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得不輕。】 【我覺得她應該去三院看看腦子。】
【葉碧煙還是在讀博士呢。】
【這是A大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之前的碩士論文,那些SCI真的是葉碧煙寫的嗎?我不信她有這個腦子誒。】
【我也不信,都是假的吧,她能有什麼是真的呢?】
【沒有葉家的保駕護航,她什麼都不是。運氣那麼好,福利院裡被葉家領養,還貪心不足想吞象,今天全麵塌房,也是她的福報了。】
林導演看著這些,歎氣,是啊,全麵塌房了,葉家退出,葉碧煙再無翻身的可能。
隻是林導演不太明白葉蒼筤,之前還專門打過電話給他,讓他多關心關心女兒(葉碧煙),這會兒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
而且,他隱隱覺得,葉蒼筤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呢,好像之前是個慈父,現在周身籠罩著一股肅殺和蕭瑟的氣息,這還是葉蒼筤嗎?他說不上來。
白附子在直播間裡看著,敏銳覺察到,葉蒼筤變了。不是那種清醒過來後的變化,而是整個人都變了,似乎回到她最初遇到葉蒼筤那時的模樣了,不然她怎麼會看得上他呢。
唯有不變的是麵對女兒的緊張。
葉蒼筤在藥廬院子門口踟躕幾步,才走進藥廬。
神色有幾分忐忑。
毫無疑問,葉棠梨和葉維伽生的那樣,葉蒼筤的顏值沒的說,也是中年帥大叔一個,歲月沉澱在,氣場甚至能壓過瞿霜地。
兩個門神戚水吟和龍傲甚至沒出手攔他。
戚水吟還說:“葉叔叔好。”
葉蒼筤冷冽的目光集中在屋裡,尋找葉棠梨的身影,淡淡地“嗯”了聲,回應戚水吟。
葉棠梨不在客廳,葉蒼筤觸及到伍修斯的目光,兩人微微一頓。
伍修斯口袋裡的紅毛阿強,抖得不敢出聲,拚命往更裡麵鑽。
“我女兒在哪裡?”葉蒼筤出聲詢問。
戚水吟忍不住回答:“她在樓上露台,曬草藥。”
“嗯。方便帶我去嗎?”葉蒼筤說。
戚水吟便帶他去了。
沈佛金眼觀鼻鼻觀心,葉蒼筤若是這樣,葉氏不會還是個一般的水平。
難道葉碧煙的超能力還會影響葉蒼筤的智商麼,她搖搖頭不去想了,左右如今葉蒼筤也醒悟過來了,不會給葉棠梨造成危害,傷葉棠梨的心。
她摸摸肚子,世界上就沒有不愛子女的父母,如果有,那一定是人渣。
一場酸雨後,下午陽光再次清透,幸好上午去泡溫泉了,忘了曬草藥。
葉棠梨把黃精、大黃、何首烏等草藥搬到露台,攤開來曬。
【怎麼又曬黃精啊?】
【我記得曬了好幾遍了。】
蘭西子和她一起曬,忍不住問:“我們曬過很多遍了吧,還沒曬乾嗎?”
還在上樓的葉蒼筤聽到女兒柔和的聲音說:“九蒸九曬是一種中藥材的傳統炮製方法,指采用蒸法和曬法反複炮製中藥材的方法,具體細節因藥材品種不同而不同,主要目的是為了糾偏藥材藥性或增加藥物成分,減少毒性成分。
‘九蒸九曬’是古代本草中常見的一類藥材加工方法。‘九蒸九曬’的‘九’,有時指九次,有時超過九次,有時大於二次而低於九次。”(1)
“我發現古人特彆喜歡九這個數字,古人的做法,現代有研究表明有用嗎?”蘭西子問,他是虛心請教的,並不存在質疑的意思。
葉棠梨喜歡和他探討這些,也能讓觀眾聽到一些中醫的道理:“嗯,你說的沒錯,我國古代有‘天地之至數,始於一,終於九焉’的說法,
在古人的觀念裡,奇數為陽,偶數為陰,而奇數裡最大的數字是‘九’,故而古人對‘九’這個數字特彆重視,認為‘九’可以代表陽氣最盛。”(2)
【原來如此。】
【古人大智慧。】
葉棠梨繼續道:“後來有現代研究證明,黃精、大黃、地黃這3味藥經‘九蒸九曬’後的藥性有了極大改變,是中藥材經過‘九蒸九曬’改變藥性的典型範例。
因此中藥的這些炮製方式並非空穴來風,單純為了好聽取個‘九蒸九曬’的方式,而是實在有效,是古人們通過身體實驗得來的。”
【神農嘗百草不是假的。】
【佩服啊,以身試險。】
蘭西子點頭:“原是如此。”
