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葉棠梨和這麼多人一起過的第一個年, 也是她被這麼多人陪著的第一年。
寫對聯、張貼對聯，照顧所有人的口味，籌備年夜飯，雖然忙碌, 但是滿是幸福感。
葉棠梨在廚房忙裡切菜, “噠噠噠”。聽著聲音都知道刀工不俗。
廚房裡“咕嘟咕嘟”燉著各種食材。
忙好一批食材後。有了空檔時間，她和葉維伽去大棚裡摘一些草莓, 作飯後水果。
草莓剛熟, 紅彤彤的，惹人喜愛。
龍傲也過來了, 邊摘邊吃。
【差點忘了大棚裡還有草莓。】
【爽死了, 完全能自給自足。】
【肉是買的吧？】
【昨天小山熊扔下來五隻野兔子, 五隻野雞。】
【哈哈哈哈哈, 笑死, 小山熊送年貨來了。】
葉棠梨故意摘慢了一些，在大棚裡磨蹭，其他人都來了，隻有伍修斯沒來大棚。
【伍修斯怎麼不來陪葉棠梨。】
【情侶之間鬨矛盾了。】
她嘟著嘴, 有點氣了，不和我說話, 不來陪我, 那他來藥廬做什麼。
但凡他長得醜點, 或者喜歡少一點，我都要把他趕走。
摘了半小時草莓，沒等到伍修斯過來，她隻好提著一籃子草莓回家。
還沒到藥廬院子，就聽到了裡麵有不少人。
原來是一些村民們到了, 伍修斯抽不開身，在裡麵接待村民。
來的人村裡的一些孩子和家長，見到葉棠梨皆是眼前一亮。
小孩子們不好意思地拿著本子過來，不是要簽名，而是希望姐姐能寫幾句激勵他們的話。
有的大人是家裡有高三或者初三考生，來拜托葉棠梨提個字，好讓孩子生出發憤圖強之意。
也有年紀小的孩子，剛上一年級，來求個好彩頭。
拖著鼻涕的小孩害羞道，“我長大後也要學中醫。”
葉棠梨揉揉他腦袋，“嗯。”
幾個年紀小的孩子不甘示弱，拱到葉棠梨身邊，都要葉棠梨揉揉腦袋。
家長們哈哈笑，“葉醫生的手是開竅手，摸一摸讀書就開竅了。”
葉棠梨收手不摸了：“我剛摘過草莓，先去洗洗手，你們先坐會，喝喝茶吃瓜子。”
孩子們目光追隨葉棠梨，小眼神羨慕極了。
葉中醫呀！班上好多同學都羨慕他們，要讓他們帶簽名，他們才不幫帶呢，爸爸媽媽說葉醫生忙，十分鐘就能救一個病人，所以他們不能耽誤葉醫生時間。
孩子們來之前被家裡教好了，穿著最乾淨的衣服鞋子過來，坐在客廳裡等著規規矩矩的。
【一排排小朋友，好乖呀。】
【要是我家親戚也這麼乖，我過年肯定給他們五塊錢紅包。】
【五塊錢？太少了吧？】
【沿海那一帶就是五塊十塊的，圖個彩頭。我覺得挺好的。】
龍傲從二樓拿筆墨紙硯下來，鋪在餐桌上。
家長們在微信群裡問過葉棠梨了，幾個字的事兒，葉棠梨讓他們儘管來。
他們帶著年貨過來，一般是酒、自家做的臘腸之類。
伍修斯之所以沒去摘草莓，就是在接待他們，他記得早上葉棠梨對龍傲說的的話，不收酒和牛奶這些，家裡做的臘腸、乾豆角這些可以收。
忙著在一邊收拾，然後讓他們把酒水帶走。
【伍修斯取代戚水吟和龍傲了，當家做主了。】
【可不，家裡總要有個靠譜的男人的。】
葉棠梨瞧也不瞧他，洗洗手，擦乾淨手指，準備寫小楷。
她右手手腕上戴著白附子送的祖母綠手鐲，山光水色掛在她素白的腕間。
如玉般的手指執起毛筆，分外好看。
寫的無非是：【高考加油。】
【中考加油。】
【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這些，但是字實在太好看了，平添幾分高級感。
今年是虎年，她還在旁邊畫了隻憨態可掬的小老虎。
村裡的叔叔阿姨見到她寫的字，眉開眼笑，“你的字就是他們的平安福，幸運符，我做成一個平安福掛孩子房間。”
葉棠梨自謙道，“我本身也不是特彆優秀的人，希望將來弟弟妹妹們能將紅葉村建設得更好，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謙虛啦小棠梨。】
