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陽光不語。
見證了無數謊言與真實的威斯敏斯特教堂也沉默著。
佇立在大教堂門前的兩人,不存在誰的數學不夠好而需要請人詳細解析什麼是笛卡兒心形線公式。
但,愛不僅是情動靜謐無聲。
“既然您說了,我也很榮幸有此機會來教授什麼是「r=a(1-sinθ)」。”
歇洛克凝眸注視著凱爾西,“那代表著一種莫大的幸運,是的,我遇到您是非常幸運。雪萊讚美過智慧,請讓我借以他的話詮釋遇到您的幸運。‘唯有您的光輝,能像漫過山嶺的薄霧。像和風從靜謐的世界琴弦裡帶來的夜曲,像朗照溪水的月色。’”
凱爾西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感受著春風拂麵,也聆聽著她的福爾摩斯先生繼續娓娓道來。
“如果您認為雪萊的詩太過寬泛,那聽叔本華給的選擇就很直接。他說為人要麼庸俗要麼孤獨,但我榮幸地有了第三種選項。”
歇洛克目光柔和看著凱爾西,“您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讓我趨於圓滿。如果這些都不夠形象的話,請讓我為您現場演示。”
說著,歇洛克拉過凱爾西的左手,用食指在她的掌心畫了一個坐標係,然後描摹出了笛卡兒心形線公式代表愛心的圖案。
“我的愛,屬於您,也唯獨屬於您。親愛的凱爾西,現在您懂了嗎?”
凱爾西看向被畫了愛心的左手。
下午兩點多,果然是一天中最熱的時段。
不然手心空空並無實物,還隔著一層手套,為何會感到掌心發熱,甚至一股暖流湧向心間。
凱爾西將象征著永恒春天的彩蛋妥帖地放到衣服口袋中,手指留戀地再次戳了戳彩蛋,臉上卻不顯分毫。
她笑意晏晏地對歇洛克說,“感謝您聲情並茂的教學,現在我懂了。「r=a(1-sinθ)」,它非常美好。”
歇洛克隻覺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期待地等著凱爾西的下半句。
“咦?您如此期待地看著我,是在等我說學習心得(是否接受告白)?”
凱爾西環視四周,街上人來人往,並不適合她給出回應。
“親愛的歇洛克,想來您也不想要倉促的回答。請給我一些思考的時間,可以嗎?”
不!倉促與否不重要,隻要是堅決的肯定回答就行。
歇洛克如此想著,但也唯有心甘情願地笑著點頭。親愛的凱爾西想要皮一下,他當然會全力配合。
貝克街221B,下午六點。
華生正在起居室的沙發報紙,則見兩位室友聯袂而歸。
“兩位,我有一件事要提醒你們。桌上那些婚禮邀請函,已經寄來半個多月了。”
華生說的是來自達西、賓利的請帖,“最後確定,兩對新人都在朗博恩的教堂舉辦儀式,然後去北部達西家彭伯利莊園進行婚宴。教堂結婚儀式是在三天後。”
其實,兩對新人的婚期在美國就有了初步計劃。
三月末,達西與賓利也親自到貝克街來邀請三人參加婚宴。四月中旬又是寄來正式的請貼。
曆經同渡「幸運者號」沉船之災,那必須能算同經生死之友,當然希望能與友人分享婚禮的喜悅。
至於年輕時某些的想法?
比如達西在巴黎地下屍洞曾經暗中發誓,他未來的妻子最好門當戶對,不會來自班納特家。後來,人都逃不開為了曾經的輕率無知付出漫漫追妻的代價。
往事不必再提。
兩位準新郎也都開啟了選擇性遺忘模式,忽視當年曾經與偵探們遭遇的剝皮削肉血案,也忽視曾經說好的離偵探們遠一些。
四月由於岡特引發的大案,兩位偵探一直都在忙碌,華生也剛剛結束給四十九具養老院老者屍體的驗屍。
華生一度以為趕不及去參加婚禮,“接下來幾天,兩位不會臨時有事,不打算前往朗博恩吧?”
華生想著剛剛經曆了岡特血案,歇洛克與凱爾西也不至於馬不停蹄地就立即接下一個委托。
“是了,今天兩位就是去教堂參加婚禮,那便不存在因為認為婚禮無聊而興致缺缺。所以,兩位會準時出發的,我沒說錯吧?“
“請放心,華生先生,此次您不是一個人。”
歇洛克翻了翻請帖,“明天上午就出發,畢竟是參加婚宴,風塵仆仆地踩點到並不好。”
華生:咦?居然是並不熱衷各種聚會宴席的歇洛克先表態嗎?
如此想著,華生看向凱爾西,被回以一抹標準的紳士微笑。
是他的錯覺嗎?他發現兩位偵探參加婚禮回來,彼此之間似乎多了一種若隱若無的微妙感覺?
“班納特先生,您也會去朗博恩吧?”
華生不太確定是否感覺錯誤,但能看得出來凱爾西的心情不錯,難道是參加婚禮讓人能沾染幸福?“瞧您的樣子,是發生什麼很開心事嗎?”
“是的,我也去,明天一起走。”
凱爾西也不吝分享為何而倍感愉悅,“下午,我學習到了一些新的數學知識。數學如此美妙,讓人欲罷不能。華生先生,您說是嗎?“
華生尷尬笑:謝謝您!我一點都不想上數學課!
凱爾西與歇洛克交換了一個眼神,忽然覺得有點可惜,華生居然完全猜不出他們在說什麼。
半小時後,推理高手來了。
邁克羅夫特帶來一大箱的資料與古籍,是與盧恩文字相關的學術研究成果。
岡特死了,他藏在壁燈裡的令牌與鑰匙來曆不明。
在兩件神秘物品的背後,很可能藏著有關莫裡亞蒂及其犯罪團夥的核心機密資料,當下找出牌與鑰匙的出處成為了必答題。
前幾天,兩位偵探找專家解讀了令牌與鑰匙的盧恩文字含義,是‘魔法永存’與‘接骨木十四’。
單憑此根本無法定位物品出處。在沒有更好的搜查方式前,那就不得不求助於古籍的幫助。
也許在某本書中提到過相關內容,而僅僅依靠其他專家並無法精準定位,說不定就錯過了某一段的重要信息。
凱爾西與歇洛克必須研究學習盧恩文字及其相關文化,那樣才能在線索出現時不至於讓它從眼前溜走。
邁克羅夫特指了指箱子,“這些是一部分。”
岡特會把最後一手情報藏在哪裡,即,令牌出處在哪裡?
是倫敦?英格蘭?大英帝國屬地?北歐?歐洲其他地方?亦或更遠?
答案很難確定,但也不是沒有毫無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