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Chapter93 霧裡看花二三事(1 / 2)

光天化日之下, 倫敦的公墓並未出現任何不明生物與死靈。

“是死人啊。”

雷斯垂德湊近打開的棺材,隻看到一具腐爛的屍體。

他腦內爭先恐後冒出的各種角色, 如僵屍、吸血鬼、複活的木乃伊等等沒有一個登場。

歇洛克反問,“探長似乎有點失望, 難道您還期待著什麼?”

“期待?哦!我隻是期待一具保存完好的屍體。”

雷斯垂德肯定不能把幻想的驚悚橋段說出來, 像模像樣地解釋:

“埋在維利奇廢宅花園的木箱封閉性不錯, 哪怕梅根的屍體被分成一段段, 還有部分可辨識的皮膚與肌肉組織。那和這具屍體不一樣。”

當然會不一樣。

這一具屍體下葬前就已經體無完膚。

死者的雙腿被打斷, 全身皮膚都被腐蝕性液體灼傷, 很難辨識她的體表特征。

歇洛克初檢了屍體,暫時沒發現中毒的表征, 而在被害人的頸部發現嚴重的勒痕。

“需解剖才能確定致死原因是否與勒痕有關。而從對兩具屍體的處置方式上來看,目前並不能判斷是同一人所為。”

為什麼要假設是同一個人所為?

因為無名氏被發現時, 她身邊丟棄了一套梅根失蹤時穿的衣服。

即便兩個女人外形相似, 如果沒有這套衣服, 就無法第一時間將無名氏認作梅根。

這套衣服將兩者的死聯係起來, 並給出一種可能性。

即, 黑市買入梅根的未知買家W, 同樣買入了無名氏。W有一個嗜好, 買入的女性多為四五十歲,可能都不利於行且無法說話。

但真有特殊癖好的W存在嗎?

從南茜的陳述中,無名氏與梅根有許多相似之處。開棺後, 無名氏屍體呈現的表象也容易與梅根身前的情況混淆。

歇洛克沒有著急定論, 如果真有W的存在, W極少可能在短時間內改變殺人方式。

無名氏與梅根的死亡時間非常接近,如今要對無名氏全麵屍檢再來比較。

可惜的是,南茜將無名氏入葬前對屍體做了徹底的清潔,更為其換了乾淨的衣物。

這也變相抹去了可能存在的線索,比如從她身上的穿著或沾染微塵,來推斷是誰買賣了無名氏,她最後出現的地點又在何處等等。

現在卻不能因此譴責南茜,當時她隻求找到失蹤的母親,並沒有辦法追凶。

即便最終出現的是一具屍體,但黑市交易層層保密,一個普通人又如何連根拔起買賣交易雙方。

最後,南茜能做的就是給母親稍許體麵地入葬,她有充足的理由為被誤認為梅根的無名氏打理乾淨後入土。

“南茜的那些悲哀情緒,看來就終止在入葬當日。”

凱爾西細看了墓地四周,又向墓園看護者出示了南茜的肖像畫,基本確定了一件事。

“過去的四年,公墓門衛沒有見過南茜來此掃墓,出入登記冊也沒她的記錄。你們看這墓碑附近的雜草,是很久沒清理了,她倒是有心思熬製一鍋鍋童年味道的糖漿。”

一隻魔鬼說要詳細驗屍才能確定是否為同一凶手所為。另一隻魔鬼說南茜四年沒給她本來認定的母親來掃墓。

也許是墓園太安靜,讓雷斯垂德聽出了言下之意。

如果不存在兩位死者是同一個人所殺,梅根的衣服怎麼出現在無名氏身邊?為什麼要讓南茜將無名氏認定為梅根?

另外,南茜再怎麼想要忘了過去,按照她表現出對母親的愛,都不該四年不來掃墓。難道她又要以不願觸碰心理傷痛來解釋?

當前,分屍案中出現的一些邏輯不自洽,表明某一環節有人在說謊。

“我找巴爾克,先把屍檢做了。”

歇洛克要著重檢查兩點。

第一是無名氏的死因是中毒(尤其是砒.霜)或者勒死,第二是無名氏的遍體鱗傷是身前還是死後造成。

這兩點的檢測結果,能與梅根的死狀作比對,從而看出兩位死者的被害手法是否一致。

“等全麵屍檢後,把頭留給我。”

凱爾西打算對無名氏也進行麵部重塑。哪怕不一定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對應的被害者,但能夠做到的偵查工作一樣也不可少。

“兩位,請問你們瓜分完屍體,那留點什麼給我?”

