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客人陸續起床,這邊的屍體安置、現場檢查與初步屍檢才告一段落。
“什麼!吊橋斷了?!”
奧斯曼帝國的海商維塞極不情願十二點就起床,更沒想去主殿聚餐,卻被有要事告之眾人。
維塞原本還不以為意,能有什麼大消息要告之?
先聽到四個意大利人的死亡情況,他也隻暗道一聲那是自作自受,豈料最後聽到吊橋斷裂了!
這下他一嗓子叫了出來,也叫出了其餘賓客的震驚。
震驚過後,就是惶恐。
正要回法國晉升的費爾南·莫爾塞夫脫口便問:
“天啊!那我要怎麼回去?這座橋什麼時候能修好?現在大雪封山,沒有了補給,古堡裡的物資夠維持多久?”
管事已經說明按照時間計算,墜亡的八人是剛剛從對麵前來換班。
這是最糟糕的情況。
之前的八人順利抵達對麵住所,雙方完成交接,新一批侍從前來古堡。而按照慣例,新一批侍從帶著補給前來,現在他們墜崖了。
古堡一側的變故,對麵還一無所知,就談不上及時的救援與修複吊橋。
“吊橋修複耗時較久,但諸位卻不用慌亂,物資足以維持半月所需。”
B伯爵語氣沉著地說到,“好消息是廚娘貝拉留在了古堡,我們的餐食不成問題。等入夜,我去瞭望台上打出光照信號。一夜不行,多去幾天,對麵總會收到消息的。”
這樣就好。
費爾南鬆了一口氣,一些賓客也是稍稍放鬆。
德國銀行家之一大衛卻仍有憂慮,“B伯爵,恕我多言。您所說的光照信號,真的能被對麵接收到嗎?具體需要怎麼操作?”
“古堡位於斷崖上,入住時我就考慮過突發情況。大衛先生,那套光照信號經過測試被證明可行。”
B伯爵不急不緩地說,“至於具體操作,如果你感興趣晚上可以去看。那裡布置了一套鏡麵反射機械,確保把瞭望台的火光照到斷崖對麵。”
大衛微微頷首,“經過實測就好,今夜我願同去。”
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
雖然死了不少人,且唯一的安全通道斷了,但現在還有充足物資,也不是孤立無援。
沒有懸在頭頂的生存危機,便有人提起四位意大利人的死亡。
維塞漫不經心地說,“艾薩克他們玩得太過了,可我也好奇,他真不是半途受了刺激?那什麼指紋檢測,有什麼結果嗎?”
華生搖頭,“沒有其他人的指紋,隻有羅薩莉亞女士打開的鐵門與鐘樓門鎖時的指紋。”
“哼!天知道這東西準不準。這是你們小報上亂寫的玩意吧?”
另一位奧斯曼帝國的海商伊爾汗冷嘲起來,“可彆糊弄我,我記得歐陸奉行的是肖像描繪。手指留下的印記太小了,壓根沒歸入正統檢測。”
“伊爾汗先生,您的想法未免也太武斷了。就像幾百年前,認定哥白尼的日心說是異端邪說。”
華生當場反駁了回去。雖然他不知是誰最先提出指紋檢測,但是絡腮胡與金邊眼鏡的上一篇故事都有提到這種檢測。
經過實際操作,華生也見識到指紋檢測的精準性,豈會任憑彆人胡說。“都19世紀了,請不要再做固執堅持地心說的人。”
“你!”
伊爾汗被嘲地倏然起身,很久沒人敢這樣嘲諷他了。
“好了,請不要為此爭執,免得讓四位亡者靈魂不安。”
B伯爵不想聽伊爾汗胡攪蠻纏,他揉了揉眉心,“既然各位都了解現狀,就請用午餐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還能怎麼辦?那就吃飯吧。
或者說,大多賓客並不在意大利四人的死亡,而隻顧及要保證自身安全。吃飯保持體力充沛很重要。
飯後,眾人四散回房。
唐先生卻敲響了凱爾西的房間門,“亞戴爾先生,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您可為難我了,我也左右不了您的決定。”
凱爾西迎唐先生進來,“如果它影響了大局的話,說出來可能會更好。”
“花國有句古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
唐先生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了聲音,“然而,我琢磨著這回的霜,不僅僅是落在那四個意大利人身上。”
就聽唐先生說,“昨夜沙龍後半場,您提前回房休息了,我卻聽到了幾句B伯爵與艾薩克男爵的聊天。
他們用的是意大利語,我隻聽懂了一二點,什麼鐘樓風景好,什麼黑夜裡的特彆樂趣。這都是B伯爵說的。”
室內,忽的安靜。
唐先生就差指名道姓,說是B伯爵引誘了意大利四人在鐘樓放飛式運動。
“唐先生,您確定嗎?之後,您有看到什麼嗎?”
凱爾西追問,“比如B伯爵給了艾薩克男爵什麼東西?還有其他人在邊上嗎?”
“後半夜,偏廳裡其他人也都喝多了。恐怕隻有我還算清醒,聽了一兩句。”
唐先生搖頭,“但我不可能跟著他們,後續發生了什麼就不好說了。”
這是一條額外線索,但並不是強有力的指證。
凱爾西沒有不信也不全信,從善意的角度出發,唐先生聽懂的是隻言片語的意大利語,他提供的消息不全麵。
不過,種種跡象表明B伯爵很可疑。
正在兩人無言相對時,忽聽樓下草坪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廚娘貝拉扯著嗓子喊:“上帝啊!快來人!B伯爵被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