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凱爾西側行幾步,半擋在艾德勒身前,直視考伯特。“調查是無可厚非,但讓誰來查,恐怕有待商榷。這位先生自稱來自蘇格蘭場,就該遵守辦案回避原則。”
凱爾西看著考伯特,搖了搖頭,“以您如今的狀態,並不適合處理與死者相關的案件。以免讓私人感情影響了探案公正性。”
“你是哪位?”
考伯特被半路攔下,火氣更盛。
金玫瑰活著,他隻能排在後方,等到好不容易的機會與之聊幾句。
金玫瑰死了,他再也不是被擠到外圍,可以一展警探的本領為之報仇。
偏偏,被質問的嫌疑犯竟不畏懼他。更有人冷不丁地跳出來阻攔他。
“我是誰不重要。”
凱爾西也快不知道自己該怎麼稱呼了。
最初她被叫S教授,胖老板與巴爾克更親切地叫一聲S,以誇讚她能看穿靈魂。
今夜,她覺得或許得改叫D。重活一世,不知不覺總與死亡不期而遇,仿佛成為死神的代理人。
不,不能自認與死神有關。
這不是死神的偏愛,而是歇洛克臨走前的誠心祝福,導致了奇怪的氣運又出現了。
腹誹一閃即過。
凱爾西對考伯特不緊不慢地說:“重要的是,您應該回避,換一位探長來調查此案。換一位探長,他的家裡沒有尚未斷奶的幼兒需要照料,更不會將一切家事都推給妻子,而自己來享受歌劇還在後台久久徘徊。”
“您早點回家,一方麵是避嫌,另一方麵也免得外界指責蘇格蘭場毫無人性的壓榨警察,連一點家庭團聚的時間都不留給您。”
凱爾西保持著微笑,完全看不出有半分譏諷,但誰都聽出這是把大寫的渣字刻在了考伯特的額頭。
“你怎麼……”
考伯特把知道兩個字咽了下去,努力回憶,確定從沒有與眼前這位打過交道。
當下,他惱羞成怒地都快失去了判斷力,張口便要指認遇上了跟蹤他的變態,也虧羅德裡克先提問了。
“您是班納特先生。”
羅德裡克稍微留心了一下今夜前排的觀眾,大致了解了都有哪些人。
聽聞凱爾西來了,第一反應不是四種血型的偉大發現,而是這位揭開彼得森子爵府的醜聞。
羅德裡克見凱爾西朝向點頭致意,他儘量保持微笑。
雖然他關心金玫瑰的死亡真相,但一點都想登上倫敦八卦的風口浪尖。也許都不用明天,就像考伯特一樣,當場他就被不知怎麼一回事地被扒乾淨了。
羅德裡克軟化了態度,“您說得不錯,我們需要一位秉公處理的探長。您覺得誰合適?”
“我不如您見多識廣,您認為誰更合適呢?”
凱爾西將皮球踢了回去,她肯定不會開口說讓雷斯垂德來,那會給雷斯垂德拉了一波同僚的仇恨。
羅德裡克對蘇格蘭場的探長並不熟悉,倒是能報出他們長官的名字,但那並不合適。
他想了想是有一位揚名在外,“我記得有一位L探長,偵破過幾個連環大案,就請他來吧。諸位認為怎麼樣?”
十幾位擁護者聽到羅德裡克提議,除了考伯特臉色漲紅,其他人都點頭了。
劇團一方多少也聽過L探長之名,其實除了考伯特都行,便也點頭答應了。
凱爾西暗道,「雷斯垂德探長,這次真不是我坑你。」
四十分鐘後。
雷斯垂德氣喘籲籲地趕到了玫瑰劇院。
前來通知他出警的人語焉不詳,隻說應羅德裡克之邀,請蘇格蘭場的探長辦一起要案,還請他帶一些能守口如瓶信得過的手下。
等進入了封閉的劇院,才從劇院助理口中得知金玫瑰死了。她的擁護者與劇團差點打起來。
雷斯垂德原本沒覺得案件棘手,但下一刻他見到凱爾西,頓時心裡咯噔一記。
有些日子沒見魔鬼了,倫敦照舊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案件發生,但他莫名覺得日子過得還挺輕鬆。最近魔鬼們不是在搞什麼血液實驗,怎麼又會出現在劇院?
疑惑暫擱。
雷斯垂德先要將兩批人安排到不同的房間,才能有條不紊地進行調查。
現場從劍拔弩張,終於變到秩序井然。
艾德勒沒有立即隨劇團行動,凝視著凱爾西的背影,她不由露出了微笑。就上前幾步,誠摯地道謝,“班納特先生,謝謝您的援手。”
凱爾西輕輕搖頭,“我隻是不想讓妨礙司法公正的情況出現。”
“無論您的出發點是什麼,您確實挺身而出了。”
維護公正知易行難,艾德勒並沒見過幾人身體力行。她笑著,卻又很快收起了笑容,壓低聲音說到,“但我可能會給您添麻煩了。”
“還請明示。”
凱爾西示意艾德勒但說無妨,不用先入為主地自認麻煩。因為不會有比歇洛克更能給她添麻煩了,湯姆開口就能召喚死神的力量。
艾德勒抿了抿唇,儘量保持語調不變,“我的隨身物品中攜帶了一支外傷膏藥,含有毒芹的成分。少許外敷能祛瘀止痛,但如果誤食內服……”
凱爾西眼神微動,如果內服就是劇毒。
相傳蘇格拉底就是死於毒芹。雖後被證明他更可能是死於毒參,但起先的傳言已讓毒芹凶名遠播了。
金玫瑰會是死於毒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