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讚揚他對大堰之恩,有人猜忌他野心勃勃,更彆提那些認為他有隱疾卻不敢說出口的……
現在眼看著他能為一個女子做到這般地步,似乎立即變得有血有肉起來。
瞧瞧,英雄難過美人關,他並非冷血,也不見得無欲無求。
許多人嘴上說著不看重身家條件,實則擇偶之時挑挑揀揀,求一個門當戶對。
沒說這樣不好,人之常情。
可當例外出現,就顯得有些難能可貴起來。
竟然真的不介意小庶女的出身,不僅扶正做王妃,細節方麵更是極儘體貼。
攝政王府大擺筵席,吳老太太還做主,在各個城門口設立粥棚,不為施恩德,隻想讓大家夥沾沾喜氣。
老太太這個做法,更引得人們津津樂道,讚歎她的聰慧仁善。
薄時衍身居高位,切記收攬民心,容易引來口舌。
借著新婚行事,誰也無法指摘什麼,隻會記著他的好。
湯幼寧被洗刷乾淨,渾身香噴噴的,穿上裁剪合身的嫁衣。
春天成親的一點好處就是涼快,按照規矩套了許多層,也不覺得炎熱。
若是夏日,出汗後恐會花了妝容,而且也怕身上氣味有異。
在喜婆一群人的攙扶下,吉時一到,她去拜彆了父母的靈位。
原本,諺氏身為妾室,不該出現,但她非要把她放到一旁。
彭氏不敢去開口提什麼規矩,真按照規矩辦事,湯家哪可能不出錢不出人的?
胳膊擰不過大腿,他們在攝政王跟前,就是一根腿毛。
湯幼寧拜彆靈位後,又給陸謙顏上茶。
他是她的義父,好歹也占了個‘父’字,這讓他極為欣慰,甚至紅了眼眶。
“我應該早點找到你的,圓圓……”
陸謙顏捧著茶杯,低聲道:“薄時衍若是敢對你不好,就派人告訴我,我與你娘定然饒不了他……”
“你娘的身手雖然不怎麼樣,但還有醫術傍身,教訓他綽綽有餘,”他望著她說了好些話,末了問道:“你娘呢?”
湯幼寧愣了愣,喜帕遮掩了她的視線,隻能通過話語猜測,義父他是不是又胡思亂想了?
還是範子懸機靈,接話回道:“師娘在蒲蘭穀呢。”
“她回去等我了?”陸謙顏托起茶盞抿了一口,嘴裡嘀咕:“怎麼能缺席女兒的婚宴呢,我們失散了太久……”
彭氏就在一旁,秦婆子容不得陸神醫繼續念叨下去,連忙出聲打斷:“吉時耽誤不得,王爺已經在外頭等候接親了!”
陸謙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挑眉道:“讓他等等又何妨?”
話雖如此,湯幼寧還是很快被攙扶著出去。
範子懸見狀,也趕忙把師父給帶走,以免他又心緒混亂,分不清臆想與現實。
看著好好一個人,誰能想到他有病?
喜婆捧著湯幼寧細白的皓腕,滿嘴吉祥話,將她交到薄時衍手上。
薄時衍長臂一伸,把人打橫抱起,在迎親儀仗的歡呼起哄聲中,一路慢行送進喜轎。
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多言,隻不過在送她進去之前,偷偷捏了捏那肉乎乎的手心。
紅彤彤的帕子覆蓋下,湯幼寧一眨眼睛,唇角無意識地牽起。
迎親隊伍在一路吹吹打打之中,走向攝政王府,他們身後那長長的嫁妝數量,叫圍觀熱鬨的群眾們咋舌不已。
“湯家竟有這麼多嫁妝!”
“湯家哪有啊,是攝政王府大方,簡直是獨一份呢……”
“不不不,這位湯娘子有個義父,似乎也頗有來頭,方才在湯家廳堂上辭彆好多人瞧見了……”
伴隨著路上群眾們的議論歡呼,一群孩童跟在後頭撿喜糖和喜錢。
湯幼寧的轎子到了攝政王府大門口,由著薄時衍把她扶出來,兩人遵照喜婆的提示,一步步順著儀式入內。
正紅色的嫁衣,從大門口踏入,多方見證。
進入裡麵拜堂時,不僅叩拜了雙親長輩,還有小皇帝禦駕親臨,以示對攝政王府的榮寵,內務府給的賀禮可都不薄。
不止是章宸帝,就連卓太後,為了給自己的慈善之名添磚加瓦,也派遣身邊小公公來送賀禮。
想必攝政王府有位神醫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那毒是否解除,不難預料。
隻能說,不愧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女人,她比起卓任隆那一乾人,更能沉住氣。
甭管是不是善意的祝福,付氏讓陳管家照單全收。
將小兒子這場婚宴辦得熱熱鬨鬨、漂漂亮亮。
整個京城為之沸騰幾天幾夜,筵席換了一桌又一桌,叫旁人驚歎於薄家不顯山不露水的家底。
這才是真正的世家,遠在南堯,平日裡低調,豈會像那等新貴,張揚輕狂。
*******
禮成之後,湯幼寧被送入洞房。
在王府生活這麼久,此處早已比自己娘家還要自在,這會兒她是體會不到半點新嫁娘的忐忑與期待。
略坐了沒多久,薄時衍就進來挑蓋頭了。
完成這一步驟,他出去應酬,她則可以卸下腦袋上沉重的金飾。
在喜婆的一連串吉祥話中,湯幼寧窄小的視野內,出現秤杆的一端。
握住它的人,擁有修長潔淨的手指,緩緩挑起喜帕。
紅燭下,人比花嬌,婀娜多姿。
明眸皓齒的容顏,薄家人都見過了,但這回是上了豔麗的濃妝,更突顯出湯幼寧驚人的美貌。
可見,天生麗質之人,淡妝濃抹總相宜。
薄時衍的視線落在那肉嘟嘟的紅唇上,喉間微動。
而湯幼寧,同樣在打量他難得的紅衣模樣。
高大俊秀的公子,寬肩窄腰,麵如冠玉,尤其是眼中冰雪消融,叫人一瞬間忘卻他攝政王沉重的身份,隻餘下眼前的風度翩翩。
兩人這番情態,叫喜婆好一陣打趣。
然後薄時衍就被強硬地拉出去,留下新娘子一人在新房裡歇息。
付氏讓人安排了一桌飯食送來,秦婆子讓湘巧湘宜伺候小娘子卸妝沐浴,一身輕鬆之後才坐下用餐。
湯幼寧早就餓了,飯菜都是她合胃口的,一口氣吃下不少。
秦婆子看她胃口大開,笑得見牙不見眼:“喝口香茗清清嘴巴。”
湘巧早已準備好了,端著香茶上來,“王妃請用茶!”