【她是很厲害，但是不要神化她。】
【是的，提個字沒什麼，但是彆說平安符那些玄學的了。還好是村裡人，不是外麵的人，不然孩子沒考上，還怪葉棠梨的符不靈呢。】
【小老虎可愛死了！】
【嗚嗚嗚嗚，為什麼我不是紅葉村的人，我也想要小棠梨的筆墨。】
【她這幾個字放在鹹魚上賣，估計要一兩萬……】
【才一兩萬嗎？普通明星寫的字都要五六千了。】
【醫生啦，等最後一期結束，我們再也看不到直播了，唉，怎麼辦呐。】
送走家長和孩子後，葉棠梨再去廚房做了一會兒菜。
年夜飯準備了整整六個小時，直到晚上八點。
滿桌的年夜飯菜色擺上桌，電視正播放春節聯歡晚會。
村子裡時不時響起炮煙花聲。
在吃年夜飯之前，村裡還有個習俗，要放鞭炮請祖宗共宴。
龍傲在院子外邊點燃一長串鞭炮，望著鞭炮放完，大家才齊聚一趟，吃年夜飯。
龍傲老家習俗是臘月二十九過年，吃年夜飯，他還在藥廬。
【原來還有人不是年三十過年的。】
【有啊，我鄰居家是二十八過年，年夜飯放鞭炮，隻有他家一家人放鞭炮，就感覺孤零零的。】
【好羨慕，城市裡不能放鞭炮，就滋點仙女棒過過癮。】
【不理解為什麼喜歡放鞭炮，直到看見龍傲放了一下午，哈哈哈哈哈，太好玩了。】
【沒錯，尤其是等著鞭炮炸開的期待感，鞭炮炸開的興奮感，好好玩。】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說的是。】
晚上八點多，才開始吃年夜飯。
葉棠梨左手邊伍修斯，右手邊龍傲。
葉蒼筤夫妻、葉維伽，火焱挨著葉維伽坐。
葉蒼筤說：“等很久了吧，吃菜吃菜。”
葉維伽：“辛苦妹妹了。”
葉棠梨笑，“不辛苦有大家幫忙呢。”
這是一家人過得最圓滿快樂的一個年三十，團團圓圓。
六十八個菜隻上了一半，等吃完了再上第二輪，說是滿漢全席也不為過。
【這菜品絕了！】
【滿漢全席！】
【這一桌年夜飯預定起碼8888元。】
【不止吧，看他們的表現就知道葉棠梨做飯特彆好吃，估計值18888！】
【可不。】
開了一壇子葉棠梨釀造果酒，微甜，回味淡淡的辛辣。
龍傲用筷子嘗了一點點，他不行的，龍傲天唯一的弱點就是不勝酒力。
【可愛死了，用筷子蘸酒吃。】
【龍傲天，你不行啊。】
【龍傲天唯一的弱點。】
伍修斯能喝酒，葉蒼筤是喜歡喝酒，火焱更是千杯不醉。
三人在酒過一巡後，再次拚起酒。
白附子罵葉蒼筤：“再喝不讓你進家門！”
葉蒼筤聲音弱下幾分：“高興嘛，這是我最高興的一年。”
老婆原諒我。這就是他的示弱了。
白附子果然沒說什麼。
葉棠梨心想，幸好伍修斯和爸爸不是一樣的人，葉蒼筤連道歉的話都不會說。
不過媽媽也和他計較不了什麼，一起過了一輩子的人了。
大概人無完人吧，都是現實生活的中的人，不是電視劇裡的完美主角。
飯後，男人們洗碗，藥廬裡的規矩就是男人們洗碗。
【瞧瞧，這不乾得好好的嗎。男人比女人洗碗乾淨多了。】
【力氣大。】
【小棠梨家裡兩個洗碗機，他們隻要擦擦鍋台就行。】
【蒸汽壓力鍋還是需要手洗的。】
女人們在客廳裡看電視。
角落裡的聖誕樹還沒搬走，上麵掛了許多福字，還有紅色的小燈籠，聖誕老人和麋鹿也在上麵，中西結合了，還挺和諧好看。
紅毛阿強在聖誕樹上做了個窩，它就睡在聖誕樹上。
【哈哈哈，我看到畫眉鳥了。】
【它居然在聖誕樹上做了個鳥窩，睡在聖誕樹上。】
【美滋滋。】
葉棠梨頭一點一點的，做年夜飯真把她累著了，抱著抱枕，臉上的肉肉堆在抱枕上，擠成蠟筆小新肥嘟嘟的臉頰，又嫩又軟。
火焱手指癢了癢，想戳戳她的臉。
接著就收到了伍修斯的眼神警告。
