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皇家歌劇院毀於大火。
今年年初在原址上,新的巴黎歌劇院竣工落成。
“布朗基住在九區,距離巴黎歌劇院並不遠。他在巴黎呆了六天,去聽了三場音樂會。”
凱爾西不認為這僅僅是巧合,不由想起後世的《劇院魅影》,而巴黎歌劇院的地下會不會也藏著秘密?
歇洛克也想到了血祭凶手選擇獻祭場的特性,一個有特殊意義的場所,通常在地下隱蔽處。
“巴黎歌劇院是近幾年重新再建,理論上,凶手可以趁著施工時期探明其地下結構。”
凶手已深入過掩埋屍骨的萬屍洞,也有可能熟悉其餘地區的地下管道分布,說不定通過某一暗門潛入巴黎歌劇院地下作案。
推論是否正確,去巴黎歌劇院地下一查便知。
歌劇院經理一開始認為自己被耍了。
恕他孤陋寡聞,見過包場聽某一劇團演戲的,沒見過包場去查地下結構。用八千英鎊隻為去劇院地下走一圈,英國人的腦回路真是太奇怪了。
不過,誰又會拒絕彙票呢?
經理還是很耐心地為三人引路,“每周都會有人清掃地下儲物室,各房間出藏不同的道具。三位先生,你們又想要看哪一部分?”
賓利支付了高額入場費,麵對平平無奇的儲藏室,他是真不知八千英鎊會不會打水漂。
歇洛克直截了當地說,“新建劇院時,應該沒有徹底拆除火災前留下的地基結構。請帶我們去看一看。”
“你們想看什麼?”
經理一臉不解,“那些地方都是廢墟了,除了廢鐵碎石,根本沒有其他東西。”
“請您先帶路吧。”
凱爾西也不知道是期望發現一些什麼,還是希望什麼異常都沒有。
如果是前者,勢必已有另外的人遇害。
如果是後者,或許表明血祭凶手沒盯上尼古拉的力量,或許是還沒來得及實施第三次作案。
經理心中嘀咕,但拿錢辦事,還是儘職地問,“有好幾個廢棄點,你們要先往哪裡走?”
歇洛克指出一個方位,“拱門的正下方有地下室嗎?”
“正下方沒有,但不遠處有一個廢棄的垃圾場。”
經理說起垃圾場有三個出入口,一處通往劇院,兩處連接巴黎的地下通道。
“但封閉很多年了。起碼我能確定,劇院進入垃圾場的銅門,自從火災後就沒再開啟過。”
四人繞過一條條走廊,穿過一道道塵封多年的閘門,終是來帶到垃圾場門外。
“據我所知,這是19世紀第一次開啟這扇銅門。三位先生,這也算是值得紀念的一刻了。”
經理說著費了一些勁,往鑰匙孔裡加了些油,終是將銅鎖給打開了。
‘哢——’
隨著沉重的同門被推開,一股血腥味撲麵而來。
探出煤油燈一照,經理差點乾嘔出來,“上帝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似曾相識的場景又出現了。
一堆蛇屍,被開膛破肚扔在空地上。
蛇屍圍成了一個圓圈,圈內是滲入泥地的乾涸血跡。似是人形形狀,但沒有看到人類的屍體。
與前兩次一樣,地麵人形血跡上有尖刀紮痕。
凱爾西走進細看,這次的紮痕卻亂無章法。地麵被紮了十三個小坑,一時間,她無法將其構成一個意義鮮明的圖像。
“一共十三條錦蛇,無毒。初步估計,死亡時間在兩個月前或更久。”
歇洛克估計此次不會從蛇屍中找到同款麻醉劑,對蛇用藥與兔子、人類不同。“所有蛇的蛇膽都沒了。”
此次,也沒發現進出的足印,隻見地麵有掃拂的跡象。
“三位難道不解釋一下嗎?”
經理總算忍住了反胃感,勉強正常說話,“你們與這些亂七八糟的蛇屍有什麼關係!”
賓利還是不習慣靠屍體太近,退到門口,麵露同情地看向經理。“很抱歉,您的劇院很可能牽扯進一起連環殺人案。”
經理瞪大雙眼,“連環殺人案?!”
賓利點了點頭,萬萬沒想到會有今天,他居然會向人宣布這一種慘訊。
布朗基,一切起於失蹤的布朗基。
布朗基以自身的慘劇給出一個忠告,無聊了彆去紅燈區找樂子,忠誠於感情有助於遠離危險。
賓利從中得出自己的感悟,但案情偵查方麵遇上了瓶頸。
歇洛克對十三條蛇做完屍檢,並沒有更進一步的發現。
三個案發地,一堆屍體。但凶手似巴黎地下世界的幽靈,飄忽來去,僅留下模糊的背影。
想要抓住實質,需要更多的線索。
入夜,歇洛克返回旅店。
走向庭院,三兩燭台,散發著柔和的光。
凱爾西靠在藤椅上,身側一叢叢薔薇花隨風微擺,對歇洛克淺笑頷首,“回來了。”
如此自然又簡單的一句話。
歇洛克聞言卻腳步微頓。或許夜色惑人,此情此景竟讓他有了一種錯覺。
——穿過重重黑暗,有人點亮一盞歸家燈火在等他回來。
“你怎麼來庭院了?”
歇洛克很快回神,在圓桌對麵落座,看了一眼桌上的飲品。不是酒,是鮮榨的葡萄汁。
凱爾西示意歇洛克隨意取用,她端著玻璃杯,放鬆地倚靠在椅背上。“出來吹風,緩一緩再繼續思考。”
歇洛克也倒了一杯葡萄汁,學著凱爾西仰靠在藤椅上。
今夜無月,群星格外閃耀。
兩人靜默看著星空,一時都放空大腦。
“仰望星空的感覺有點奇怪。”
歇洛克先打破沉默,“難道要向它許願,請星辰之力賜予我們破獲此案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