“可真會討巧!”秦婆子樂嗬嗬直笑。
從今日開始,她們都得改口了。
主仆幾人有說有笑,氣氛和樂,薄無雙小朋友,還偷偷溜進來。
“二嬸!”她清清脆脆的小嗓音,很是悅耳。
嘴甜的人,被塞了一把喜糖。
薄無雙正是愛吃糖的年紀,腮幫子鼓鼓的,笑道:“方才我跟著她們一塊看新娘子,二嬸是最最漂亮的新娘!”
“你怎麼知道我是最好看的?”湯幼寧問道:“你看過其他人?”
薄無雙老實一搖頭:“我沒看,是我娘說的,她肯定看過其它新娘子。”
“有道理,”湯幼寧笑著一點頭,眉眼彎彎承認道:“那我就是最好看的,嘿嘿~”
“嘿嘿~”兩人對視傻樂。
薄無雙待了挺久,賴著不肯走,直到薄時衍醉醺醺被人攙扶回來了,她才被自己的奶娘給強行抱走。
王爺回屋,幾個丫鬟立即忙活起來,打了一盆熱水給他擦臉擦手。
沒想到竟然喝醉了,誰見過攝政王有此一麵?
苒鬆一臉無奈道:“今日過後,怕是都知道咱們主子的酒量了。”
雖說沒有當成秘密捂著,但也不是很樂意人儘皆知。
“是真的醉了麼?”湯幼寧走上前,動動小鼻子輕嗅。
尚未站定,對麵這個高大的男子,已經張開雙臂朝她撲來。
“誒……”
喝醉的人步伐不穩,幾人幫著攙扶都差點支撐不住。
湯幼寧覺著,他這回是真醉了,沒有半點摻假。
她接手了濕帕子,把薄時衍的俊臉擦拭一遍,在苒鬆的出力下,好歹把人弄到床榻上。
“圓圓……”薄時衍半眯著眼眸,嗓音低沉,微啞。
在這般紅燭紅衣的襯托下了,無端叫人臉紅。
湯幼寧不太知道如何形容此時的氛圍,就好像他隨便一句呢喃,都帶了鉤子一樣,在撓著她。
苒鬆湘巧帶著人退了出去。
隻留下滿屋亮堂的燭火,映照那紅豔豔的雙喜。
[囍]。
湯幼寧想了想,坐到床沿上,伸出小手,落在他的腰封上。
薄時衍衣衫整齊,腰帶緊束,細韌一截,看不出他脫衣之後會有多麼精壯緊實。
“圓圓。”他又叫她了。
大腦袋湊過來,蹭著她肩膀,似乎學了小白虎那一套。
“你碰我,想做什麼?”薄時衍覷著泛紅的眼尾,問道。
湯幼寧回道:“我替你更衣。”
總不能穿著外袍睡覺吧?
“更衣?”薄時衍大約是笑了一下。
他輕i舔自己的唇角,衝她耳朵吹氣:“本王自己來。”
說要自己來,他果然動作利落。
三兩下就把身上的外袍乃至中衣給除儘了。
然後,當著湯幼寧的麵,一把扯下褻i褲,露出了一根:
8====O
這般豪邁姿態,叫她愣了愣,“它怎麼……這樣了?”
“看到你就這樣了。”薄時衍斜靠在床頭,視線黏在她身上:“輪到你了。”
“你先躺下,彆著涼了。”湯幼寧無奈,有這麼心急麼,好歹進入被窩之後再說。
薄時衍不肯挪動,炙熱的大掌搭上那蜿蜒的後腰,大腦袋又蹭了上來,“給我看,我知道你有新的小衣,讓我見見它。”
他說著,用鼻尖磨蹭過她細白的脖頸,停在鎖i骨處。
輕啟薄唇,一口咬上她的衣襟,緩緩拉開。
薄時衍在用嘴巴給她脫i衣裳,湯幼寧一低頭,隻看到他半斂著眼簾的模樣。
那長長的扇形睫毛,好像要掃過她鼓鼓囊囊的大雪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