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沒有答應他的要求,思前想後,認為應該給當年的恩怨做個結尾,於是同意他低調跟上。
湯幼寧的條件是,此事絕不外泄,她不能讓父母死後還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閒話。
跟舊情人而且還是義兄牽扯不清,誰知道外人的會如何評價。
必然是非常難聽。
陸謙顏同意了,他本就沒打算宣揚此事,哪怕很想把陸雲苓的屍骨遷走,把她妾室的名頭抹去。
他克製住了。
他沒有資格那麼做。
湯幼寧把人帶進來,唯恐自己做錯了。
她娘臨死之前,是否深含恨意呢?
她有沒有怨著陸神醫,不願再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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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們去長芳閣。”薄時衍站起身,側目望向彭氏。
後者不好拒絕,也沒理由推拒。
不過心裡納悶,她說了諺氏的死狀,怎的這兩人沒有太過訝異?
彭氏按下心中思慮,在前頭帶路,走向湯家後院角落裡的小閣樓。
此處封塵已久,也不怎麼修繕,說不上破爛,隻是瞧著灰撲撲的,木漆顏色老舊。
小閣樓上了鎖,鑰匙在彭氏手裡握著。
打開後,裡麵已鋪滿厚厚一層灰。
薄時衍讓彭氏在外頭等著,自己與湯幼寧一同入內。
東西都歸置整齊,兩人大致翻看一圈。
因為太臟的緣故,不方便仔細翻動,怕弄臟了箱子裡。
湯幼寧道:“應煊,你且先回去,明日我過來打掃,再查看娘親留下的物件。”
“你自己可以麼?”薄時衍不太放心,怕她拿捏不住慣常看碟下菜的彭氏。
“我可以。”湯幼寧抿著小嘴道:“我都要成為攝政王府了,豈會任人欺負?”
她不像以前那樣傻乎乎了好嘛!
再者,現在是嫡母和兄長有求於她,難道還敢沒有眼色?
見她這般表態,薄時衍便不多言,兩人一道從閣樓中退出去,問彭氏拿來鑰匙。
彭氏早就猜到他們會有此一舉,順從地把鑰匙奉上,沒有二話。
薄時衍還有事在身,他要走了。
臨行前,命令十瀾跟好湯幼寧,還把煥星與一隊護衛交給她,聽從調遣。
他從腰間摸出一枚攝政王的令牌,遞給湯幼寧,“有什麼事,隨時找我,即便是在宮裡,也可以派人進來。”
“憑它可以入宮麼?”她乖乖伸手接過。
“嗯。”薄時衍一點頭。
瞧他這副把人看成眼珠子的模樣,彭氏簡直難以置信,小庶女真就把人收得服服帖帖?
她安安靜靜,不做打擾,等等送走了王府的馬車,才回過頭來。
彭氏掏出帕子輕壓眼角,“圓圓,以前是嫡母對不起你,如今你直上青雲,切莫往心裡去才好……”
湯幼寧沒應她,道:“我想回去休息了。”
她大早上起來,怕耽誤離府的時辰,惹來長輩詢問,這會兒早就困了。
身上也累得很。
彭氏卻不甘心放過表露心跡的機會,假意抹淚道:“你即便怪罪,我也無話可說,隻是你兄長畢竟與你血脈相連……”
“哥哥老是欺負人,”湯幼寧的記性好著呢,“叫他無事彆來我跟前晃悠,否則我對他不客氣。”
湯奕宗當年故意引著卓尤深來見她,那會兒她就是生氣,現在細細想來,著實心寒後怕。
倘若那時她被卓尤深得逞了,隻會成為賤i妾。
沒有被納進門就失去清白,一個小庶女的未來會是怎樣呢?
湯幼寧不清楚湯奕宗作何想法,她隻知道,哪怕是素不相識的路人,也沒有幾個這般主動推人去火坑的。
什麼兄妹之情,從未存在過。
湯幼寧不與彭氏多言,丟下她返回自己的小院裡。
有湘巧湘宜攔著,彭氏彆想跟上去給人添堵。
最欣慰的是秦婆子,她方才忍住沒出聲,小娘子才是正經主子,不能一直躲在奶娘身後,那樣的姿態太過柔弱。
她自己站出來了,叫彭氏知道,今非昔比。
“果然經人事後就長大了!”秦婆子雙手合十,直念菩薩保佑。
這樣的小娘子,她才不擔心被人欺負。
“因為我不笨,”湯幼寧拉住她的衣袖,“奶娘,我不是小傻子,對不對?”
“對!”秦婆子高興的攬著她,笑道:“沒有人會再這樣叫你了,彭氏與你說那麼許多,不過是想拐著彎巴結上王府。”
“巴結?”湯幼寧想了想,道:“哥哥那人不好,做什麼都不合適,尤其不能當官!”
他們彆想借勢,回頭她就跟薄時衍說,湯奕宗難以擔任官職,無論什麼都不行。
“爹爹唯一的兒子是這幅德行,也不知他會不會傷心?”
湯幼寧要不是考慮到這一點,定然要報複回去。
養不教父之過,秦婆子不禁歎氣,湯老爺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太軟。
若是娶得賢妻,必然和和美美,一輩子不紅臉。
偏偏是遇到彭氏,大郎君就是她一手養歪的,老爺也得平坦點責任。
“咱們不想那些不開心的,”秦婆子笑著開導:“眼下婚期臨近,多大的喜事兒!以王爺這勁頭,想必很快就能懷上。”
她可都瞧著呢,跟付氏一樣擔憂,在成親之前弄出孩子。
幸好沒有,正好過門之後喜上加喜!
話題突然繞到自己身上,湯幼寧愣愣抬手,輕撫平坦的小腹,“孩子?”
她沒想過這個問題,凝眉思索:“萬一應煊他教養不好怎麼辦?”
要是生出一個小壞蛋,她想想就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