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於弱不禁風,但是身量力氣各方麵,比起同齡人都略遜一籌。
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往後等著他的事情多不勝舉,沒有健碩的體魄如何能行?
況且秀女們還沒選上,到時候有了嬪妃,還得付出一部分精力在後宮。
一些家裡三妻四妾的大老爺們,已經很有預見性地愁上了。
對於這個請求,薄時衍拒絕了。
有心求醫就自己去,做什麼要經過他的手?要是看出個好歹,豈不是八張嘴說不清。
那卓家能同意他請的大夫給小皇帝下針用藥?
更重要的是——他薄時衍看上去是那麼熱心腸的人麼?
還替人求醫……
薄時衍當做沒看到,懶得多管閒事,帶上湯幼寧,收整行囊,打馬回京。
這一趟出來,他們收獲最多的,當屬各種藥物。
大夫手裡,治療什麼的都有,沒病還能預防備用。
反倒是補品不多,醫師們主張食療,若不是大病初愈之類的,無需多加進補。
尤其是薄時衍湯幼寧這樣的年輕人,好端端的彆吃太多補品。
他們也就餘毒散儘,才跟著用了一些調理藥物。
算著日子差不多可以停了,往後照顧好一日三餐的飲食即可。
這個消息,對湯幼寧而言最開心不過。
先前薄時衍給她塞藥珠,為了搗爛它無所不用其極,她實在是承受不起了。
更何況……搗爛後的藥珠會變成白色粘稠的液體被排出來,那般畫麵,臉皮再厚的人也遭不住……
也就是離京路上,為了不耽誤她的行程,薄時衍暫停了藥珠的使用。
現在得知可以免去這些,湯幼寧就不擔心回京之後的日夜了。
然而她高興地太早了,薄時衍俯身告訴她:“藥珠用完才行,剩下沒幾顆了。”
湯幼寧不解,“都說可以停了,為何還要繼續?”
薄時衍振振有詞,道:“對你身體好的,彆浪費了你義父一番心意,若非這趟離京,它差不多就用光了。”
……可是她覺得已經可以了。
現在非常健康,能吃能睡還能跳,隻是在外頭不讓她蹦躂而已。
“此事聽本王的。”薄時衍輕掐她軟嫩的臉頰,一錘定音。
湯幼寧崛起嘴巴,嘀咕道:“你就是想折騰我。”
看她狼狽哭泣,他是不是就開心了?
真是可惡!
回程走的是同一條路,沿著官道再走一遍。
但是與來時不同,薄時衍不再讓湯幼寧出去騎馬,把人拘在馬車內,哪都不準去。
湯幼寧被扣住了,頗有點氣呼呼。
原以為這人想趁機在車內欺負她,誰知他並沒有。
薄時衍靠坐在軟墊上,小桌子沒有擺放茶水糕點,而是橫放一柄長劍。
“圓圓,坐過來。”他朝她一招手。
“乾什麼?”湯幼寧遲疑著,不想上前。
薄時衍微微挑起眉梢,“怎麼,怕我吃了你?”
“怕呢。”湯幼寧實誠地回他一句:“你在蒲蘭穀忍了好幾天,出來就想把我辦了。”
薄時衍略一沉默,道:“看來你很清楚。”
給他下軟槍散,他沒有當場算賬就不錯了,還不許事後尋仇?
不過此刻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薄時衍長臂一探,把人給圈了過來,按在旁邊的位置,“坐好,彆離我太遠。”
湯幼寧想去窗戶邊看看沿途的風景,不想陪他枯坐。
才剛挪動了一下圓臀,薄時衍拿起矮桌的長劍,‘錚’的一聲長劍出鞘。
銀亮的劍芒閃過湯幼寧的雙眼。
她愣了一愣,縮起脖子,小媳婦一樣乖乖坐好。
薄時衍見狀,不由輕嗤一聲,拿起他的軟帕,擦拭自己的武器。
“以為我在嚇唬你?”
“難道你沒有麼?”湯幼寧圓溜溜的眼睛朝他看去。
“何至於此,”薄時衍一抬眼簾,“本王多得是手段鎮壓你,用得著舞刀弄劍?”
