑道:“我很樂意。”
林熙雨隨著管家來到藤原家,見到了那位藤原先生,藤原先生五十多歲的年紀,臉上倒是不顯老,頭發卻已經花白了。
藤原先生不太會說中文,身邊跟著他的管家為他翻譯。
“我聽說你作為林氏書法傳承人來這邊參加活動,正好我住這裡,就叫管家邀請你過來坐一坐,我和你爸爸是好友,你不用拘謹,備了一點薄茶,希望能得你喜歡。”
林熙雨忙道:“我爸爸在的時候也經常提起您,您是他的朋友也是我的長輩,能得到您的邀請我很榮幸。”
藤原先生是個平易近人的人,林熙雨和他聊天也很輕鬆,兩人聊了很多林熙雨父親生前的事情,又聊到他的離去,兩人都感慨萬千。
藤原先生似想到什麼又道:“對了,你的丈夫呢?他沒有跟你一起過來嗎?”
聽到這話林熙雨卻一臉疑惑,藤原先生怎麼知道她結婚了。
“您認識我丈夫嗎?”
藤原先生道:“要說認識也不算,我和他隻見過一次麵,我記得是在去年十二月初,他來我府上希望我把那封信賣給他,就是那封你父親寫給你的信。”
聽到這話林熙雨不禁愣了一下,那封父親寫給她的信被陸鈞霆拍下來送給她。可她不知道陸鈞霆竟還來求過藤原先生。
藤原先生大概是看出了她表情不對勁,他試探著問道:“你不知道他來過?”
“我不知道。”
藤原先生笑了笑,說道:“我很喜歡收藏,我也很欣賞你父親,在我看來,那封信雖然沒有他書法的精髓,可我卻格外喜歡,你父親賣給我之後我就收藏了起來,我的藏品一般都不會外賣的,可那天你丈夫不知從哪裡打聽到了那封信在我手上,他來找我,希望我把這封信賣給他。”
“我一開始不答應,他要強買,我一氣之下將他趕了出去,他就一直在我門口站著,北海道的冬天很冷,十二月的天氣早已開始下雪,那一天也是一個暴風雪天氣,他一直從早上站到晚上,後來我被他感動才答應了。不過因為我是個好麵子的人,沒有直接賣給他,而是給了一個拍賣行,後來他把那封信拍下來了嗎?”
林熙雨手上握著茶,許久沒有動一下,陸鈞霆將那封信拍下送給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並不知道在拍下那封信之前還有這段過往。
十二月份……那大概是她剛開始懷疑他在騙她的時候,那段時間她記得她對他很冷淡,也沒跟他同房,他去出差什麼的她也沒在意,隻是後來他突然說要帶她去參加拍賣會,一開始她還沒同意,後來偶然一次看到他抱孩子,看在孩子份上她才同意去的。
藤原先生見她發呆,又好奇問了一句,“他拍下那封信了嗎?”
林熙雨回過神來,應道:“拍下了,現在那封信在我手上。”
藤原先生道:“那就好了。”
林熙雨在藤原先生家裡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她走在路上,一陣風吹來,刮得臉生疼。已經入夏,北海道的風也是寒風凜凜,更何況十二月份的天氣裡。
他竟然為了求藤原先生出手那封信而在風雪中站了一天?
她不過就是一個被他利用的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