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教授, 你從哪看出來, 你我存在合作的可能。」
如此直白的態度當然不用表現出來, 僅以客套的話語敷衍過去就行。
凱爾西沒有應承摩西的美國之約。在考古係辦公樓前, 客套地說了幾句送彆詞,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分開了。
背道而馳的身影,似乎寓意著有些人從一開始就注定冰炭不相容。
M教授離開了歐洲, 事涉幾起宗教相關案件幕後黑手的調查仍在繼續。哪怕進展緩慢,在但已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上水麵。
與此同時,一個包裹遠渡重洋, 從東方寄出將抵達英國。
七月初, 橫渡英吉利海峽。
從巴黎回到倫敦,體感就會涼爽了。
籠罩在巴黎上空的血祭陰影漸漸散去,將要恢複往日的喧囂。
午後, 倫敦街頭卻相對安靜。
並不是發生了可怕案件,而是本年度的社交季即將進入尾聲。同時, 全民參與的幾大賽馬比賽,不久前也落下了帷幕。
熱鬨的六月過去,很多人的生活又要回歸平淡,歇洛克與凱爾西也回到了蒙塔古街。
“華生給的消息,今晚《黑暗城堡》音樂劇的第一次正式彩排。”
走到街角, 歇洛克在回家前問, “那麼今晚你打算去玫瑰劇院驗收一下嗎?”
凱爾西輕輕轉動食指戒指, 搖頭表示不去。
“我一會要去出版社交稿, 晚上不想趕場了。你有興趣的話, 和華生為舞台表演把一把關。”
“好。我知道了。”
歇洛克沒有錯漏凱爾西的小動作,忽而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但沒有當場說破。
兩人就地分開,各自歸家。
下午,凱爾西前往恐怖出版社,不僅為了交稿,更為去收取寄給絡腮胡的信。
絕大多數是讀者來函,但有幾封不太一樣,是黑暗古堡幸存者給安迪·亞戴爾的信。
這一次,凱爾西等到了唐先生的消息。
大包裹裡是對B的密文筆記全套翻譯,其中正有一段B的自述,提及他怎麼從廚師成功地偽裝成為貴族伯爵。
此事固然有伯爵夫人的幫助,但離不開S的提攜。
更準確地說,S先認識了葛莉謝爾達。
二十多年前,葛莉謝爾達之所以能偽裝逃出黑市妓/院,殺害頂替與真伯爵有婚約的貴族小姐,最後成功嫁到奧匈帝國成為伯爵夫人,正因為她結識了S。
對此,唐先生給出他的批注:
「S即是代號蜘蛛(spider)。由筆記可知,他與B、葛莉謝爾達年齡相近。大約估算,今年在四十五歲至五十五歲之間。
B誇讚S先生學識淵博、足智多謀、行事果決。
換言之,S精通各種犯罪技巧,老謀深算又心狠手辣。正如他自取的代號,像是一隻蜘蛛,構建出一張罪惡的大網。
二十多年前,S尚且年輕卻已經傳授葛莉謝爾非常手段。
我大膽推測,如果S未因疾病或意外去世,隻要他還活著必定會建立一個犯罪團夥。
S不一定親自下場作案,但像引誘人進入地獄的惡魔,他非但不會罷手,還會吸納他認為天賦過人的幫手。」
最後,唐先生卻表示無奈。
B的筆記主要是如何構黑暗古堡,與將整個山體挖空建造九重地獄,並沒有多提S的來曆。或許,B也不知從未以真名示人的蜘蛛究竟是誰。
凱爾西大致翻了翻其餘譯文,都是B自創的神秘學理論。
與血祭凶案的賴爾兄弟倆非常相似,他們都出現了對不同文化中的邪惡力量再重構。
當下,科學與神學的邊界模糊,不乏一些案件沾上神秘色彩。
不過,假伯爵與賴爾兄弟都明確提到了神秘的S,凶殺又都事涉邪惡力量,兩個幕後的S是同一人的可能性非常高。
不單單是黑暗古堡與血色獻祭,向前回溯,彼得森子爵一案事涉催眠術。
凶手在自殺前提到,她從魔王薩麥爾處得到力量,當複仇結束就前往地獄深淵。
薩麥爾,主管七宗罪之暴怒的地獄魔王。
再一對比,假伯爵以B自稱,並不是沿用真伯爵的名字,而是取主管七宗罪之暴食魔王彆西卜的首字母。
七宗罪的概念廣為人知,那麼這兩起案件是獨立發生,還是也存在內在關聯?
另外,三角交換殺人案,幕後引導人斯沃博達醫生毫無反抗地入獄,他真是最終主謀嗎?
偏偏,令人不安的M教授剛好出現,而他精通古文化。表麵上毫無嫌疑的摩西,他有其他身份嗎?又會是神秘人S嗎?
凱爾西合上厚厚的譯文,將其重新裝袋,而將疑惑逐一記下。
直覺往往先於證據出現,但沒有證據就不可能將人定罪。比如說有關S的猜測,如非年齡不相符,旁人也能猜測S是她本人。
然而,懷疑是一回事,實證是另一回事。
晚飯後,洗漱間。
凱爾西換上碼頭勞工服,這就扣緊衣領的紐扣。
鏡中,清楚地映出脖子上的喉結。
感謝曾經的潛伏經驗,讓她習得一些普通生活根本接觸不到的奇巧淫技。能以特質膚蠟製出假亂真的道具,而小道具能長時間黏附在皮膚上。
哪怕在巴黎一日女裝,她也不曾將道具取下。
既然扮成男性,就該演好男扮女裝的劇本,豈能不注重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