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摩斯先生,您有事?”
華生暗忖他收郵包的動作很迅速,也沒有耽誤出發時間。當下,頂著歇洛克銳利的眼神大膽發問,“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嗎?”
“沒有。”
歇洛克暗道最大的不妥,就是華生不該來得那麼快!
華生一頭霧水,既然無事發生,歇洛克為什麼要瞪他?
再看向凱爾西,也沒能看出究竟。有些奇怪啊!剛剛馬車裡到底怎麼了?
歇洛克已經恢複了一臉平靜,沒給華生胡亂聯想的機會,當華生剛剛落座就冷不丁地問他:
“是摩斯坦小姐給您寄的包裹?華生先生,您有沒有覺得很幸運?假設今天提早半小時出發,您就要錯過郵包了。”
華生完全沒有想到會被忽然問起他與摩斯坦的事,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要從去年夏天說起。
歇洛克在「幸運者號」前往美國度假前,接手了一起有關失蹤與財寶的案件。
報案人瑪麗·摩斯坦的父親十年前失蹤,她每年卻會收到匿名者寄來的珍珠。
去年,寄出珍珠的匿名者約見摩斯坦,隨即引發了一段摩斯坦父親之死與相關財寶分配的案件。
華生後來對此案進行改編,將其命名為《四簽名》收入了福爾摩斯探案錄之中。
這卻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因為此案他與年輕的摩斯坦小姐相識。哪怕隨後一人在美國,另一人在英國,有四五個月分隔在大西洋兩端,但始終保持著聯係。
今年一月,華生剛回英國但沒能在倫敦與摩斯坦小姐相聚,她去了英格蘭東北部。
摩斯坦年幼喪母,十幾歲父親失蹤。在去往倫敦工作之前的七八年,她與姨母在約克郡生活。
年初,她辭去了工作回到家鄉,陪著重病的姨母渡過了人生的最後時光,並在四月中旬處理了姨母的後事。
華生一直通過信件安慰摩斯坦小姐,分擔著她的傷痛,也分享著生活裡的趣事。
此次,兩位偵探要去約克城勘察必定途徑約克郡。因為不趕時間,也能讓他假公濟私去‘順帶’看望摩斯坦小姐。
這些事,華生沒有對外提過。
當下被歇洛克戳破,他自我安慰是早該有心理準備。共同生活在221B的屋簷下,他在兩位偵探麵前沒有秘密。
“是的,福爾摩斯先生,我很感謝您將出發時間定在了九點。”
華生儘力維持著自然的表情。他,一個處理過很多屍體的法醫兼偵探助手,怎麼可能因為被發現戀情就不好意思,又不是某些親密舉動被撞破。
歇洛克:嗬嗬,眼下他需要華生的感謝嗎?
不,他痛失的是時機,一個和凱爾西深入交流偷親後果的時機。此種時機一旦錯失,狡猾的傑瑞不會再輕易給予。
凱爾西泰然自若旁觀兩人的談話,而很快車內又恢複了安靜,表麵一團和氣。
她儘量克製著笑意,虔誠地為華生默默祈禱三秒,希望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沒有記黑賬的習慣。
馬車一路平緩行駛。
此次參加婚禮與數年前的黑暗古堡之行不同,沒有馬車半途被雷劈,也沒有半途投宿遭遇廢棄木屋暗藏死亡麵具。
婚禮前夜,三人順利抵達朗博恩,入住了準新郎們租借的尼日斐花園。
接下來,一切按部就班地按照教堂婚禮流程進行著。
沒有突發的凶殺案,沒有突然失蹤的新郎或新娘,也沒有出現什麼搶婚的狗血劇情。
晴空萬裡,鳥語花香,紅磚教堂。
在神父的見證下,兩對新人先後完成了宣誓,自此正式成為夫妻。
然而,凡事不可求完美。
在婚禮進行中,有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出現。
老班納特的外甥柯林斯抵達教堂觀禮時,差點沒有飆高音‘是你,鬼啊——’
雖然這一嗓子沒有大喊出聲,但柯林斯已經對歇洛克低叫出來。
在婚禮的喜慶歡樂氣氛下,在聖神的教堂環境中。
柯林斯仿佛撞鬼般地對觀禮賓客失態出言,何止是給老班納特一家添亂,更不符合他本為神職人員該有的穩重平和。
這是一種極為失禮的表現。
柯林斯的驚異從何而來?
歇洛克立即想起往事,幾年前他在午夜時分的荒郊野外見過柯林斯。
當時,歇洛克在鬨鬼傳聞的案發現場附近,尋找可疑的夜半歌唱幽靈。
半道就聽有人大喊大叫,讓他暗道不妙可疑分子極有可能會被叫聲嚇跑,馬上順著叫嚷迅速追蹤。
緊接著,一個照麵。
柯林斯驚魂不定地把歇洛克也視作了郊野幽靈,是再次大嗓門尖叫‘鬼啊!’
後來?
柯林斯的高分貝尖叫聲,成功地驚走了可疑的歌唱者,那讓歇洛克不得不換了方式尋找線索。
“福爾摩斯先生,非常抱歉,我為柯林斯的失禮向您致歉。”
婚禮結束後,老班納特很快鄭重地找上歇洛克致歉。他已經質問過外甥怎麼如此失態,答案讓人很失望。
柯林斯以片麵之詞稱述了當年之遇,他嘴硬不承認自己膽小被驚嚇,表示當時是為驅魔去的荒郊野外。
沒有想到會遇上從凶宅方向跑出來的不明分子,當時他名正言順地出言叱問對方怎麼一回事。因為沒有未卜先知的巫術能知道來人是偵探,歇洛克的調查被打斷又怎麼能怪他。
至於今天為何失態?
柯林斯隻能含糊其辭,那是對驅魔事件印象太深,下意識地叫出了當時對歇洛克的稱呼。
老班納特哪怕不夠目光如炬,也能瞧出柯林斯是驚嚇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