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森的一份長名單, 無數段露水之歡。
雷斯垂德帶著卡特,一家換一家查到麵無表情。等到查完名單上的所有人, 連假笑都做不出來了。
“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在蘇格蘭場的年限越久越嚴肅。卡特, 你數過了嗎?這幾天, 我們對多少人賠笑?”
調查情婦或一夜情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時代的情婦情夫對社會地位頗有要求。如果雙方懸殊過大, 彆指望開始長期關係, 隻會反遭到周邊人的嘲笑。例如鄉下姑娘與貴族至多一夜情, 從無機會被帶向倫敦豪宅。
因此, 彼得森願意給出名單, 女方不一定願意配合。
那些女人有地位的不願配合,後一類沒有地位的早難覓蹤跡。
“長官辛苦了。”卡特陪跑十來天也是笑容僵硬,可以確定這份活是兩位魔鬼給雷斯垂德的考驗。辛苦是辛苦了,但現在沒得到有價值的線索。
卡特苦惱問,“但凡這份名單上能找到的, 都一一拜訪過了。按照提問列表對照詢問,沒有人發現彼得森子爵有任何異常。”
被調查的女士們都認為彼得森的蛇神崇拜並無大礙, 他甚至算不得瘋狂,畢竟都沒有飼養幾條活蛇。
事實上, 彆看彼得森搞出一間蛇紋臥室,他並不算有錢人裡最會玩的。
對比一下,中世紀起就流行幾百年的獵取海狸gao/丸, 服用其粉末或直接注射相關試劑以而壯陽。
很多在後世看起來荒誕可笑的事, 時19世紀的常態, 而且廣受社會名流所推崇。
比如交感魔法能治愈疾病,這種做法早就風行歐陸。其中民間頗為流傳的偏方,是用公牛腦治療精神病。
將烤麵包挖空內部,塞入公牛腦,將這個特質餡料的麵包綁到精神病人頭上,他的病症就能慢慢痊愈。
相對而言,彼得森崇敬蛇神的行為,完全不值得大驚小怪。
女士們遇上多金英俊的彼得森,能夠進入得以進入子爵府邸共度**,這就是一種刺激而美妙的體驗。
她們更把蛇紋臥室被視作一種情趣,並沒有哪位留宿後感到不適。
雷斯垂德卻對卡特搖搖頭,“女士們沒察覺任何不妥,但還是提供了一些線索。”
卡特眨眼,他怎麼沒有感覺。
“你看……”雷斯垂德話到嘴邊,但又改了口,“親愛的卡特,你從沒有過心動的對象吧?”
卡特:探長,你和誰學的突然轉折?
我們隻要保持簡單的上下級關係,請不要詢問私人感情,謝謝。
雷斯垂德有些得意笑,“我就知道你沒有,所以沒注意那些女人潛藏的語氣。她們與一個多金帥氣的貴族有過私情,除了貪圖感官歡愉或是物質贈予,難道就沒有一點感情嗎?”
卡特仔細想了想,被調查者幾乎都不留戀彼得森。“沒有,甚至都沒什麼嫉妒的情緒。”
“這就是線索。”
雷斯垂德攤開記錄本,“根據時間排列,距今越時間近,越少有酸溜溜的語句出現。但往前找又不一樣。”
“目前,我們僅找到兩位女士,在較早時間段與彼得森子爵有往來。一個是十年前,一個是八年前。
她們在描述過去時,與後來的情人們不同,語氣稍有苦澀與不屑。
表示彼得森不是一個值得付出感情的情人,他裝得再多情,但轉身時隻留下冷酷的身影。”
雷斯垂德按照兩位魔鬼的要求,記錄得非常仔細。詳細記錄也讓他對比出了一種隱藏變化。
“曾經子爵還逢場作戲,給些似是而非的感情哄騙女人。後來他索性隻求漂亮的肉/體,而與同一個人保持私情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卡特聽懂了,可這點變化又能說明什麼?
“長官,這也算疑點?彼得森子爵那類的男人,當到了一定年紀就明目張膽地濫/交,那也是正常現象吧?”
