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先帝在時,會舉行秋狩儀式,以此鼓勵年輕武將與小輩,君臣同樂。現在的小皇帝顯然不行,他身子骨並未多好,且學業繁重。不僅跟隨幾位太傅做功課,朝堂上要他親手經曆的政務更多。他哪有什麼閒情逸致去舉辦秋狩。
薄時衍身為攝政王,包攬了不少事情,有些事卻不會代勞。
本是教湯幼寧騎馬,這會兒順手獵幾隻獵物回去,倒也不錯。
他探身取下箭袋,挎在自己背上,長長一把彎弓,分量十足,在手上一搭。
湯幼寧睜著圓眼睛看薄時行,他瞄準的時間很短,出箭特彆快。‘咂’的一聲飛了出去,來不及眨眼,已經把林間那隻山雞釘死了。她忍不住輕呼一聲。
如此近距離目睹他射箭,感覺好厲害啊……
薄時衍打馬過去,都不必下馬,彎腰一探,就把獵物順著長箭提起來,掛在馬背上。“會害怕麼?”他問。
怕什麼?湯幼寧看一眼那鮮紅的雞血,慢吞吞搖頭:“我不怕。”物競天擇,弱肉強食,貓吃魚狗吃肉罷了。
薄時行這才正視了她的膽量,嬌生慣養的小娘子比不得江湖兒女或是鄉間農女,未曾見過血腥,總有許多不忍。
他道:“既然不怕血,那就多獵幾隻掛著。”
於是,馬兒馱著兩人深入密林,薄時衍展示了他超強的準頭。湯幼寧就跟看街頭賣藝一樣,一驚一乍,恨不能當場鼓掌才好。
往日隻見過他練劍,原來騎射也這樣擅長。
湯幼寧不由想起湘宜說過的,攝政王當年在戰場上的英姿,便是用一把弓,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
忽然,薄時衍勒停了坐騎,側耳傾聽。
坐在前頭的湯幼寧不解,回頭去看他,一扭頭就撞到了他堅毅的下巴。“怎麼了?”她小聲問道。
薄時衍翻身下馬,拿著他的弓箭,徒步向前數丈。
撥開一叢茂密的藤蔓,裡頭一隻濕乎乎毛茸茸的小白虎,正在拱著枯葉堆。在它的不遠處,躺倒了一隻大白虎,已經氣絕身亡。
折石出猛虎,有人遇見過。不想今日竟然在外林就撞上了。薄時衍謹慎上前查看。
大白虎咬死了一條黑色毒蛇,它自己也被毒身亡,上手一探,身軀都涼了。
而這個小白虎,估計是臨死前生下的,母虎肚子裡圓鼓鼓的,還有其它未來得及出生的兄弟姐妹,已經憋死在裡頭。
唯一的幸存者小白虎,還不會走路,到處挪蹭,眼睛也沒睜開。它顯然餓了,嘴裡哼哼叫著。
湯幼寧自己爬下馬,也湊過來圍觀,大貓貓。
“是小老虎。”薄時衍提溜起小白虎,就小奶狗那麼大,單手就能捧住。若是放任它在這密林中,顯然必死無疑。
薄時行把白虎崽子往湯幼寧跟前一塞,“本王答應你的小寵。”就是它了。等到長大些要咬人了,就送回山裡去。
湯幼寧愣愣的伸手接過,小家夥奶聲奶氣的,白色絨毛細軟,半乾半濕。鼻尖一直往前蹭著,想喝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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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時行見狀,在它增到她胸上之前,又將它給拎了回來。“本王替你先兜著。”
“哦……”湯幼寧遲疑:“我真的可以養它麼?它吃什麼?”
