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人物關係稍顯複雜,但還是很容易抓住重點。
——艾德勒懷疑她的前男友波西米亞國王,涉嫌設計陷害她現在的未婚夫戈弗雷·諾頓。
對此,凱爾西並沒有先做預判,必須先要了解清楚詳情。
“昨天,諾頓先生因殺人罪被捕,警方現在掌握多少證據?您了解內情嗎?”
“我與戈弗雷的律師所合夥人懷特見了一麵。懷特以律師的身份去蘇格蘭場想將人先保釋出來,但被負責此案的警探拒絕了。”
艾德勒對案情了解得不多,警方也不可能透露細節。“目前能夠確定的是戈弗雷絕對不可能在周五夜晚殺害伍爾夫,因為當時他和我在一起。”
很好,這個不在場證明很硬氣。
既然如此,戈弗雷為什麼會被逮捕,而且負責此案的探長還能堅持拒絕保釋?
凱爾西很快想通其中原委,艾德勒是盛名在外的公眾人物,而她的戀情從未見報。“諾頓先生與您有保密戀情的約定,這讓他沒有向警方透露出前天夜晚的行蹤,對嗎?”
艾德勒點頭,“您知道的,報社喜歡誇大其詞,而我們並不願日常生活因此飽受乾擾,所以有此約定,但我沒想到他傻到連進警局也不提。”
話是如此,艾德勒眼底因此透出柔情說到,“事實上,我們也沒想一直隱瞞。今年夏天我與劇團的合約就到期了,我也沒有再續約的打算,婚後計劃換一份普通點的工作,那時公之於眾也無不可。”
偏偏,事情出現了變故。
凱爾西將話題拉回伍爾夫之死,“剛剛提到律師懷特前去警局想要將人先保釋出來,警方那裡不肯鬆口的理由是什麼?”
“三個證據,外加認為戈弗雷有殺人動機。”
艾德勒一一道來,“伍爾夫死於西區拆遷房中,那套房子被他惡性低價購入。戈弗雷是房產原持有者沃納父女的代理律師,但他的當事人相繼去世。”
在老沃納病逝後,伍爾夫騙取其女伊迪絲的感情。
如此一來,拖延時間讓伊迪絲不再索賠因購房合同漏洞而可獲得的賠償款。
“非但如此,伍爾夫近日將伊迪絲拋棄,那位小姐因情自殺。前天上午,伍爾夫故意去事務所挑釁,戈弗雷與他爆發了口角,但也隻是口角。”
艾德勒已向懷特律師確認,當時沒有發生肢體衝突。“這點卻成了警方認為的殺人動機——伊迪絲自縊身亡,這讓戈弗雷憤怒地勒死了伍爾夫。”
為支撐這一推測,先提取了勒死伍爾夫麻繩包裝袋的指紋,經過對比,它屬於戈弗雷·諾頓。
另外,周五夜晚七點,即伍爾夫死前兩小時,有人在拆遷房的案發地附近看到諾頓出沒。
最後,案發現場留下了伍爾夫的指甲劃痕,是在牆壁上刻下「GN」的縮寫。這剛好對應了戈弗雷·諾頓(GodefroideNorton)的姓名首字母。
凱爾西微微凝眉,如果說首字母縮寫是巧合,但麻繩包裝袋的指紋就很奇怪了。
“包裝紙袋是怎麼一回事?諾頓先生購買過凶器同款的繩索嗎?”
“沒有,近一年戈弗雷都沒有買過繩子。”
艾德勒正是由此感到異樣,“懷特律師打聽到裝著凶器的包裝紙袋並非繩子原包裝,而是一個廢棄的公文袋。
也就是事務所丟棄的文件外包裝袋,表麵沒有任何的署名簽字,是以沒有經過粉碎處理。”
這點著實古怪,是有故意陷害的傾向。
凱爾西想著還有一條目擊證人的證據,“前天夜裡,諾頓先生經過拆遷房附近,是因為你們的相約地點離案發地不遠?”
艾德勒無奈地再度點頭,“西區的貴價酒店距離拆遷地隻有半小時的距離。但那很正常,約會選擇西區,倫敦有能力支付賬單的情侶絕大多數都會做出如此選擇。”
“的確是很合理的選擇。”
凱爾西卻感到這像是設計好的陷阱,動機、人證、物證一應俱全。
她還感到一點不妙,既然艾德勒與諾頓有意隱瞞戀情,那就很有可能故意遮掩行蹤。
凱爾西問:“艾德勒女士,當夜除了您之外,有人看清諾頓先生進入酒店嗎?”
