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生於富貴,或哪怕落魄都不會自降身份。而自幼接觸的成為常識,自幼學習的成為知識,例如禮儀儀態、馬術劍術,例如書畫茶瓷棋等品鑒能力,
普通人又如何去儘善儘美地模仿?
一沒有金錢時間去學習,二根本沒有渠道去學習,更沒有不談精通到完全融入骨血。
邁克羅夫特敢保證凱爾西能拿出傳承之物,也能給出一段足以說服眾人但又無從考證的家族史。
更無法質疑他渾然天成的氣質,學識、能力、氣度,無不證明他來曆不凡,很可能是某一權貴之後。當他在倫敦呆得越久,僅存的不足也會補全。
思及俱樂部的一疊答卷,邁克羅夫特確定凱爾西在藏拙。
以其所能,現在進入大學,學習專業反而是次要的,主要的是補全人脈關係的不足,將來他將無懈可擊地融入倫敦。
然而,邁克羅夫特有一種直覺的不安,也許是看不透凱爾西的出現究竟會改變什麼。
“還請明示來意。”凱爾西打破了沉默,兩人在梧桐道上傻站著乾什麼?又不是在排練啞劇。
“您為什麼案子而來?怎麼不找另一位福爾摩斯先生,難道他不夠您的標準?”
邁克羅夫特穩住笑容,誰說歇洛克在他心裡不達標了?
“我從不乾涉歇洛克的喜好決定,他可能對此案沒興趣,那又何必向他提及。相較而言,您也許更適合接手,我就前來拜訪了。”
邁克羅夫特取出一封邀請函,沒有再相互試探下去,直接遞給了凱爾西。
“彼得森子爵有些困擾,希望有人能為他解決。班納特先生,你願前去一試嗎?”
凱爾西禮貌地接下信函,但沒有將其打開一觀的意願。從沒有一則規定表明,被邀請者一定要應約。
“很榮幸能被您認為適合辦案,但我的學業繁忙,不一定能抽出時間。”
邁克羅夫特眼角微動,瞧一瞧這種態度,倒和歇洛克頗有七分相似。他遇上不感興趣的案件,往往會設法移交給彆人。
“想必您聽聞了九月縱火案,但一定不了解它的偵破與彼得森子爵有點牽扯。”
邁克羅夫特知道必須多說些什麼:
“子爵最近睡得不好,認為天乾物燥影響了睡眠質量。於是他和朋友多聊了幾句,擔憂倫敦眾人也有相似感覺,必須注意彆讓乾燥引起火災。”
翻譯一下,彼得森夜晚做夢,懷疑有人要對他縱火。然後聯係上了蘇格蘭場的某位長官,說動他加強排除,注意縱火犯的出沒。
蘇格蘭場的警探們工作量加劇,誰也沒想到起因竟是為了彼得森的一個噩夢。
荒唐地加重了工作量,卻誤打誤撞留意到了連環縱火者的出現,反倒使得這次的破案效率提升。
凱爾西微微抬眉,聽懂了言下之意。
雖然此事的結果往好的一麵發展,但也遮掩不了隻為彼得森子爵的無端揣測,底下人就累死累活的實事。
邁爾羅夫特再道,“如今連環縱火者哥達歸案,但彼得森子爵的睡眠質量依舊堪憂,不知何時就又要和朋友聊天了。”
彼得森子爵的噩夢不停止,他對下麵人的折騰就不會停止。
邁克羅夫特不喜那樣的人物,偏偏倫敦乃至歐陸存在不少此類權貴。他的職責就是彆讓那些人的愚蠢影響到大多數人的生活。
僅從這點,高貴就不應根治於血脈,而應根治於靈魂。如此對比,凱爾西的來曆成迷,完全不是問題。
凱爾西聞言輕笑出聲,“因此,您希望我去根治彼得森子爵的噩夢?我又不是巫醫。
好吧,這確實不適合令弟,他不會很難同意接手此類荒謬的委托。福爾摩斯先生,您著實考慮周全。”
彼得森子爵隻是做噩夢嗎?這要查過才知。
但不用查也能知道,他不是講道理的委托人。如果不讓他舒心,恐怕他還要繼續鬨幺蛾子。
邁克羅夫特還不承認為歇洛克著想,現在不正是把棘手的事拋給了她。
“請允許我考慮一番,之後再做答複。”
凱爾西揮了揮邀請函示意先走一步,“無論如何,我很高興今日認識您。”
“與您相識亦是我的榮幸。”
邁克羅夫特微微頷首致意。至於是否高興,或許凱爾西接手煩人的彼得森,他就能高興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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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九點半。
蒙塔古街漸漸安靜下來。
凱爾西卻聽到了敲門聲。她剛放下一本大部頭的書,在思考要不要去彼得森府邸走一遭。
“兩位這個時間居然一起上門。”凱爾西開門,外麵是歇洛克與雷斯垂德,而雷斯垂德的神色不太好。
“L探長不是抓捕了縱火犯哥達,不值得鬆一口氣嗎?難道還要找我進行夜間座談,谘詢如何讓你們更進一步地愉快合作。”
雷斯垂德臉色一僵,愉快是不可能愉快的,他再也不願意回想這段時間怎麼辦案的。
一個月前的他太過天真,萬萬沒有想過深淵的大門竟會再度打開,竟是再放了一隻魔鬼來到人間。
與歇洛克一起辦案,一個詞,一言難儘。
對比凱爾西某些浮誇的讚美,歇洛克隻會給他嚴肅地指正。
誰想到事後,他居然又作為L探長被登上報紙了。一場縱火案,讓他的心情起起落落,心臟不好壓根承受不來。
雷斯垂德努力清空上一個月的記憶,保持沉默,是他學會的最佳應對方法。
歇洛克直接說出來意,“富蘭克林死了,201室著火的那位。他本與連環縱火案無關,但我發現其中有些違和,牽扯到了彆的案子。”
隨即,歇洛克對凱爾西叫出了破案時的專屬稱呼,“傑瑞,你能陪我走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