雷斯垂德也不知道能否算疑點,但這一變化的時間很微妙。他帶著新發現,前往了蒙塔古街。
時隔十二天,分頭找線索的三人在歇洛克的租屋彙合。
“沒有人。”
歇洛克以眼神詢問凱爾西的找人情況如何。
凱爾西也搖頭,“沒有人。”
既然無法從彼得森嘴裡得到更多實話,就需找到熟悉他的人。
細數一番,曾經服侍彼得森幾十年的老管家,不幸已在三年前已去世。子爵府的仆從多是年輕新來的,沒有一個年老色衰地能繼續留任。
排查了一圈,僅有子爵夫人赫瑟爾還了解過去。
彼得森提供的資料也包括了赫瑟爾的避居地。有四個靜養地,分彆在倫敦遠郊的不同方位。
凱爾西與歇洛克分頭去找,竟是沒有一處是正確住址。根據當地鎮民所言,有幾年沒瞧見花園裡的女士出現。
如果不是每年赫瑟爾還定期去白金漢宮拜會女王,恐怕要懷疑她早就失蹤了。
現實是赫瑟爾沒有失蹤,隻是丈夫再也不關心她的行蹤。
雷斯垂德已習慣了彼得森的各種操作,“也許該怪彼得森家裡錢太多,到處都有房產,才會讓你們無功而返。”
冷笑話不錯。
凱爾西捧場地回以假笑,“探長,你那邊有什麼收獲嗎?”
“當然!”雷斯垂德略顯興奮地說起那一番發現,“彼得森對情婦態度的轉變,正是在七八年前,這個時間點值得注意。
往前數一年,他的女兒死亡;往後數一年,他的妻子搬出去住。隨之,他崇敬蛇神,改建臥室。”
“我覺得那幾年肯定發生過什麼,讓彼得森子爵發生了更無情的轉變。比如女兒死亡有內幕,比如他的情婦弄出了什麼亂子。”
雷斯垂德隨意猜測著,“但我沒能在倫敦打聽到任何八卦,恐怕兩位一定要找到彼得森夫人,讓她開口才行。”
找,是肯定要找的。
歇洛克倒也讚同雷斯垂德的冷笑話。彼得森的錢太多,度假地分散四處,想確定赫瑟爾的現居地很麻煩。
正在探討哪一處的度假地開始找人,敲門聲響。
報童送來一份信,“那位先生吩咐,如果班納特先生不在家,就來此處將信轉交福爾摩斯先生?”
哪位先生?
雷斯垂德發現歇洛克一瞬表情複雜。
歇洛克拆開信,果不其然寫了一行地址,外加一句批注。「每年十月末,彼得森夫人四處出遊,為期一個多月。」
現在正值十月末。
“正確的方向出現了。”
歇洛克將信紙遞給凱爾西。不用奇怪凱爾西竟作為第一順位收信人。可以理解,畢竟是凱爾西先接下的案子。
凱爾西沒見過邁克羅夫特的筆跡,當下從歇洛克的表情確定了寄信人。不由向他挑眉,「看吧,你的哥哥的確是一個有趣的人。」
有的人嘴上說著不管不管,但仍舊暗中調查提供線索幫助,那還不夠有趣嗎?
雷斯垂德默然,魔鬼間的眼神交流又出現了。
而今,他的好奇心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重,該知道的總會被告之的。
“平時彼得森夫人住在肯特郡的莊園,現在正是她的出遊時間。”
凱爾西念出了信上的地址,對此報以疑惑:
“彼得森夫人一年到頭有空閒,為什麼不選擇氣候更宜人的春秋兩季?十月末出行,正好趕上入冬換季,寒風行路可不好受。她真是出去玩嗎?”
“邁克羅夫特所謂的‘四處出遊’,一定有兩層意思。”
歇洛克再熟悉不過邁克羅夫特的未儘之意,“先明確表示,這段時間彼得森夫人不會在莊園裡安分待著。至於她究竟去旅行或做彆的事?不喜實地勘察的人懶得再深入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