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比常人難以入眠,夜裡還總是被夢境侵擾。全都是————不堪入目的春i夢。
似乎在意識到對湯幼寧產生欲i望之後,心中的邪火就一發不可收拾。此前,薄時衍一度以為自己是個寡欲之人。
或許是因為體內毒素的影響,他對女子生不出什麼旖旎心思,且對氣味極其挑剔,注定是孤寡一生的命格。
可是,在夢裡,軟嫩的小娘子癡纏著他,他也毫不客氣,把人翻來覆去,直欺負哭了。她淚水連連,更叫他心底一陣發狠,恨不能把人一口吞了,揉入骨子裡,哪也去不了……
薄時衍略作回想,眸光沉沉。
一旁的苒鬆沉默無聲,主子換沒換褻褲,近身伺候的最是清楚。哪怕平日裡聒噪慣了,這會兒也不敢多嘴。————千萬不要惹一個欲求不滿的男人。否則不定是什麼比扣月錢還嚴重的下場。
陳管家從外頭敲了門進來,手裡拿著一張請帖,過來請示。“王爺,是如意夫人下的帖子。”邀請湯姨娘過去品茶。
要是之前,陳管家犯不著來問,這不是才下令不準出門了麼?
薄時衍伸手接過帖子,翻開掃了兩眼,道:讓她去。如意老夫人是他先去信的,不好貿然斷了,太過失禮。
陳管家對薄時衍的回答極為滿意,可見這心裡還是顧念著小娘子呢。
他撚著胡子笑道:“下個月就是湯姨娘的生辰,老奴原本準備請個變戲法的班子到府裡,還能請樂蘿縣主過府熱鬨一番,王爺覺得呢?”
她的生辰?
薄時衍冷冷抬眸,一個妾室何至於這麼大排場?他斜了陳管家一下,道:“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這就是要給她過生日的意思了。陳管家笑得見牙不見眼:老奴知道了。
薄時衍覺得他這表情頗為礙眼,陳敬,不要做多餘的事。
陳管家連忙告罪,滿是苦惱:老奴年紀大了,也不知道哪些是多餘,隻能多操心著些了,王爺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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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在雪鳥園待了幾天,還沒把自己在農場裡所見的全部畫下來,就接到了如意夫人的帖子。邀請她過府去喝茶。
“我可以出門麼?”湯幼寧捏著請帖,詢問秦婆子。秦婆子回道:“陳管家已經請示過王爺了,可以去。”
她想了想,王爺既然如此寬厚,她們總得懂規矩,“娘子出府之前,去與王爺道謝吧。”
“好。”湯幼寧輕聲應下來。
湘宜幫著她換身衣服,係一條輕薄的披風,頭上挽起流雲髻,以絲絨卷菊作配,耳朵上綴著兩顆黃玉,一派秋日的溫婉。
湘巧去廚房提了一盅燉湯,不好空手去白霽堂,如此也算娘子的一番心意。
誰知主仆三人過去撲了個空,白霽堂守門的小廝說,王爺出府宴飲去了。此時不在。
湯幼寧隻得作罷,讓湘巧把湯留下,自己跟著出門,去如意夫人府上赴約。
如意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五,滿頭銀絲,精神矍鑠。
她兒孫滿堂,卻不在府中與小輩們同住,反而自己搬出來,另立府邸。
尋常人家,這樣會被說閒話,猜測底下人不孝順。
如意夫人開明得很,也風趣,說自己替夫家管了一輩子的家,老了誰還繼續,當然是甩給兒媳婦了。
她要自己吃喝玩樂,太多人住在一起,怕不是天天都有孫兒來蹭她的筵席。
這是玩笑話,卻贏得許多小輩的稱讚。都是做人兒媳的,誰不喜歡自己當家做主呢?老夫人及時退下,萬事不管,兒媳婦不知道有多輕鬆!
如意夫人的府邸,曾經是公主府。
長公主就這麼一個閨女,什麼都給她留著,故去之後皇帝並未收回宅子,一並歸屬到如意夫人名下。
便是先帝,都比如意夫人低一輩,薨逝時不到四十歲,更彆說現在的小皇帝了。這位長壽的老人,曆經了大堰朝的三位帝王。
湯幼寧下了馬車,就有幾個美貌的侍女簇擁上來。她們嘴甜又活潑,極為討喜。
如意夫人最喜歡這樣的小姑娘了,鮮活熱鬨,平日裡也不過分拘著,小丫鬟們的舉止神態,無不讓人感覺舒適。
湯幼寧一路被引進府中,正是秋菊與冬菊交接的季節,園子裡擺了個滿滿當當。她忍不住哇了一聲,道:夫人這裡,好似神仙洞府。
那麼多漂亮的花兒,那麼多漂亮的人,能不好看麼?
