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凱爾西不可能如實反問,她崇拜地看向麥克。
“您彆生氣。我懇求了一位前輩很久,他總算願意透露業內一些消息。H總編,業界的佼佼者,魄力極大敢用新人的故事,每每都賣出超高銷量,是我們的恐怖之王。”
實情麥克還是彆知道比較好。
要怎麼告訴麥克,拿到他的聯絡方式,原本隻想探聽些出版消息。
沒想到觀察了兩次,發現麥克還有兩幅麵孔。這位新聞社活得像個打雜工,但在廉價恐怖行內頗有決定權。
麥克不由自主微勾嘴角。要不是為了擴大人脈,壯大第二事業,誰想在新聞社受苦受累。“你,你低調一些。這是一份需要低調的工作。 ”
如果麥克沒有眼輪匝肌微縮,下眼瞼凸起微提,雙眼微眯,眼下現笑容溝紋,表現出一係列開心的微表情,凱爾西會稍稍相信他想低調。
凱爾西再度邀請,“那麼我們去咖啡廳?如果能讓我請您喝一杯咖啡,哦,是請能到恐怖之王喝咖啡,還有什麼比這更榮幸。”
這次麥克沒有拒絕,他早就想喝一杯熱的。
也更喜歡蘇格蘭口音的直白誇獎,比倫敦充斥的冷淡美好了數百倍。
外麵磅礴大雨,店內暖意濃濃。
麥克歇了一會,接過了凱爾西的手稿。
翻開,第一頁不是文字,而是一副魔鬼獰笑的插圖。這獰笑太過驚悚,讓閱畫無數的他也倒吸一口涼氣。
先不論文字故事,僅是這幅畫就夠格了。
麥克想著就繼續翻,絲毫沒有意識到過了二十分鐘,發現已到最後一頁。他茫然抬頭,“後麵的呢?傑克是凶手嗎?”
凱爾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不知道能否刊登,後麵就還沒寫。”
“寫!你!快!寫!”
麥克深吸一口氣,萬萬沒想到閱文無數,居然還會掉坑裡。
“記住!我的出版我做主。安迪·亞戴爾,你的故事隻要保持這種水平,我保證全部能印。”
麥克一掃在新聞社裡做背景板的模樣,眼也不眨地取出一把錢幣,隨意數了數,“今天你給了三章,二十五英鎊拿好。”
凱爾西看著桌上的一堆金幣,她知道有實力又努力對了方向,錢來得不會太難,可這次的錢來得未免太快了些。
如果在新聞社初遇麥克,真不敢去想他有如此爽快的一麵。當然,爽快的底氣是錢多。看來廉價恐怖這行的暴利,比估測的還要翻上數倍之高。
麥克又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紙,上麵詳細寫明了交稿與酬勞的相關事宜。
比如交稿地址,以及必須當周日前交稿,下周六刊登發行。
比如稿酬按章數計算,交稿當場給一半,下周再交時給另一半。一般三章二十英鎊,推薦十二章左右完本,而一本整書不超過一百英鎊。
“為了慶祝相識,今天多加五英鎊。你的稿件不用壓稿費,以後都能當場結算。今天的三章我會加急印,這周六就上新。”
麥克以閱遍群書的經驗,確定了凱爾西的潛力。其行文上還略有生澀,但情節足夠吊人胃口。
哪怕廉價恐怖不登大雅之堂,有一半的讀者看過就拋,但出版社每周還會收到成千上萬的讀者來信。
這一半的讀者在意哪些故事更有趣,哪些故事半途而廢。這些反饋直接與銷量掛鉤,出版社當然也聽取意見。
麥克不會錯過一棵搖錢樹,不,是一棵好苗子。
三個月前就很遺憾錯過了「巧克力蛋糕」,讓那個新人寫手落到了其他出版社。
麥克和顏悅色地鼓勵凱爾西,“多寫點,寫多了就順了。更彆把錢往外推,有多少交多少,如果能寫多種語言更好。
彆忘了,我們不隻在倫敦、英國發行。自行翻譯且沒有失誤的話,就能發往法國、意大利等等。”
麥克一邊壓低聲音,一邊難掩激動,“這是一份大事業,膽子大些,你懂嗎!”
凱爾西認真聽講狀地點頭,心說要低調的是你,要膽大的也是你,反複橫跳不累嗎?
麥克看著凱爾西的專心聽講臉,欣慰於自己有發現一匹千裡馬,同時又不由感歎,誰都有另一麵。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也想不到傻小夥竟能寫出極度詭異的故事。
“今天先這樣。雨也停了,我還有其他事。有兩點要注意,彆寫得太長,還有這一行不求名傳後世,有那種想法就危險了。”
怎麼算留名後世?
反正凱爾西上輩子沒聽過這類事故事。可能是她讀得少,但也足以說明沒有名篇巨作傳世。
麥克的提醒可能有多重意思,而最重要就一點——彆過分隱射當下社會,否則二分之一禁/書就會徹底被禁了。
“我會將麥克主編的話牢記在心。”
凱爾西聽話地再次點頭,起身送麥克離開咖啡廳。
“那就再見。”麥克剛要轉身,想起還有重點沒問。“哦,你居然忘了寫。真是新人,哪都需要我操心。你的筆名與今天的故事叫什麼?”
凱爾西暗道就是等你問,一臉征求意見的表情。“筆名想用阿佩普。今天的故事是《魔鬼之樂》,可以嗎?”
“當然可以。特彆是阿佩普,讓整個世界陷入永久黑暗的埃及蛇神,這個筆名非常合適。”
麥克十分讚同,揮揮手作彆,還在小聲念叨,“其實沒招攬到那位「巧克力蛋糕」也好,那位的名字太不符合恐怖出版社的格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