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戈登選擇去蘇格蘭場交代犯案經過。
沒有舍棄祖傳徽章,也沒將一切罪名推給忠仆哈爾,也許是他能保住的最後一份尊嚴。
繼戈登、哈爾、安西婭認罪伏法,凱爾西也將被劫錢款交還班傑明父子,還給了達西一大筆錢,而達西堅持不收本金之外的贏款。
不管如何,這次抓凶讓凱爾西小賺一筆。
四千英鎊可能買不到足夠好的地段,且屋內設施也不夠理想,卻已能在倫敦買一棟房。
隻是倫敦的房產多為親族繼承,一輩傳給下一輩。
誰也不嫌手裡房產多,閒置房屋大可出租。除非超高溢價購買,等待一套合心意的房子出售,可遇而不可求。
凱爾西拜托胖老板留意此類消息。如今她有錢在手先做計劃,卻不著急立刻購入。
至於為了積累財富多去幾次賭場?她從一開始就沒此打算。
彆說小賭怡情,實則隻有十賭九輸,不輸隻因出千。
千術包羅甚廣,不客氣地說記牌、算牌、聽牌都能算在其中。憑此技上了賭桌,就不是普普通通的賭客。
凱爾西深知此技不可多用,更不會將開賭場的人當傻子。賺錢方式千千萬萬,沉迷賭場最不可取。
對她而言,此行贏錢與否反而次要,倒是有可能引來一些潛在想要破案的客戶。
“這是羅賓森夫人給您的宴會請柬。”
賓利在搶劫案告破後上門向致謝,“ 我也誠摯邀請您一起前往宴會。”
雖然凱爾西早前表示不多收破案費,隻需以三百英鎊登報感謝絡腮胡,但賓利還是再度登門。
一方麵致謝,另一方麵送來邀請函。在他看來表示親近,促進友誼發展,當然是一起去參加宴會。
“班納特先生,五月的倫敦氣溫剛剛好,是出遊的好時節。此時的宴會,下午賞花,夜間跳舞,不能更舒適。”
賓利提起宴會,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長串。在他的描述裡,不能錯過羅賓森莊園的主要理由,是它的鮮花醉人。
“風信子、鬱金香、西洋贏草、倒掛金鐘、大麗花等等,花圃的每個角落都能見到不同驚喜。
很多年前,喬叟就讚歎過,‘眾多宣告五月來臨的花蕾,排著節日列隊將田野點綴,比一比誰的勇氣最為超絕。’”
賓利說著仿佛置身芳香怡人的花圃,“哪怕菲茨威廉不怎麼熱衷舞會,他也會去走一遭。班納特先生,如果你錯過了這次,就是錯過了今年的春天。我恐怕你會傷心的。”
賓利滿臉真誠相邀:所以,去吧,去吧,一起去吧。
「但我的世界,鮮少能容下傷心。」
凱爾西當然沒有直言打擊賓利,而微笑著細讀起邀請函。
落款是羅賓森夫人的簽名,其措辭誠摯,還提到了在薄荷賭場的驚鴻一瞥。
‘當您讓戈登先生做出選擇,以家族徽章阻止他深陷泥沼,便讓我見到您的仁義之心。能目睹仁義,是我的榮幸。’
這兩句話讓凱爾西沒有直接拒絕賓利。
凱爾西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賓利先生,我明白你希望能與朋友分享美好,可我對羅賓森夫人並不熟悉。不知能否介紹一二,讓我避免可能出現的尷尬。”
介紹?
當然沒問題。
五六十歲的羅賓森夫人,是一位寡居的貴婦。
在已婚女子無財產權的英國,如遇丈夫早亡又是另一種情況。
如果簽訂過夫妻協定,寡婦有遺孀產權,通常是丈夫財產的三分之一,可歸由她自行安排。
對羅賓森夫人的過去,人們所知不詳。
大致聽聞她早年喪夫喪子,七年前來到倫敦置產。常年往來於歐美兩個大陸,經營與香料相關的越洋生意。
“羅賓森夫人與眾不同,曾經有不少紳士向她求婚都被拒絕了。據說是為了完成亡夫與早逝孩子的心願,堅持獨身做起了生意。
早年有過不少非議,如今都漸漸淡了。隻要羅賓森夫人回到倫敦,她就會不時舉辦宴會,讓年輕人們相聚在鮮花盛開的莊園。”
多善良的人,自己無法擁有幸福的家庭,就促成年輕人們的美好婚姻。
凱爾西略有所思,此次邀請恐怕並不單純,總不會像邀請賓利那般隻為賞花。
“好,一起去賞花。”
凱爾西沒有多加揣測,回以一封拜訪信,赴下周二的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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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
倫敦郊外·羅賓森莊園
夜間九點,晚餐結束,舞會開場。
小提琴奏響悠揚前奏,熱情的男男女女已滑入舞池,成雙成對開始合舞。
舞池外,男人們端著酒杯,三五成群地聊著天。女人們坐成一排排,輕輕搖動扇子,親密地低語談笑。
凱爾西悄然站在一角,靜默地觀察著人群。女士們的著裝與羅賓森莊園的整體風格一致。
她們頭上戴著不同的花飾,茉莉、石榴花、矢車菊或山楂花,有些與佩戴的珠寶相得益彰,有些配上所用香水反而畫蛇添足。
“不去跳舞嗎?”
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羅賓森夫人款款走到角落。“我還期待班納特先生的舞姿,與會您的賭術一樣高超。”
晚宴前,凱爾西與羅賓森夫人稍稍寒暄,也算彼此認識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