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眼睜睜看著費爾南死在麵前。
他死得太過迅速,完全不給人反應時間;而死相太過凶殘, 身體被腐蝕得血肉模糊。
副官癱軟在座位上, 又如驚弓之鳥立即跳起, 生怕觸碰什麼機關再來一波腐蝕液體攻擊。
哪有心情去猜想B的真實含義, 他下意識大叫以掩蓋惶恐, “管什麼B的真實含義, 還不快點撤離這裡!”
沒有人響應副官。
現在撤離主殿容易, 但想要撤離古堡必須破解瞭望台上的銅匣子。
“Beelzebub(彆西卜)。”
唐先生給出一個魔王的名字,聖經中就有提到這位,而後出現的七宗罪裡將他對應成掌管暴食罪行的魔王。
凱爾西瞥了一眼頭頂,黑洞洞的兩個窟窿,流完了最後一滴腐蝕液。
忽如其來的腐蝕液,正如但丁地獄中的第三獄,暴食者被罰入下著暴雨之地。
暴食之罪,即貪食者與饕餮者的靈魂被地獄三頭犬撕碎, 以殘缺之魂,他們還要不斷吞食毒蛇、蟲鼠以收刑罰。
現實究竟無法複刻故事裡的刑罰,B以高度腐蝕液製造一場淋之必死的暴雨, 突如起來地當頭澆下。
“咬痕對上了。”
凱爾西一邊想著, 一邊比對起B咬過的蘋果,上麵的牙齒印與石膏蘋果是吻合的。這次可以確定沒有再一回的桃代李僵。
此時, 歇洛克指出了奇怪之處, “B構建了一個自己的地獄古堡, 他選擇以腐蝕暴雨來終結生命, 是贖罪嗎?或者對他來說,這樣的死亡隻是重回地獄王座。
不論是哪一種,他曾經都做出了暴食的行為。我們知道貴族講究飲食,可那樣就算饕餮者了嗎?”
與平民相比,哪一位伯爵吃得不精細?
此前,艾薩克等人所犯的淫/邪之罪,伊爾汗等人所犯的殘暴之罪,其罪惡度不是僅僅食材精貴就能相比同罪。
那要怎樣才算暴食?
“我愛你的最高點是融為一體。融為一體,就讓我愛你愛到吃了你。”
凱爾西忽的冒出了這一句,讓主殿猛地陷入死寂。
凱爾西感覺落在身上的幾道眼神有些奇異,她無辜地歪頭,“大家為什麼不說話?這個猜測足夠暴食吧!我覺得這一可能性很高,你們覺得B會怎麼處理伯爵夫人的屍體?”
既然B自詡彆西卜,其暴食的內容必然很驚悚,人肉是極有可能的選項。
變態的愛戀讓B吃了伯爵夫人的屍體,這聳人聽聞的事,在B看來恐怕是符合他邏輯的。
“咳咳。”
華生清了清嗓子,這個推論很有道理,但絡腮胡能彆用第一人稱的口吻,平靜又暗帶炙熱的語氣說出來嗎?
讓人不得不懷疑絡腮胡研究B ,研究到把自己都搞瘋了。還有西格森先生,您能彆一臉讚同地點頭嗎!
華生微微側過頭,有些不想承認三人是一路的,但還是開口挽救了下氣氛。
“對,這個可能性挺高。在來到古堡的路上,曾經途徑過一間林中木屋,地下室有殘缺的少女臉龐麵具,地板背麵還有瑪麗童謠的刻文。
B死得太快,相關問題都沒能問清楚。但從伯爵夫人的麵具與她昵稱瑪麗來看,很可能是脫不開關係的。”
如今,華生不會再說那些不是死亡麵具。
那些麵具很可能是B故意謀殺了一些少女,利用她們的屍體做實驗,研究如何完美地製成一張死亡麵具。
“這些疑惑應該能在B的手記裡得到解答。”
唐先生提及B的一些筆記,B製造了一套所謂的魔鬼文,但已被破譯了三成。
“其中有一本,記錄的是他與M的共同生活。現在已知M就是伯爵夫人,而兩人有在法德交接處生活過,還提到了死亡麵具等字樣。”
更加具體的內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破譯。目前先確定是出現頻率最高的那些詞彙。
“不過,時間不多了。B死了,雪也不知什麼時候停,我們在儲備的物資用儘之前,必須儘快找到出路。”
唐先生提議,“越了解B就能越快破譯銅匣的開啟方式。諸位如不介意,還請對於剛剛B提起的那些事細說一二。”
B一言道破被邀請來的大多賓客,與伯爵夫人的悲慘經曆有關。
眼下能了解得詳細一些,更能推斷B構造的地獄都包涵了那些罪罰。
杜克第一個承認,“B說的那個預言者,是我的外祖父。小時候,我纏著母親講故事,聽她提起過外祖父給叫葛莉謝爾達的德國女孩做出預言。”
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杜克的外祖父離開德國後就死了,杜克的母親也不知詳細的經過。
隻聽杜克的外祖母告誡,已經燒了所有的相關書籍,此後家裡不許誰再研究神秘學。
這樣看來葛莉謝爾達是有幾分不祥。
華生暗自想著,就見大衛與雅尼克都皺了皺眉。
兩個德國人好不容易從記憶裡找出模糊的印象。
“我們曾經住在瓦爾格村,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大衛努力回憶,還是無奈搖頭,“當年是來了一個外村的小女孩,但她的姓名、模樣等等,恕我難以再記起了。村尾倒是住著一個孤兒,男孩比我們年長一些,從來不來往。”
“當時我們七八歲,和村裡的其他男孩常常野在田裡。確實很調皮,對誰都喜歡惡作劇。”
雅尼克補充,“相互之間常常用蟲子嚇對方,還給大人們食籃裡偷放活青蛙,幾乎沒錯漏村裡的任何一個人。如果葛莉謝爾達在瓦爾格村生活,那也不會單單跳過她,可是我也沒印象曾特意排擠過誰。”
儘管三人對過去的事隻有一個模糊的概念,但幾個關鍵地名與人物都與B的簡述一一對應了。
還剩下一點。
曾經葛莉謝爾達有機會出逃妓/院,偏偏她遭到了朋友的背叛。
誰是背叛者?
“傑夫副官,你不準備說清楚嗎?”
歇洛克早就覺得費爾南的將軍一職名不副實,雖然人已經死了,但該弄清楚的還是要弄清楚。
“我、我……”
副官還想推脫不知道,但被一眾人以嚴厲眼神緊盯著,他又早被B的死亡抹殺搞得心理崩潰,再也頂不住壓力和盤托出。“對,費爾南的職位來路不正。”
副官表示費爾南從軍後在戰場上遭遇強敵,他不隻投降而且背叛舊主蘇丹,親自帶人反叛,幾近將其全家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