葉棠梨蹲著,鋪開草藥,“是呀。黃精被世人譽為‘血氣雙補之王’,一會晚飯我們用它來做黃精糯米雞,可以益氣養陰,補腎益精。有條件的可以和我一起做,可香啦。”
聽到吃的,蘭西子不由咽了咽口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對吃的更感興趣。】
【我買了糯米和雞,也跟著做吧,沒有黃精。】
【壓力給到黃海渃。】
【黃海渃說明年春天會有更多的藥農種植草藥。】
【真好呀~~】 【這樣的宣傳方式真好呀~~】
【是的,既有治病的,又有普通人能吃的藥膳。我都跟著學了好幾道菜了。】
【沒聽錯吧,補腎益精。】
【沒聽錯,龍傲天有福了。】
【龍傲天:是哪個在黑我。】
【哇,現在想想,半個小時前葉碧煙發瘋,就像做夢一樣。】
【是啊……誒,葉蒼筤來了。】
葉棠梨背對著門扒拉草藥,聽到身後有腳步聲,不過沒回頭。
她剛剛恰好在樓上聽到了葉蒼筤說的話,為了避免尷尬,又退回房間了。
可葉蒼筤聲音大,她在房間裡都能聽得到。
他居然說出了葉碧煙是養女,甚至提出要和葉碧煙斷絕關係的話。
無所謂,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蘭西子直起身,和葉棠梨說:“我先走了。”把空間留給這對父女。
不知道為什麼,擦身而過時蘭西子覺得葉蒼筤怪駭人的,他又回頭看了眼,葉蒼筤麵對女兒時神情是柔和的。蘭西子甩甩頭,剛剛看錯了吧。
葉蒼筤半蹲,和她一起整理草藥。
“女兒。”
“你怎麼上來了。”
兩人一同出聲。
葉蒼筤說:“過來看一眼你便走。”
“哦。”葉棠梨一麵麵地翻著草藥。
【好難過啊,被迫分隔20多年。如果沒有這麼多事,葉棠梨才是那個小公主啊。】
【天降大任於,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或許這是葉棠梨該走的路。】
【啊,直播間怎麼黑啦?】
是葉蒼筤弄的。
“現在沒有直播了。”
葉棠梨“啊”了聲。
接下來葉蒼筤的操作,把葉棠梨給驚呆了,葉蒼筤一抬手,所有要翻麵的草藥,全都齊齊地翻了個個兒。
葉棠梨:!
我的老父親有超能力!
葉蒼筤沉聲道:“彆怕,我有神脈,雕蟲小技而已。”
葉棠梨整個人呆滯了,怎麼葉碧煙有係統,葉蒼筤也不正常!身邊就沒有一個正常人嗎?
是了,她覺得麵前的葉蒼筤很不一樣,難道他被穿了?
葉棠梨質疑道:“你是我爸爸嗎?你皮下是誰?”
葉蒼筤嘴角一抽:“自然是。接下來我同你說的話,你且記住,讓伍修斯離開,勿要和他有過多牽扯。”
葉棠梨:?
“你讓我趕他走,我就要趕他走嗎?”
葉蒼筤:“棠梨,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於你而言,他很危險。他說的所有話全是誘哄你,你都不要信。”
葉棠梨也覺得伍修斯不一樣,還會下雨滅火,會讓酸雨飛掉。原來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麼?
“你就不危險嗎?還有我的世界是小說世界嗎?”
葉蒼筤:“不是小說世界。我是你爸爸。”怎會害你。
接著,葉蒼筤指尖往葉棠梨額間一點,“是他們給你施加的設定,讓你和葉碧煙纏鬥,葉碧煙已一敗塗地,成不了氣候。你不必理會葉碧煙。”
葉棠梨忽地覺得穿回來時,那段小說的設定從腦海中消失了。是葉蒼筤手指頭點她腦袋的原因?
現下,她最不明白的是葉蒼筤說話為什麼如此冷漠,葉碧煙是他放在手心裡疼了20多年的,“她……是你的女兒啊。”
葉蒼筤嘴角掛起輕蔑的笑:“她也配?我的女兒隻有你一個,哦,還有個兒子。”
葉棠梨真的滿臉問號。葉碧煙瘋了,葉蒼筤也跟著瘋了嗎?不,不是,葉蒼筤還有超能力。
葉蒼筤呼出一口氣,直起身,負手望向遠山。是他關心則亂,應當先告訴她前因後果才是,貿然讓她遠離伍修斯,她肯定不明白緣由,說不定還會起反作用。
隻是他不想讓一雙兒女牽扯到異世界中。
葉蒼筤話隻說了一半:“是我讓你穿去古代學習中醫的。”
葉棠梨:!