火焱撇開眼神，和伍修斯加密聊天：“我都送你聖誕禮物了，你行你上啊，你還不上我要上了。”
火焱送的聖誕禮物是一盒避.孕.套，伍修斯什麼也沒說，直接殘忍絞斷火焱四分之一的思維線。
火焱抬手捂住鼻子，他流了鼻血。
這才知道伍修斯的厲害，正常士兵的思維線有60單位值就能訓練成開機甲的高手，火焱有90多單位值，伍修斯的思維線單位值至少有200，伍修斯是天生的殺戮機器。
火焱得不償失，去樓上養傷，思維線長回來起碼要兩個月。
媽的，再也不嘴賤了。
紅毛阿強“桀桀桀桀”，笑得好大聲。
大家守歲到12點，迎了財神才睡。
白附子拍醒女兒，讓她去臥室睡覺。
葉棠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睡在伍修斯腿上。
她一把坐起來，回到臥室，簡單地衝了個澡。再躺上床。
【還在鬨矛盾呢。】
葉棠梨床頭擺了一束粉白的玫瑰，梳妝台上有束淡紫色的羅蘭花。
玫瑰是早上伍修斯帶來的，她隻是接了花，但沒和他說話。
十二點半，伍修斯從三樓的窗台，翻到露台，在露台那邊敲玻璃門。
葉棠梨不想開門，想也不用想是伍修斯。
道歉晚了，她不接受。
“外麵很冷。”伍修斯說。
葉棠梨這才赤腳下床，不情不願地走過去開門。
伍修斯身上裹著寒氣，直接打橫抱起她，“又不穿襪子。”
葉棠梨被他抱一動不動，他說話的語氣好像沒事人，明明我還在生氣呢。
他把她放到床上，她坐著。
伍修斯蹲下來，給她穿襪子，她的長發吹下來，掃到他的耳側，葉棠梨彆開腦袋，捋了捋頭發。
他給她套上一隻襪子，腳掌隻有他手那麼長。
【啊臥槽，我以為她睡覺了！結果直播又開啟了。】
【啊啊啊啊，他給她穿襪子呀！！！】
【說小棠梨腳好看沒人說不吧，穿高跟鞋絕對美死了！】
穿襪子？葉棠梨醒神了，踹了踹的手，他修長的手指握得更緊。
他拉住她的小腿，手指恰好壓到當初她被眼鏡蛇咬的地方，有一點點疤痕。
最近一段時間，紅毛阿強還對葉棠梨承認了，當初的紅色眼鏡蛇就是他。
無端讓她遭殃，葉棠梨沒好氣，直接後仰躺回床上，腳底不小心踹到他的臉。
【臥槽！】
【要被揍屁股了。】
然後伍修斯停住了，葉棠梨腳底感觸到不一樣，好像是踹到他臉了，隔著一層襪子，腳心還摸了摸，是他的鼻尖。
觀眾都為她捏把汗，當眾踹臉，伍修斯要生氣了吧。
葉棠梨心也顫了，一動不動裝死，腳也僵硬著。
空氣仿佛停止流動了。
另一隻沒穿襪子那隻腳，腳指頭不安地搓了搓。
沒想到伍修斯隻是短暫地一頓，又抬起她的腳，給她穿另一隻毛絨襪子。
圓潤可愛的腳趾不安地搓動著，伍修斯眸色黯了黯，指腹按了按她亂動的腳指頭。
大約是癢了，她又亂動起來。
葉棠梨覺得腳背的皮膚，似乎蜻蜓點水般地被他親了一下。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心臟砰砰跳動，要扯回來小腿。
伍修斯用思維線操縱兩個飛行攝影機黑屏。
然後唅上美玉。
月光中窗台的玫瑰也顫了顫，凝出露水，水珠盈盈，要墜不墜。
藥廬院外，萬家燈火，月色和雪色交相輝映，葉棠梨的臉像是熟透的果子，比今晚的果酒還要醉人三分。
他們瞞著眾人，悄悄下樓，出去了。
兩人牽著手，葉棠梨聲音不太自然，問他，“去哪兒哇？”
“海邊。”
她走了一段路就不願意走了。
伍修斯背著她，穿過山洞，去往大海那邊。
【啊啊啊啊，剛剛最後一秒，我看到了！截頻啦。】
【救命救命，對下答案，是含上了嗎？】
【yes！yes！yes！yes！yes！yes！yes！yes！】
【yes！yes！yes！yes！yes！yes！yes！yes！】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姐妹我這邊網速慢。什麼啊？】
