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忍者的作息千手柱間和宇智波帶子很早就醒了過來。
二人對視了一眼後, 無聲地站起身,然後在不打擾這家人的前提下離開了房間,稍微拾掇了下自己。緊接著,他們又回到了房間中, 用昨夜的爐子和昨夜女人們洗乾淨了的鍋, 煮了一鍋熱粥。
於是成田一家人便這樣在香噴噴的、屬於大米的氣息中醒了過來, 醒來的瞬間,除開還不太懂事的小由美子外,其餘人的眼角不知為何, 都有些濕潤。
有那麼一瞬間,他們覺得自己回到了從前,他們覺得過往的一切都是噩夢, 他們覺得生活從未變得殘酷過……
然而,這些隻是美夢, 噩夢才是現實。
“柱間叔叔!”小由美子穿好厚厚的外衣,徑直撲到千手柱間的懷中——其實在這樣的環境中, 這一家人都已經很久沒有洗過頭洗過澡了, 雖然儘可能地用雪水擦乾淨了臉,但在這樣的寒冷天氣裡, 用冰水清洗頭發和擦拭身體純屬作死, 所以,上到老人下到孩子,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難聞的味道。
千手柱間是嗅覺極其敏感的人,但是他從昨天到今日都是麵不改色地一把抱住了小女孩, 笑嗬嗬地抱起來掂了掂:“早啊,小由美子~”然後,將她放在了地上, 從一旁拿起了給她準備好的牙刷牙膏和可愛的小杯子,“去刷牙洗臉吧,然後準備吃早餐。”他們早上在這家人的屋裡稍微逛了下,沒有看到類似的物品,應該是“彈儘糧絕”了。
宇智波帶子也笑著將類似的東西遞給了其他成年人,後者們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東西,然後迫不及待地去洗漱了起來,雖說用手指和雪水也能刷牙,但有沒有牙膏,感覺可真是差太多了。剛剛才步入這種“噩夢世界”的人類,對於以往的生活習慣,也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快速拋棄的。
於是在這個清晨,成田一家人久違地正兒八經刷牙洗臉然後喝上了一頓熱粥。這樣的舒適,讓人既受寵若驚又依依不舍,以至於……
在兩位客人禮貌告辭時,他們心中都浮起了強烈的不舍之意。
“……柱間叔叔,要走了嗎?”小由美子眨了眨眼,有些不舍得地用小手扯著千手柱間的和服下擺。
千手柱間的親和力是真的很強,雖然才隻相處了一小會兒工夫,但是這孩子……或者不僅是這孩子,這一家人都對他產生了強烈的信賴乃至於依賴的感覺。
“嗯。”千手柱間揉了揉小女孩因為長期沒洗頭而難免有些油的頭,語氣柔和地說道,“昨天到今天打擾你們了,下次再見了,由美子。”
“嗯,下次見。”小女孩乖巧地點了下頭。
而就在二人轉身的瞬間……
成田楓突然喊道:“求、求求你們,能不能帶著由美子一起走?”
此言一出,屋中頓時寂靜了下來。
緊接著……
是成田衛的嗬斥聲:“楓,你在胡說什麼呢!這是在給柱間先生和帶子小姐添麻煩,快道歉!”
“可是……”成田楓嘴唇顫了顫,垂下頭低聲說道,“我們這些大人之後就算怎麼樣也沒關係,能不能……至少帶著由美子一起走……”
家裡的情形她很清楚,已經撐不了太久了。雖說這兩位好心的客人給予了他們一些食物、零食、日用品還有木炭,但是,長此以往,遲早是會消耗光的,到時候,他們將何以為生呢?難道真的要提著武器去掠奪其他人嗎?還是說殺死那些人然後……
不,她並不想女兒過上那樣的生活。
她這個成人早就做好了到山窮水儘之時自儘的準備,其他人想必也一樣,隻是……
她的女兒——由美子還這樣小,難道就真的要這樣隨同他們一起死去嗎?
所以,即便她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非常厚顏無恥,簡直就好似寄生蟲一樣毫無廉恥,卻還是沒忍住說出了口。被嘲笑也好,蔑視也罷,甚至被責罵毆打也沒關係,她隻是想為女兒爭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但是,毫無疑問,這種事並不應該被嘲笑或者蔑視,因為這是最基本不過的求生欲——還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她的孩子。
一片沉寂中。
由美子喊道:“我才不要離開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她一邊如此說著,一邊一頭紮進了奶奶的懷抱中。
後者一邊撫摸著孫女的發絲,一邊露出了無奈又苦澀的笑容——要不要的,哪裡又是他們說得算的呢?
千手柱間下意識張開嘴,但不知為何,關鍵時刻卻閉上了口,然後伸出手輕輕扯了下身旁人的衣袖。
宇智波帶子眨了眨眼,然後,反過來拉著他的衣袖,帶著他去到了其他房間,順帶一把關上了門。
關門的瞬間,千手柱間立即開口說道:“星醬,我想答應。”他頓了頓,補充說道,“不隻是那孩子,還有他們一家人,我們帶著一起走吧。”事實上,他本來是想讓星醬再悄悄留下一些物資,將來有機會再回來看看的。但直接帶著人走,也未嘗不可或者說更好,因為,他有強大到足以庇佑很多人的自信。
“我知道哦。”宇智波帶子完全不訝異地開口說道,“隻是,柱間大哥,你剛剛怎麼沒有直接答應啊?”
“因為我想聽聽星醬你的想法。”千手柱間一邊如此說著,一邊雙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他其實是個很獨斷專行的人,這一點,從弟弟扉間無數次的憤怒也可以看出。所以,到底是有多珍愛多尊重,才會強行壓製住本能,轉而想要先尋求另一個人的想法和支持呢?
“……”宇智波帶子雙眸誠懇地與眼前人對視著,誠心誠意地說道,“柱間大哥,我支持你的想法。”因為,千手柱間就是這樣的男人,他永遠也無法也不會無視他人的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