“應該沒有人看清戈弗雷的正臉,這也是我顧慮的方麵之一。”
艾德勒已經決定出麵作證,她並不相信蘇格蘭場的保密能力,戀情消息泄露隻是早晚而已。
問題在於作證能否順利將人保釋出來,而必須調查清楚諾頓被捕是否另有內情,否則隻能躲過一時而後患無窮。
怎麼查內情?
艾德勒梳理了諾頓的人際網,不妙的是,諾頓作為一個有正義感的律師得罪的人不少。
另外也必須考慮到,這次諾頓的針對陷害可能是被她牽連。
複雜又緊張的局麵,讓艾德勒隻能找凱爾西尋求幫助。
凱爾西接過了文件夾,其中是艾德勒與懷特律師連夜整理的可疑名單,諾頓曾經參與訴訟案的被告人資料。
迅速翻閱,這些俱是權貴,有的是英國人也有歐洲其他國家來人,無一例外都具備足夠的人脈設計陷害諾頓。
“好的,除此之外,再說一說那位波西米亞國王。”
凱爾西聽聞了一些風聲,“最近,威廉·奧姆斯坦有與斯堪的納威亞國聯姻的打算。您說奧姆斯坦有可能針對諾頓先生,那麼您與前男友並不是和平分手?”
和平分手?
不存在的。
艾德勒想起那位奧姆斯坦,可以用一句話概括,誰年輕的時候沒眼瞎過一回。“準確地說,因為兩國聯姻的計劃,我是被分手了。”
並非每一段感情都是以結婚為目的開始。
艾德勒與奧姆斯坦相戀時也沒想過能嫁入王室。既然兩人都是單身,何不享受一段甜蜜的戀情。
“我和奧姆斯坦是在前年定情,十個月後,去年五月他已經暗中計劃與斯堪的納維亞國聯姻,卻從始至終對我隱瞞此事。直到去年八月聯姻大致協議擬定時,我才得到了消息。”
艾德勒不是不能接受結束一段感情,但絕非以此種隱瞞欺騙的方式。“當時,我便知道奧姆斯坦並沒有將我視作平等對待的戀人,而隻是一個可以隨時拋棄的情婦。基於此,就不可能和平分手。”
艾德勒從手提包中取出一張照片,“聽聞斯堪的納維亞國的公主對此丈夫的情史很敏感,我保留了曾與奧姆斯坦的合照。
在被分手時,我威脅過奧姆斯坦會把照片公之於眾。想來以我和他的身份,報社絕不會錯過如此大新聞,讓所謂的完美聯姻淪為笑柄。”
凱爾西接過照片,從背景來看拍攝於波西米亞王宮草坪。
相片上,俊男美女飽含深情地注視著對方。沒有過度親密的舉動,但一看便知這是一對戀人。
“不僅是神態,就拍攝地點而言,奧姆斯坦已不能否認他與您僅是逢場作戲。”
凱爾西將照片還給艾德勒,對她曾向波西米亞國王放狠話曝光戀情,此事也無可厚非。“但您後來並沒有選擇公布照片,是因為遇到了諾頓先生嗎?”
“不錯,毫無顧忌的人會選擇鬨得滿城風雨傷人傷己,但我遇上了更好的人。”
艾德勒提起諾頓不由微笑,“戈弗雷是一位正直仁慈體貼的紳士,更有對使用法律維護正義的堅持,那些比國王的權勢財富要璀璨奪目無數倍。”
高尚的品格與將其落到實處的行為,這類男士才是艾德勒真正欣賞的人。
正如眼前的人讓她有過最初的心動,很可惜沒能得到回應,那就以正常朋友關係相處即可。
至於波西米亞國王,那是她中途犯了錯,就必須及時糾正錯誤。
艾德勒補充了一點消息,“幾個月前,奧姆斯坦就有意取回此照片。卻是不知他會用哪種方式,可能是找人巧取,但也不排除以非常手段強奪。然而,事已至此,我更不能交出照片,那就徹底沒了製約他的籌碼。”
凱爾西裝作沒讀懂艾德勒的某些感情,現在的重點是諾頓被抓是否另有隱情。
“對於伍爾夫之死的案件疑點,也不能先入為主認定與波西米亞國王有關。儘管這張照片對奧姆斯坦是一種威脅,也許會讓他采取某些報複行動,但不排除另外的可能。”
一起案件,涉及到被害者與加害者。
伍爾夫死前惹是生非,這就存在一種可能,加害者並不是衝著諾頓去的。他主要目標是謀殺伍爾夫,之後為了脫身,嫁禍給與伍爾夫有矛盾的諾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