【咬上了，，，，小棠梨可愛的腳趾。】
【霧草，嘖嘖嘖嘖，情難自禁啊。】
【我一個女生我都控製不住推倒小棠梨一萬遍。】
【看火焱就知道了，每天難耐，眼神要吃了她。難怪伍修斯要讓火焱滾啊。】
火焱不用往樓下看，就知道他們去約會了。
他翻了個身，手指揉揉鈍痛的太陽穴。
他傾慕的少女，離開了。
如果他當初和伍修斯爭搶著第一個來，早和小棠梨談戀愛了，說不定都結婚了。隻有伍修斯這個處男，慢吞吞。祭品就祭品嘍，我巴不得做祭品。
去往大海的路途中。
伍修斯說起他這周兩個戰友犧牲了，他去他們家吊唁去了。
“哦，節哀順變啊伍修斯。”
碎雪咯吱咯吱響，偶爾有雪塊從樹梢落下。
葉棠梨拍掉他身上的碎雪，然後用冰涼的手指頭冰他的脖子。
他竟然一點都不怕。
她在他脖子上摸了一圈，摸了摸他喉結，然後又安心的趴在他後背。
舒舒服服地半眯眼睛，“我喜歡你，最喜歡你。”
他拍拍她臀部。
穿過山洞，海邊新建的碼頭處，竟然停泊著一輛遊艇。
她和伍修斯一起上船。
遊艇裡隻有幾瓶紅酒，紅酒酒杯，買的五六束粉玫瑰也隨意丟在地上，還有床墊，以及床單枕頭。
看這架勢，問都不用問他想做什麼。
葉棠梨：……
所以他把她大老遠背過來，就是為了乾這個的？
不過剛剛唅腳紙時，她無端地生出一股燥意。
像是清晨時分，玫瑰吐出凝了一晚的露珠，死死咬住牙關。
“棠棠，你還有那個想法嗎？”伍修斯直視著她的明亮的雙眼。
葉棠梨咽咽口水，她不認輸，“伍修斯你……你準備好獻祭你自己了，你真要做祭品了嗎伍修斯。”
伍修斯下頜線繃了繃，他如果不想獻祭，任何人無法強迫他。
從見到她第一秒起，她被火鍋辣得鼻尖冒汗，辣得吐舌頭，念頭就開始悄悄滋長，直到第一次接吻後，壓製的念頭打開閘門，瘋狂將他淹沒。
咬住她亂說話的嘴唇。
腳底踩碎玫瑰，零落成一地軟泥。
正是濃熱時，要繼續下一步時，葉棠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葉維伽打給她。
“你和伍修斯出去約會了？家裡來了一個急診老人，沒有設備，媽媽解決不了。”
醫生手機不離手，她出來就帶著手機了。
【我馬上過來，患者照片發我手機，是什麼情況告訴我。】葉棠梨發短信給葉維伽。
葉維伽：【好。】
她聲音有異狀，說不出話，隻好軟著手指發短信。
床墊上的伍修斯，小臂遮住紅熱的眼。
葉棠梨起來，匆忙穿上襪子，幸好衣服隻是堆堆上去了，還沒脫掉。
她和伍修斯說：“你快起來吧，我們一起回去，我一個人怪害怕的。”
伍修斯躺平，“你讓我這樣走？”
葉棠梨不敢往薄毯的那處看，她蹲下來，俯身，親了親他唇角。
“我們小寶貝修斯，我也沒有辦法嘛，好寶貝，你忍一忍，快穿衣服我們回家好不好？”
小貓再次舔了舔唇角。
兩人恢複齊齊整整的，伍修斯又背著她回去。
快到藥廬院子門口，葉棠梨問他，“你好了沒有啊？難受嗎？”
柔軟的小手摸摸他緊繃的臉，臉蛋又貼貼他下頜角。
“彆亂動了，算我求你。”
伍修斯沙啞道，額間冒出冷汗，繃緊的難受著。
他也沒想到，一路跑回來，強迫自己想點彆的，但還是沒解法。
學會感情後，越是瘋狂想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葉棠梨趴在他背上，不敢亂動了，軟聲軟氣，“那你一會兒把我放下來，你自己從外麵爬樓回房間吧。”
“嗯。”
兩人分開後，葉棠梨小跑回家，老人是年夜飯吃多了海鮮，沒克化。
【啊啊？小棠梨回家了。】
【沒做成啊。】
【他們沒做成，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