湯幼寧這小腦袋瓜,一想覺得有理,於是也不怕了,伸長脖子去打量他那柄武器。
薄時衍很少把他的佩劍公然擺放出來,至少湯幼寧不曾動手去觸碰過。
刻紋精細的寶劍,削鐵如泥,泛著冷冽寒光。
“它看上去很漂亮。”她嘟囔一句。
薄時衍聞言,側目斜來一眼,道:“很快就會用上了,你不要被嚇到才好……”
“什麼意思?”湯幼寧沒聽明白。
薄時衍沒有給她多做解釋,有些事情,做好心理準備或許會更緊張害怕。
兩輛馬車吱吱悠悠,進入紫行山地界。
此山脈占地極廣,它的地界內,前後圈起來有幾千公頃。
高聳的山峰,行人絕跡,亂世時候是山匪流寇的天然駐紮地。
被剿滅過幾次之後,現在百姓們基本日子安寧,倒是沒有再次冒出來。
不過,紫行山依然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密林之中,毫無預兆的湧出一群黑衣人。
他們動作輕巧無聲,一看就知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悄無聲息出來後,半句廢話沒有,提刀圍著馬車迅速砍殺。
苒鬆連忙叫隨行護衛抵擋,拉車的馬兒受到驚嚇,昂首嘶鳴。
原本寂靜的山林,頓時熱鬨起來。
薄時衍一行人的人數太少了,因為裝作普通商戶出行,沒有帶多少護衛。
即便身懷武藝,也雙拳難敵四手。
尤其是,最得力的茂嵐被留在京城,隨行的人是煥星。
薄時衍倒是臨危不亂,一柄長劍舞得無人敢靠近。
“往林子裡撤退。”他沉聲吩咐。
湯幼寧揪著裙擺慌了神,已經是第二次遇見這種刺殺的場麵了,但……
恐怕這種事情沒人會習慣,刀劍無眼,每一刻她都很害怕。
馬車被驅趕著進入密林,慌不擇路。
靠近路邊的樹木高大稀疏,倒是還能走一小段,後來,隻能棄車而去。
湯幼寧被薄時衍一把抱起,轉身就跑。
她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道:“應煊,我能跑的,你這樣帶著我太累了。”
那麼多殺手在後麵追逐,他不保存體力怎麼行呢?
薄時衍瞥她一眼,“彆說話。”
湯幼寧哪能不說,她是為他好呀!
可是,還沒開口,視線越過他的後背,發現居然有個衣裙與她一樣的人鑽進了馬車,並且趕著它走向另一個方向。
?
湯幼寧一臉茫然,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個男人,自有一套計劃。
他知道在這裡會被人埋伏行刺?
兩人沒有跑多遠,就躲進一條事先挖好的地道裡麵。
仗著荊棘草木掩蓋,此處極為隱秘,恐怕就是深山裡的老獵人都未必能找到。
而他們那輛馬車,在護衛的拚死保護下,被殺手追逐圍剿,逼近一處斷崖。
車夫刹車不及,阻止不了狂奔的馬兒,在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直直墜落。
苒鬆又氣又急,從腰間門摸出煙霧彈,放出信號,讓暗處跟隨的幾個暗衛出來,速速找到王爺的下落。
而煥星不需要吩咐,已經帶著人尋道下去。
那群殺手同樣半點不落後,各自繞著斷崖去底下尋人,他們奉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及至天黑之前,雙方在崖底又幾番交手。
於石壁上看到一灘血跡,還有一片女子衣裙的裙角。
——攝政王與他的王妃,回京途中遭遇殺手埋伏,墜落斷崖後生死未卜。
這個消息隨著信號煙霧彈,被快馬加鞭傳回京城。
整個攝政王府都動作起來,茂嵐點了五百人馬前去搜山。
他先行一步,極為迅速,等到章宸帝在皇宮裡得知此事,再商議決定救援的人選,茂嵐已經走遠了。
章宸帝被嚇了一大跳,本就帶著病容的小臉,煞白了大半。
他立即吩咐,此事不容外傳,違令者斬!
幼帝體弱,羽翼未豐,這時候除掉攝政王,不就把大堰握住了一半麼?
要是薄時衍有個萬一,隻怕小皇帝的死期將近。
即便沒死,鄰國知曉了,多半也不肯安分,蠢動來犯。
章宸帝身邊幾位近臣,連夜處理此事,派了朱衛平將軍親自帶人去紫行山。
一來可以尋人,二來,注意防範著山的另一邊,若有哪方勢力異動,可以及時調遣。
與此同時,外戚卓家被盯梢了起來,他的嫌疑很大。
卓任隆清楚自己有沒有動手,他暗自密切防備,這要不是薄時衍在自導自演,那就是齊凱桓在暗中搞鬼。
他想動手了麼!
薄時衍那家夥,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死,但是此刻,他身陷險境,毫無疑問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若是有個好歹,說不準,卓家的敵人就換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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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幼寧被帶入地洞藏身,也沒躲多久,就被薄時衍領著,從地洞的另一頭出去。
竟然是連接到一個小湖泊邊上,從洞裡出來後,一眼就看到湖邊停靠著一隻灰撲撲的破舊小木船。
薄時衍帶她登船,讓換一套衣裙,他撐著竹竿,把小木船沿著湖泊順水而出。
到了較為寬闊的河麵上,迎著一艘畫舫,兩人迅速混入其中。
這是一艘花船,湯幼寧身穿紫色堆花娟紗裙,被推到一位滿身脂粉香的娘子麵前。
薄時衍:“十驪,給她插花。”
“請叫我驪娘~”驪娘扭著腰肢上前,牽起湯幼寧白嫩嫩的小手,眨著她那雙桃花眼:“隨我來吧,我的花魁娘子~”
“花魁?”湯幼寧一臉茫然,回頭去看薄時衍。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被人追殺,既然逃出來了,不行想辦法去把那群人給逮住麼?
為何又在這裡……玩什麼遊戲?
這艘畫舫,裝扮華麗,絲竹聲不絕於耳。
實在是與方才的紫行山格格不入。
薄時衍伸手,捏住她瑩潤的小下巴,告知她一件事:“從今日起,花魁被我包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