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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醫院的食堂裡,羽毛在窗口來來回回走了三趟了,璩君看了她一會兒了,忍不住過去問她,“你這是乾嘛呀!都不合胃口?”
羽毛搖搖頭,指指遠處角落的桌子。
沉痛搖頭,“家裡兩個金胃,我也沒有辦法。”
感覺來食堂吃飯都是一種挑戰。
桌前坐了一個小女孩,是夏日,穿著細肩帶的小裙子,烏黑柔順的頭發披散著,戴著白色的羽毛發夾,眼睛特彆靈,瞳仁占比很大,漆黑的眼珠顯得那雙眼像是嵌上去的寶石,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乖巧地坐在那裡,小書包放在手邊。
旁邊有認識她的人在逗她,“糖果給阿姨抱一抱好不好?”
糖果搖搖頭,“不可以哦~”
她說話聲線慢吞吞的,帶著幾分懵懂的可愛。
旁邊人便笑起來,指尖輕輕碰了下她的臉,小臉軟得像是雲朵,“你爸爸沒來啊?”
糖果說,“來了,去衛生間了。”
“這樣啊……”
說著,羽毛終於來了,把餐盤放在她麵前,跟旁邊人打了招呼,“能陪孩子的時間太少了。”
“可不是嘛!忙起來不分晝夜的。”同事說:“你老公也太體貼了,還帶孩子來看你。”
羽毛開心地笑了下,哥哥最好了。
夏與唐從一旁走過來,在糖果旁邊坐下來,父女兩個長相並不相同,但乍一看氣質仿佛一模一樣,簡直肉眼可見的親父女。
羽毛把餐盤推過去,“哥哥,精挑細選,我們食堂水平有限。”
夏與唐搖頭,“沒事,我不挑食。”
糖果側頭看了爸爸一眼,又看了媽媽一眼,低頭默默拿勺子舀湯喝了一口,眉頭不經意皺起來。
羽毛問了句:“不好喝?”
糖果舉手誠懇道:“媽媽,有些話,就不必說的太直白了。”
羽毛撇撇嘴,“你比爸爸還難養,小豌豆公主。”
糖果往爸爸哪裡挪了挪,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爸爸做飯,爸爸洗衣服,爸爸教作業,爸爸賺錢,明明是爸爸養,媽媽你好意思。”
蓮姨很早就不在家裡做工了,家裡沒有再請新的阿姨,家務分擔著做,但基本最後被哥哥獨攬了。
羽毛覺得糖果說得對,但她還是要說:“就說,你咬我。”
糖果哼一聲,“不咬,你沒洗手。”
羽毛伸手給她看,“我洗了。”
夏與唐看不下去,拍了下羽毛的手,“吃飯,你怎麼比糖果還幼稚。”
“糖果不甜,一點都不甜。”羽毛看著糖果。
糖果也不甘示弱,“媽媽幼稚鬼。”
夏與唐又敲了下女兒的頭,“給媽媽點麵子,乖乖吃飯。”
“哦。”
一頓飯吃得雞飛狗跳,吃完飯,羽毛送哥哥和糖果出門上車的時候,又一臉不舍起來,趴在車窗上,沮喪地看著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夏與唐扶了下眼鏡,而後低頭親吻她手背,“晚上我來接你。”
後座糖果坐在兒童座椅上,衝羽毛做鬼臉,“媽媽羞羞。”
羽毛手越過哥哥試圖去捏她的臉,可惜沒夠到,甚至還想去開後座的車窗去報仇。
夏與唐按住她,無奈道:“你倆湊一塊兒,加起來不到十歲。”
羽毛衝糖果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糖果抿著唇克製地嘴角上揚,大約看媽媽被爸爸訓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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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元科技辦公樓。
糖果被爸爸抱著,她緊緊摟住爸爸的脖子,有些陌生地看著這個地方,今天爸爸來加班,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家裡,所以帶她來了這裡。
來之前去陪媽媽吃了個飯,因為媽媽已經加了兩個班,兩天沒有回家了。
辦公區裡鴉雀無聲,因為剛剛搞砸一個項目,氣氛低迷,秦總情緒也不大高。
夏總抱著女兒出現的時候,一群人都有點意外,大約常常忘記夏總已經結婚,更忘記夏總有個女兒。
糖果大體上長得不像夏總,也不像夏總的太太,但卻幾乎繼承了兩個人所有的優點,五官精致到不像真人。
清清冷冷的小仙女一樣,她抱著爸爸的脖子,眼神裡都是對周圍環境的警惕和迷茫。
人走遠了,這邊才小聲議論起來。
“夏總都當爸爸了,簡直不可思議。”
“之前產假休了七個月呢!你們不知道,她太太的產假隻有不到五個月。”
醫院忙,騰不開人,羽毛一直在科室,月份大了,基本不上手術台了,但其他工作還是照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