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維與艾瑟爾都表示一會回房取信,凱爾西想要保管那兩封信也無妨。談及相關看法,兩人都是不甚在意的語氣。
“班納特先生,這不是什麼大事。像樹莊園要對外拍賣。這塊地的名聲臭了,競價者就少,而且能以低價購入。以您的商業嗅覺,必然懂得這就是一種競爭手段。”
皮維理所當然地說,“寫信人就是要搞得人心惶惶,故意渾水摸魚。沒什麼好擔心的。”
艾瑟爾也持相同觀點,“七月初,新奧爾良放出了競拍出售土地的消息。正式競價是在十月十五。
關注這方麵的人,差不多都在八月收到消息。有人想要壓價就放出巫毒娃娃帶走靈魂的風聲,誰會怕這種威脅。”
的確,是有這種商業競爭做局的可能。
凱爾西追問細節,“兩位收到了信,有沒有懷疑過是誰寄的?聽聞船上的康坦先生也收到了信,你們之前有就此問題商議過嗎?”
“不,我們都沒怎麼在意。”
艾瑟爾表示他與皮維是剛剛認識,而與目前身在「幸運者號」的康坦也就是一般朋友。
八月,艾瑟爾與康坦在倫敦的一場商務酒會上,隨口提到了像樹莊園的拍賣消息,也就聊到了所謂的威脅信。
“康坦和我都是當笑話說的。對於一個富有的商人而言,這些年來怎麼可能不收到來自彆人的惡意。我曾經都收到過真的人血斷指,這此沒有絲毫威脅力的信……”
艾瑟爾不屑搖頭,顯然巫毒娃娃的威脅不值一提。“至於弄清是誰送的,無外乎競爭者的小把戲。”
若問寄信人怎麼知道地址?是再簡單不過。
“我們都不是無名之輩,耍小聰明的人肯定能知道公司地址。這信薄薄一封沒有威脅性,秘書收到後就轉交給我們。”
皮維給出他認為的投遞過程,他還向凱爾西尋求認同,“班納特先生,您肯定懂,也肯定有很多人給您寫信,比如寄去基督山通訊公司想聯係您。”
“是啊,我們又阻止不了那些人寄信,好在讀不讀信是我們說了算。”
艾瑟爾持相同觀點,還給凱爾西舉例,“我們都不是泛泛之輩,哪像是像什麼爛大街的湯姆、傑瑞、史密斯,無名之輩收到信才大驚小怪。”
凱爾西露出標準的紳士微笑。
她有被冒犯到,喜歡稱呼湯姆、傑瑞、史密斯怎麼了,偏愛爛大街的名字不行嗎?
拋開這一點,皮維與艾瑟爾說的符合他們的生活狀態。
此時,博諾卻直言反駁,“現在情況不一樣,朱爾是失蹤了。而且我也收到了恐嚇信,信上警告我不要追查。這難道不說明其中有問題嗎?”
這幾日,博諾詢問旅店住客有哪些是要去「豐收像樹莊園」,也打聽了那個要被拍賣的莊園。
過去數十年,橡樹莊園有幽靈與怪物出沒的傳聞,八月也來過幾位像是皮維、艾瑟爾的買家。就服務員回憶,那些人是匆匆離去,似乎對莊園沒太大興趣了。
皮維與艾瑟爾聞言,神色有一瞬不安,但他們又都鎮定了下來。
皮維輕咳一下,“咳!朱爾先生不見了,可能是存在某些問題,但也不一定與恐嚇信相關,說不定是障眼法。”
“你們看有沒有一種可能:朱爾先生對彆人也提過收到信的事。彆有用心的綁了他,然後再投出了第二封警告博諾先生彆多管閒事。”
皮維說出他的猜測,又以事實來證明,“我與艾瑟爾先生到新奧爾良好些天了,也沒有遭遇不測。”
博諾戳破所謂的風平浪靜,“那是因為在聽聞朱爾失蹤後,您二位都沒有離開過旅店。”
兩人被懟得麵色一黑,頗有破色厲內荏表現被挑破的尷尬。
凱爾西適時開口,“明天天亮,我會去像樹莊園查一查。兩位……”
皮維與艾瑟爾不等凱爾西說完,是幾乎異口同聲表示:“那我也去看看。” “請讓我一起去看一看。”
凱爾西似是詫異,“您二位確定?我的本意是,您二位再想想有沒有遺漏的線索?”
