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成為了一隻外表平平無奇的石膏蘋果。
凱爾西忍住興奮,更加小心地將爛蘋果與石膏體進行分離。
最後仔細地清理石膏體內側,上麵留下了兩對牙齒咬痕倒模,其側還有一組字母「B&M」。
與指紋鑒定罪犯相似,鑒於咬痕的個體差異性與穩定性,理論上每個咬痕都有一個與之匹配的嫌疑人。
一個人能火燒手掌抹去指紋,還能一把火燒了自己的牙齒?故而牙齒鑒定在法醫勘察中起到了重要作用。
仿佛當年偷吃禁果的亞當與夏娃,這隻蘋果,被偽裝者B與化名瑪麗的伯爵夫人各咬一口。
B不願蘋果就此腐爛,將它以石膏封裹起來以作紀念。
此刻,石膏倒模所成的咬痕,偏偏就成了鑒彆誰是偽裝者B的強有力證據。
臨近三點,凱爾西與歇洛克困意全無。
提起工具箱就先去了B伯爵的屍體停放處,果不其然,死去的B伯爵咬痕與石膏倒模完全不符。
誰的牙齒才與石膏倒模匹配?
早晨六點半,剩餘九人的房門被凱爾西與歇洛克一一敲響。
這是主殿內的第六次聚集,長桌上放了十一隻蘋果。
凱爾西將一分為二的石膏蘋果放在桌上,簡述了之前兩人的發現。“感謝以石膏封住蘋果的B,你留下了最有力的身份證明。
讓我們不用將臉洗到慘白,不用將衣服脫到一件不剩,不用舍棄所有的尊嚴與臉麵以證清白。”
凱爾西說得真情實感,發自內心感謝B讓她保住了多重偽裝,而輕輕鬆鬆就能指認誰是凶手。
“現在,我們要做的很簡單,咬一口蘋果再對比咬痕就行了。那就動口吧——”
說要就咬。
歇洛克先咬為敬。他在見到石膏倒模齒痕時,也誠心地感謝了B,算是保住了西格森音樂人的偽裝 。
“哦!意外的證據,不得不說太棒了。”
華生也麵露喜色,總算能不要看誰都像B伯爵的幽靈了。他也咬下了蘋果。
長桌上的人紛紛動了。
拿起蘋果,咬一口,多麼簡單的動作。隻要心裡沒鬼,這就是一秒鐘的事。
然而,桌尾處有一個人遲遲沒有動。
最終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正是廚娘貝拉。
入座之後,貝拉靜靜地聽著凱爾西的推論,靜靜地看著眾人拿起餐盤上的蘋果。如今頂著所有人的視線,她麵無表情地盯著被一分為二的石膏蘋果。
“嗬嗬,真是精彩!”
忽而,貝拉笑著咬了一口蘋果,再出聲赫然是男人的嗓音。
“百密一疏,沒想到你們會對一顆蘋果感興趣。它隻是床頭平平無奇的一個石膏擺件,而且你們還將它鋸開了。”
“居然是你!”
費爾南下意識握緊身側的槍,不敢置信地盯著B。
他親眼見過貝拉做菜,更見過貝拉縫補衣物,一個男人竟然毫無破綻偽裝成一個女人!
B都沒正眼看費爾南,“那些過去,尊敬的阿佩普與巧克力蛋糕先生,你們已經推測七七八八。
我就做一些小小的補充。我和瑪麗從小在鄉下認識,她小時候的處境很不好,起因是隻是一則預言。”
葛莉謝爾達出生一個守舊的家庭,從小要求女兒端莊賢淑。
在她七歲時,有一位神職者對她的父母做出預言,兩人的女兒命帶血腥,注定會帶來不祥。
年幼的葛莉謝爾達被父母放棄,扔到了德國偏遠的瓦爾格村自生自滅。
瓦兒格村大多數人並不歡迎陰沉的小女孩,不少同齡男孩對她進行了惡作劇,隻有同樣是孤兒的B與小女孩成了朋友。
“我以為日子再難也會兩個人扶持著走下去,但瑪麗十二歲去鎮上做工,那一去就再沒了音訊。”
當時B遍尋不得,工坊說葛莉謝爾達根本沒有請假忽然不見了。
這一分彆就是二十多年。
兩人再遇,一個是負責伯爵府宴會的廚子,一個卻成為了伯爵夫人。
“後來,瑪麗對我說起她艱難的前半生。瑪麗被流竄到鎮上的海盜劫走,海盜認為她的美貌能賣出一個好價錢。她在黑市被賣入一家地下妓/院,去那裡的客人都有特殊癖好。”
B顯然不願詳談,隻簡單地幾句話帶過,而點名了三件事。
“伊爾汗三人當年還是剛入行的海盜,他們就做成了瑪麗的買賣。艾薩克當年不過十四五歲,就會許多床上折磨人的手段。瑪麗原來有一個機會出逃,卻被她的朋友背叛了。”
如此一來,葛莉謝爾達被困了十年。
最終她學會了一套以假亂真的易容術,又經過精心挑選,頂替了一位同名又長相八成相似的貴族小姐,徹底擺脫了黑暗的過去。
那位被頂替的貴族小姐怎麼了?當然是被葛莉謝爾達殺了。
葛莉謝爾達得知貴族小姐與B伯爵被長輩定下婚約,她順勢嫁到了奧地利,遠離貴族小姐的家庭以而避免偽裝被識破。
婚後,葛莉謝爾達與B伯爵沒有培養出感情。
原本能相安無事地各過各的生活,偏偏命運讓她再遇到B。葛莉謝爾達的偽裝被B識破了,兩人很快陷入了禁忌的愛河。
B至此露出幸福的笑容,但他頂著貝拉的臉,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好了,我的補充到此為止,足夠書寫一段離奇愛情故事了。”
B先略過了怎麼對付真伯爵,而抬頭環視一圈,“有幾位客人,如果你們對我的話感到幾分熟悉,仿佛在說你們曾經的某一段過去。彆懷疑,你們就是因為那些才被請來古堡的。”
說到這裡,B長歎一口氣,微微垂下目光。
正在眾人猜測B還要說什麼時,突然,B猛地按下座椅扶手下方浮雕。
“哢嚓!”“嘩啦——”
接連兩種聲音接連響起。
變故就在轉瞬間。
主殿上方壁畫有兩處開裂,兩灘水高腐蝕性液體當頭澆下。
長桌邊的眾人猛地起身要退,突變卻接近尾聲。
B與費爾南的座位上,變成了兩具被高度腐蝕的軀體。他們起先還試圖掙紮,但很快就一動不動了。
主殿,僅回蕩著費爾南遭逢擊殺時的慘叫,還有以及B死前模糊的一個問題。
“你們不妨猜猜,我叫做B的真實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