“我卻不是喊你來賞花的,”如意夫人正在亭子內,朝她笑著一招手:“到這邊來。”湯幼寧循聲看去,老夫人在亭子裡,身邊放了好幾個扁筐,全裝著曬乾的菊花,金燦燦裝滿了。
她走了過去,給老夫人見禮。
“它們真好看。”湯幼寧的小手蠢蠢欲動,很想摸摸看。曬乾後的菊花自有一股幽香,色澤亮黃,花托油綠。
黃綠相間,絲毫不損它新鮮時的嬌豔。
如意夫人請她過來喝茶,喝的就是這秋日新曬的菊花茶。不同品種的菊花,有不同的曬製方式。
桌上的小爐子,沸水噗噗冒著煙,她現衝了一泡,讓湯幼寧嘗嘗。
“這是瞿山白馬寺新送來的,前些天京城下雨,瞿山降霜,霜凍後即刻做了花乾,我放了點冰糖。”
湯幼寧低頭抿了一口,點頭:甜的,好香。鼻翼間滿是菊花的芳香,入口微甘,久不散去。
如意夫人笑道:小姑娘就沒有不愛甜的。
她伸手拿過一個扁筐,撫上被那一朵朵花乾,“你瞧瞧,世人皆愛繪菊,這曬乾的花茶,可能入畫?
“自然是能的,”湯幼寧捧起瓷白的茶杯,“花朵在水中舒展,重新綻放,不僅它自身漂亮,茶湯也漂亮。”
她喜歡五彩斑斕的顏色。
如意夫人這一輩子,書畫幾多,有她自己的,也收藏了旁人的,送出去不少,留下的更多。
湯幼寧一頭紮進書房,大開眼界。
如此豐富的藏品,毫無疑問,老夫人是極為富有之人。不僅僅是財帛方麵,還有她的內在與經曆,積攢深厚。
“你可以從中挑一幅。”如意夫人笑道。
”這……我可以麼?”湯幼寧有些自知之明,她的畫,如何能與老夫人互換?
“它雨西增天一驚疑惑的色彩
你的畫很力
右何不可。如音十人打早白又的書房
“它需要增添一幅鮮豔的色彩,你的畫很好。有何不可?如意天人打量自己的書房,
湯幼寧不是懂得推諉之人,兩個眼睛望著她,高興地直點頭:多謝老夫人!到時我過來挑好不好?
旁人說的話,她都會當真的。
如意夫人喜歡她這般純粹樸直的性子,當下與她約定了大致的時間。“就選在落雪之後,還能去賞一回初放的梅花。”湯幼寧聞言,無不答應。
她真羨慕老夫人,這就是大家夢寐以求的養老日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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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湯幼寧帶著兩包菊花乾,本想送去一包給王爺嘗嘗看,小廝卻說人還沒回來。她便作罷,改日再說。
秋冬交替之際,夜長晝短,晚飯剛吃完,天就黑透了。
夜裡寒涼,湘巧湘宜早早伺候湯幼寧梳洗,到裡屋待著玩,不好繼續在廊下逗留了。
莫約戌時三刻,雪鸕園都落鎖了,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秦婆子聽著是苒鬆的聲音,立馬給開了大門。
厚實的木門兩邊一場,外頭一行人,正是王爺來了。
苒鬆站在跟前,道:“婆子,去煮一壺醒酒茶來,讓湯姨娘過來伺候。”他衝她使眼色,王爺進了家門,不回白霽堂,說要去雪鸕園。可見是忍不住了!
秦婆子一愣,才聞到了隱隱有酒氣傳來,忙不迭應了,把人讓進去。
薄時衍一手攬過她腰身,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反手將房門掩上
文子*力方麵**
彆說湯幼寧一臉懵,外頭準備打水奉茶的丫鬟都意料未及。王爺慣來姿態從容,何曾有過這般''孟浪''的舉動,一見麵就抱上了?
苒鬆咳嗽一聲,道:“勞煩兩位姐姐留意著裡頭,我就先回去了。”他一個小廝,又不能入內伺候。湘宜小聲問道:“王爺要留宿嘛?”
“這不是明擺著?”苒鬆腳底抹油,溜了。
屋裡,湯幼寧被他按在懷裡,感覺不太舒服,揪著小眉頭掙紮起來:你喝醉了?“本王沒醉。”薄時衍否認,抱著她在矮榻落座。一手托起她的臉蛋,目光灼灼。
此刻的他,顯然與平時不太一樣,似乎更不講道理。湯幼寧睜著圓眼,也不知道如何應付,道:“你不要抱太緊,我胸口疼。”
他聞言,視線下移,喉間微動,“嗯,都壓扁了。”
“圓圓……”薄時行不肯鬆手,反而越發摟進她的腰背,埋首在她頸畔。“要做本王的側妃麼?”
嗯?他不是說不會問第二遍麼?
湯幼寧感覺脖子癢癢的,往後縮了縮,卻沒有絲毫退路,嘴上回道:我不……
後麵的字沒能吐出來,與她近在尺尺的男子側過臉,以唇舌封口,把她的拒絕儘數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