葉蒼筤知道女兒聰明著,一點就通,“你的第一世,在醫院裡死亡的那段,是我施加給你的記憶,不是真實發生的。憤恨和不甘才能讓你生起前行的勇氣。
第二世,古代世界,是真實發生的。
第三世,也就是現在,也是真實發生的。”
他怎麼可能容忍葉碧煙害死他的女兒,讓葉碧煙給女兒做磨刀石,做了20年,也足夠了。
這20年他封印了記憶和神力,老老實實做起了葉碧煙的便宜父親。
直至昨日,封印才完全湮滅。
“24年前我被養母偷走,您也聽之任之?”葉棠梨啞聲問他。
葉蒼筤頷首:“嗯。”
偷走的可能是葉維伽,也可能是葉棠梨。
在他的認知裡,沒有女孩子就應該嬌養著的說法,女兒不比男兒差。
但看到不是兒子,而是女兒被偷走了之後,葉蒼筤內心是慌亂的,憤恨的,第一次有了殺光那群人的心思。
然而這是女兒的命運,肩負起命運的不是葉維伽,而是她。
經曆過這麼多事後,葉蒼筤退卻了,不想再讓女兒去肩負她的責任,麵對前路的艱苦。
葉棠梨垂下眸子,她不知道自己在父親眼前,算是什麼,是女兒嗎,還是工具。也不知道葉蒼筤到底想做什麼,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葉蒼筤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葉蒼筤雙手卻扶著她的肩,“如果這是你的命運,我毀了這命運便是。”他的指尖是輕顫的。
一直低著頭的葉棠梨,揚起下巴直視他深沉的雙眼,定定地說:“無論前路有什麼,我都不怕。”
葉蒼筤卻爽朗大笑,“好好,是我葉蒼筤的女兒。”
樓下的紅毛阿強聽到葉蒼筤的笑聲,抖了抖,葉蒼筤,是比伍修斯更早的,上一位戰神。
他們都以為葉蒼筤叛逃之後死了,沒想到竟然在這個世界裡。
還是葉棠梨的父親。難怪能生出葉棠梨這麼不同凡響的女兒。
啊這!伍修斯獻身更有難度了。
果不其然,葉蒼筤下樓後,就暗示伍修斯滾了。
葉棠梨剛剛讓葉蒼筤告訴她更多事情,葉蒼筤卻不肯多說,說現在時機不成熟,而且葉棠梨也沒有做好準備。
葉棠梨又問他:“我也有超能力麼?”
葉蒼筤搖頭,“你沒有,你哥也沒有。”
葉蒼筤是個豪放粗糙的性子,一下午就沒離開藥廬,晚上也住在這裡。
他不像白附子,白附子覺得對不起女兒,不好意思住在女兒這邊。心思輾轉幾番,求得女兒同意後才敢呆在她旁邊。
葉蒼筤完全沒有,他住得心安理得,還扛著鋤頭下地鋤地。眼神總是死死盯著伍修斯,不讓伍修斯和葉棠梨接觸。
【哈哈哈哈哈哈哈,葉蒼筤這個眼神,為什麼我覺得好搞笑啊。】
【不讓家裡好白菜被豬拱的眼神。】
【笑死。】
白附子酸得要死,她設想過葉蒼筤會後悔不迭,甚至痛哭流涕,萬萬沒想到此人倒像沒事人一般,自由出入在女兒身側。
葉維伽也酸得要死,這還是他爹嗎?總感覺有哪裡不一樣,但又是他爹。
他打了個電話給葉蒼筤:“爸,你在乾嘛?”
葉蒼筤在鋤地,把被酸雨淋到的泥土刮掉,“你不是看到了,我在鋤地。”
葉維伽的確在看直播,心一堵,“爸,你會鋤地麼?”
葉蒼筤的確不會,還是身邊的葉葛根教的,“不會可以學,還有事嗎?”
“沒有。”
葉蒼筤聽後,直接掛了電話。
葉維伽跳起來,“媽,我爸居然敢掛我電話,他是不是鬼上身了?”
家裡財政大權掌握在葉維伽手上後,葉蒼筤就對兒子很客氣了,不可能會掛他的電話。
白附子揉揉太陽穴,“有什麼不敢。”
當初年輕的葉蒼筤就是這副桀驁的性子吸引了他,隻是有了小孩後,葉蒼筤變人夫了。
或許是葉碧煙係統影響的吧……
葉蒼筤鋤著酸雨地,抬頭望天。在他女兒頭上動土,這群人是嫌命不夠長。
他俯身,手覆蓋上酸雨地,凝成一顆酸雨珠,塞入口袋中。
土地又變成原樣了。
葉葛根還納悶:“誒,沒聞到怪味了。”
葉蒼筤道:“嗯,回家吧。”
回藥廬的路途中,葉蒼筤又接到一個電話,是葉碧煙,她還沒死心。
“爸爸,你要和我斷絕關係麼?你說的那些話,是對媒體說的吧,不是要和我斷絕關係。”
“是的,葉女士,哦,不,你不姓葉你姓曾,我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你的父親吸.毒把年幼的你賣了,之後你被警察解救才進的福利院。你母親是做點見不得光的生意,他們都還在世,需要我把他們的聯係方式發給你?或者我告知他們你的消息?”
葉碧煙牙齒咯咯打顫,“不不不,爸爸,我不要。”
“最後說一次,彆叫我這兩個字,也彆聯係我。”葉蒼筤放下鋤頭。
磋磨了他女兒這麼多年,留著不殺她,已是他給葉碧煙最後的仁慈。
廚房裡傳出女兒的笑聲,“龍傲彆偷吃!”
香味陣陣,葉蒼筤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