兩人都是搖頭。
皮維:“正因沒有其他線索,所以也是時候去看看。”
“對啊,出去才能找線索。”艾瑟爾讚同,“明天務必帶上我們。”
凱爾西也沒攔著,同意四人一起去橡樹莊園。
當下卻有些微妙的感覺,收到恐嚇信的人都表現得太不當回事了。皮維與艾瑟爾的態度也值得細品。隻有博諾是一個例外。
隨後,凱爾西拿到了皮維與艾瑟爾的那兩封恐嚇信。除了收件地址,是與朱爾的那封一模一樣。
她沒有和博諾一起吃晚飯,在明天一探像樹莊園前,還有兩件事必須辦妥。
臨離開旅店,問了博諾一件事。
“對了,有一點,我挺好奇的。”
凱爾西談及幾人的年紀,“不知方不方便說,你與朱爾是怎麼認識的?你們相差了二十多歲吧?”
朱爾、皮維、艾瑟爾,還有在遊輪上的康坦,那四位是一輩的,都是四十多歲。
博諾卻是隻有二十二三,算得上在古生物學界青年有為。
“友情不分年齡。朱爾與我五年前認識,我喜歡他的畫風,讓他幫我做古生物圖鑒的插畫,一來二去也就熟悉起來。”
博諾想起往事笑了,又不解地問凱爾西,“這有什麼不妥嗎?“
“當然沒有,我就是好奇。”
凱爾西笑著接受了這一答案,沒讓博諾作陪,接下來的兩件事是要獨自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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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七,午夜十一點。
「幸運者號」照例每晚都舉行舞會。
一名侍者接過電報室的發函,將其送給貴賓艙的客人。
無線電報機的發明,讓船隻與陸地的聯係更加緊密。話是如此,但是每發一個字都是在大把大把燒錢。
一般情況,船上有要事才向陸上發電報,而陸地要聯係船隻就較為困難,因為不能確保船隻行駛過的信號通暢。
但有錢人喜歡燒錢,也夠足夠耐心不斷聯係船上電台。此次航行期間,出現了幾次給乘客發送的私人電報。
“華生先生,您的電報。”
侍者找到甲板上的華生,將一封來自忠實書迷的電報轉交於他。
“我的書迷,從美國發來的電報?”
華生驚訝,他知道自己很有名,但已經紅到發紫的程度了嗎?
此次出行去美國的事情,隻和哈德森太太說起一二,沒有向其他人提過。
現在居然有跨洋書迷來電,對方更是知道他在「幸運者號」上,這是怎麼一回事?
侍者確定電報是給貴賓艙的約翰·華生先生。
儘管這個名字有點普通,但此次航行貴賓艙隻有一位約翰·華生。
侍者走了,華生不解地打開信封。
電報內容一句話,「我非常喜歡您的驚悚,尤其是《亞特蘭斯蒂的情人夢》的主人公,與《撒哈拉的秘密戀情》的情節設計,敬待您來美國一聚——by您忠實的J」
“啊?”
華生一頭霧水,雖然這兩本書的名字像是他的風格,但是他確定沒有寫過這兩個故事,難道遇上弄錯的讀者了?
華生立即將此事告訴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您聽說這兩本書嗎?這個J,是不是搞錯了?還是我去參軍的幾年,有人冒用了我的筆名發表盜版書?”
歇洛克盯著落款‘您忠實的J’,眼底情不自禁地泛起笑意。
再抬頭,已經恢複如常的表情。他稍稍為華生釋疑,“J沒有搞錯,也沒有人冒用你的筆名。這兩本書是與《阿爾卑斯山奇遇記》同期發行的,你沒有讀過而已。”
華生更驚訝,“這樣說來,還不是J搞錯了?”
“不,當然不是。是您弄錯了。”
歇洛克一本正經地說,“儘管電報是以發給您的名義傳送,但發出它的J真正想要找的人是我。”
華生腦子有些亂,一時不知道從何問起。
歇洛克卻臉色嚴肅起來,“有件事,是時候告訴您了。離開倫敦前,不知道誰送了一張便條到221B,上麵用打字機打了一行字,「沒有永遠的幸運。大言不慚,必遭反噬。」”
華生:???現在、立即、馬上,他需要一個翻譯。
誰幫忙翻譯一下歇洛克的跳躍思維,告訴他從頭到尾是怎麼一回事!
明明他和歇洛克一起登船,一起漂洋過海,為什麼感覺他了解的事,遠遠不如神秘來信人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