薄時衍把她一手扶上馬背,道:“狗吃什麼,它就吃什麼。”“嚶~”小白虎的小奶音從他懷裡傳了出來。
大*****
兩人這一趟出來,跑了挺遠的,收獲還不少。
薄時行原路快馬趕回,帶著一隻小虎崽子,到了就丟給苒鬆,讓他去找些羊奶過來喂著。再吩咐帶幾個人去那密林裡,把母虎龐大的身軀給挖坑埋了。
湯幼寧去時很歡快,回程明顯安靜許多,扶著下馬後,走路姿態怪異。
薄時衍一挑眉,到底是嬌嫩的身子骨,即便膽子大,馬背上顛簸一上午,身體吃不消。這就是騎馬後遺症。
湯幼寧暫時顧不上自己,興衝衝的要去看苒鬆怎麼喂小白虎。農莊裡飼養牛羊,羊奶多得是,再不行,還有馬奶。
小白虎站都站不穩,聞著奶香味,立即趴過去,埋首在碗裡蹭著,卻還不懂得舔食。
革鬆找來幫忙飼養白虎的人名叫林春生,先前在馬廄那裡做事,接生小馬等都知道。自己家裡還養狗了,有豐富的‘育兒’經驗。他一手托著虎崽子,用瓷勺一口一口慢慢喂。
那母虎的屍體都涼了,死了至少有一兩個時辰,小白虎餓壞了。
張著尚未長牙的粉色嘴巴,極為配合,沒一會兒就噸噸吃了一大碗,還意猶未儘。
林春生不敢給白虎崽子吃太飽,怕它自己不知道飽,給撐到吐奶。
吃完後,再用溫水沾濕了帕子,把它的毛發一點一點擦洗乾淨。午後的陽光曬一曬,立即蓬鬆柔軟。
小白虎渾身舒坦了,蜷縮著幼小的身軀呼呼大睡。
林春生拿來一個竹籃子,往裡臥了棉布,把小虎崽子放進去,提著給湯幼寧。他笑道:“湯娘子摸摸它可以,就是彆喂食,太小了,吃不了其它的呢。”
湯幼寧乖乖點頭,“不喂。”
她接過籃子,帶回自己屋裡去,怎麼看都不夠。
小白虎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身上的黑色紋路尚未形成,這會兒瞧著像是雪白中夾雜了黑色小斑點。
一對毛茸茸的圓耳朵,摸上去細膩柔軟,能把人的心給融化掉。
“真像貓崽子。”湘巧打水過來,笑著說了一句。
她牽起湯幼寧,道:“娘子也彆光顧著她,擦擦臉,入內更衣才是。”在外麵玩了一上午,現在已經超過往日用午膳的時辰。
稍晚一點吃飯也沒事,隻是不好叫王爺久等。
湯幼寧聽了,乖乖擦了臉和手,不過進去換衣服時,把湘巧趕了出去。“我自己能行。”
湘巧被她拒絕服侍,不由納悶,“這是怎麼了?”湘宜聞言走了過來,捂嘴笑道:“莫不是娘子害羞了?”她沐浴時就不愛丫鬟伺候,都是自己洗了出來,因此兩人也沒多想。
湯幼寧在裡頭待了還挺久,久到薄時衍從隔壁過來了。
他背著手,眉頭微蹙,本以為她光顧著看小白虎,不用吃飯了,誰知門一開,她眼眶微紅著從裡頭出來。
“你在做什麼?”薄時衍問道。湯幼寧搖頭,“王爺,我餓了……”“還知道餓。”他冷哼一聲,扭身走向隔壁飯廳。湯幼寧連忙跟上。
她倒是裝作沒事人一樣,不過到了餐桌旁,落座的一刹那,軟糯的小臉蛋,還是露出了異樣。薄時衍抬起眼皮盯著她:“你不舒服?”
湯幼寧擺手否認:“沒有沒有,沒有……”“學會跟本王撒謊了?”他一眼看透了這拙劣的演技。
“娘子不讓我們服侍更衣
薄時衍看向湘巧湘宜,兩個丫鬟心頭微慌,
行者同湘均湘且,兩個袁寶大陸鼓
娘子不讓我們跟得更衣
所以她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我沒事,我沒有受傷!湯幼寧很努力的在否認。“受傷?”薄時衍雙眸微眯,“因為騎馬?”湯幼寧沒想到那麼快露餡了,整個人傻傻愣住。
薄時衍一揮手:“帶她進去看看。”
他早該想到,初次騎馬之人,不適應馬背上的起伏節奏,長時間騎行,怕是雙腿和屁股要吃些苦頭。
湯幼寧被湘巧湘宜給攙扶了下去,剝光了檢查。
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些,腿根處的皮肉細嫩無比,都給磨破了皮,滲出不少血珠,將褻褲粘在上頭。
哪有不疼的,強忍著罷了。
湯幼寧揪著小眉頭,不忘忍痛道:“彆告訴王爺,他不帶我騎馬了……”
“娘子受傷了,這如何能瞞得住?”湘宜最愛打扮了,實在見不得這樣好的皮肉帶了傷,吸氣道:“可不能留疤了!”
湯幼寧聞言,道:“你們不說就瞞住了,他又看不見……”“誰說本王看不見。”
沒成想薄時衍就在外間,他掀起珠簾進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瓶傷藥。
“出去。”
這句話是對兩個丫鬟說的。湘巧湘宜對視一眼,立即退了出去。
湯幼寧傻眼了,拉過薄被遮掩自己,望著朝她走來的高大男子,道:你不能看我,男女授受不親。”
她都明白的道理,他為什麼不懂?
“你學會對本王說謊了,這不是個好兆頭。”薄時行並不回答她的問題。“我、我……”湯幼寧理虧又心虛,她一直很乖的嗚嗚……但是這次,為了能夠繼續騎馬,她確實說謊了。
薄時衍站在床邊,把她在錦被半遮掩下的一雙細白小腿儘收眼底。“覺得我不能看,所以可以糊弄?”他躬身朝她傾斜,伸手輕輕揪住她的臉頰。“圓圓,我不僅可以看,還要你全無保留,你待如何?”
他不喜底下人企圖隱瞞他的舉動,尤其是她。稍一設想,已然滿腔不悅。
湯幼寧似懂非懂,“你想要怎麼樣?”薄時衍斂眸,低聲道:“替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