雷斯垂德開口就後悔,閒著看看報紙不好嗎?怎麼他也被帶上不工作不舒服的不歸路了?

凱爾西輕笑出聲,不吝讚美,“L探長果然名不虛傳,您為倫敦安危殫精竭慮,真是一刻都不願意停歇。”

“確實如此。有了L探長,我感覺生活在倫敦安心了很多。”

歇洛克鄭重其事地表認同,“那麼就請L探長辛苦一些,對暫歇在家的南茜暗中保護。”

昨夜,南茜看到梅根被肢解的屍體,她差點沒有哭得昏過去,這兩天請假暫不上班也在常理之中。

而不論南茜是去工作或是呆在家,蘇格蘭場都要對其進行暗中監視,說得好聽一些就是暗中保護,直到查清她身上的可疑點。

這次,雷斯垂德聽懂了,“說什麼保護,明明是監視。也就是萬一被南茜發現,有一個好的借口而已。“

歇洛克與凱爾西:你懂就好。

唯有卡特一旁低聲嘟囔:“我呢?來來回回,忙了半天就做一個車夫?”

剛剛由卡特駕馬將三人送到墓園,現在由他將屍體拉回蘇格蘭場,期間他並未直接參與開棺。

凱爾西耳尖聽清了,隨即掃了卡特的背影一眼。

這位警員似乎很期待高強度的工作。隻要有機會,她一定不會忘了照顧一番。

閒話少敘。

屍檢的去屍檢,監視的去監視。

凱爾西要等全麵屍檢結束才能取人頭,沒有空等,打算先去南茜工作的獨角獸福利院調查。

南茜在此工作了四年,這家福利院一定留下她的某些隱藏習慣。

“獨角獸福利院?您想去這一家考察?”

慈善基金會的特蕾莎略微詫異地看向凱爾西。數月來,她與凱爾西領隊考察著需要資助的福利院與女校,獨角獸福利院並不在名單上。

凱爾西聽言聽音,“特蕾莎夫人,這家福利院有什麼不對嗎?”

“哦,彆誤會,並不是管理不善的不對。隻是它的收容對象比較特殊,從一開始就不在基金會的資助範圍。”

特蕾莎說明到,“那家福利院收容的都是有先天疾病的棄兒,以現在的醫療技術,那裡的孩子們大多都活不過十歲。獨角獸福利院與其說將那些孩子養大,更像是臨終關懷。”

凱爾西不掩驚訝,“居然是這樣,想不到倫敦有這樣的機構。在那裡工作,豈不是必須要常常麵對死亡發生。”

特蕾莎點了點頭,唏噓地說,“確實如此,我去過一次。獨角獸福利院的氛圍比其它孤兒院要安靜,裡麵也能長大成年的孩子,但也是被遺棄的聾啞人。”

可在獨角獸孤兒院,聾啞兒童沒有其他疾病,他們竟已經堪稱幸運。

晴空萬裡。

距離倫敦中心幾小時車程,獨角獸福利院卻似在陽光下的陰影裡。

這天午後,凱爾西帶著捐助意願上門,受到了桑德拉院長友好的接待。

沒有過度美化,也未過賣慘,桑德拉帶著凱爾西認認真真地參觀了一遍福利院,真實地呈現出這裡的情況。

或許是天生疾病纏身,讓福利院的孩子們都很乖巧安靜,很少有同齡人的頑皮嬉鬨。

“院裡大多是需要靜養的孩子,您也看到了根據疾病的不同,分住在不同的樓層。”

桑德拉院長語氣平和,“我與我的員工們能做的不多,給孩子們讀故事,或為他們彈奏一些簡單的樂曲。當然,有餘力的孩子也能畫些簡筆畫,不論畫得如何,在我看來都很棒。”

能夠平淡地渡每一天,沒有因病痛疼得打滾,就是這裡的大多孩子覺得最好的生活。

凱爾西望向在草坪上曬太陽的九個孩子。他們大約十來歲,是孤兒院裡少有的‘健康’孩童,僅是聾啞而沒其他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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