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巧克力雕像裡切出的黃金鑰匙,它的樣式看起來還很眼熟。其上的浮雕紋飾正是盧恩文字,意為「世界樹之根」。
“兩把鑰匙極可能同出一源。”
歇洛克取出從岡特家壁燈裡找到的秘密鑰匙,“岡特的是銅製鑰匙「接骨木十四」,這把是黃金鑰匙「世界樹之根」,像是一個分庫一個總部的感覺。”
凱爾西讚同點頭。
那麼問題來了,鑰匙對應的密庫在哪裡?
“這把黃金鑰匙的出現至少起說明一點,我們找對了方向。與密庫相關的人或地點就在約克城或附近。”
凱爾西翻出巧克力的外包裝,上麵寫了製造作坊。“是城郊的「彼得家巧克力屋」,製造日期是兩天前。”
北歐神話雕像係列巧克力係列是六月仲夏節特彆款,也就不存在虛假生產日期的可能性。
換言之,黃金鑰匙正是在兩天前被封入了巧克力雕像中。
提到雕像,又是北歐神話係列。
凱爾西立即聯想到另一款命運多舛的北歐諸神雕像,“今天發生了三起打砸雕像案件,它們都是以黏土做的觀賞性雕像。”
“傑瑞,你知道它們的相似處在哪裡。同樣是C開頭的雕像,巧克力做(chocote)的逃過一劫,但黏土(cy)做的粉身碎骨。”
歇洛克可不認為此事是單純的巧合,“還記得拿破侖雕像的案子嗎?雕像並不是砸店者真正的目標。”
凱爾西記得那起案件。
雖然當時她在美國沒有參與其中,但歇洛克的來信將案件說得清清楚楚。
簡單概括,一夥人接連打砸好幾座拿破侖雕像,營造出一幅極度不滿那位昔日法蘭西掌權者的模樣。
事實上,這些人是借著看似簡單粗暴的打砸行為,在暗中尋找被另一波人故意藏到雕像裡的珍貴珠寶。
“今天的情況與拿破侖雕像如出一轍。哦不,藏鑰匙的人更加聰明,放出了假消息。”
凱爾西猜測藏鑰匙的一方有意聲東擊西,隻說鑰匙在北歐神話人物雕像中,是C開頭材質的雕像。“砸店的那一方先入為主,隻盯上了通常的黏土雕像,萬萬沒想到鑰匙被藏在巧克力之中。”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砸店者費儘力氣去砸店,一無所獲。
兩位偵探隨隨便便去買巧克力,鑰匙從天而降。
歇洛克煞有介事地詢問,“Well,親愛的傑瑞,我該誇你是名副其實的幸運小子嗎?”
幸運小子。
這個稱號是凱爾西曾經自封的。
當下,凱爾西卻一本正經地謙虛起來,“不敢當,不敢當。今日純屬借光,應該感謝遠在倫敦也為破案儘力的邁克羅夫特先生。
他證明了愛吃甜食的人運氣不會差,並且還會福澤他人。比如我們單純想給他買點禮物,就被附贈了鑰匙。“
“哦!我怎麼能忘了我敬愛的哥哥。”
歇洛克當即讚同,這把黃金鑰匙的功勞可以算在邁克羅夫特身上,而不必歸結為詭異的氣場。
兩人可以對天發誓,此話沒有任何反諷的意思。
隻是這把意外得到的黃金鑰匙和燙手山芋沒差彆,而他們對此物的來曆背景知道得並不多。
不過,將鑰匙收入囊中,是利大於弊。
兩人的確要麵對鑰匙搶奪者帶來的風險,他們被卷入亂局之中,但也猛地靠近了真相很多步。
現在僅從黃金鑰匙能分析出什麼線索嗎?
至少說明一個點,鑰匙對應的秘庫掌管者出現了重大變故,起碼分成了兩撥人角力,而這些人都集中在約克城。
兩位偵探最初的尋找方向是正確的。
因為鑰匙牽扯到盧恩文字、北歐神像,是能確定此密庫一定與古老魔法研究者有關。
凱爾西將報道砸店的報紙都找了出來,“根據店家的描述砸店的共有三人,全部穿黑色長袍,戴著黑色手套。他們的兜帽遮住大半張臉,隻露出了鼻尖以下的小半張臉。”
彆看隻是露出小半張臉,如果臉上有某些特征就能順藤摸瓜。
凱爾西計劃明天一早就拜訪三家被砸的店。
安排一個簡單美好的借口,熱心遊客史密斯免費為店主畫出打砸者的半臉肖像。
歇洛克還在想另一點,被砸的雕像並非鎖定在某一神明,奧丁、洛基、赫爾、冰霜巨人、黑暗精靈等等都慘遭被砸。
砸店的不知道鑰匙具體蹤跡,藏鑰匙的是隨手選擇某一神明的巧克力模具藏東西嗎?
“破曉之神。”
歇洛克看向餐盤裡四分五裂的巧克力雕像,“海姆達爾會在危險來臨時吹響號角,召集其他神明共同作戰。在諸神黃昏來臨時,他也是最後一個倒下的。那個秘密庫房,是麵臨了相似的存亡危機嗎?”
*
約克城,皇家劇院之側的地下密室。
這間隻有四平米的小房間,終年不見陽光,現在氣氛更是陰沉到令人背脊發寒。
屋內,隻有兩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俱是麵若寒霜,狹長眼眸儘是陰冷之色。
“厄爾利,你居然連一把鑰匙都弄不到手。”
莫裡亞蒂不掩嘲諷,“不,是我遣詞不夠嚴謹。你不隻沒弄到黃金鑰匙,也還缺至關重要的「時間軸」才能開啟秘庫。二十二年,你竟然連兩樣小東西都找不全!”
‘要你何用!’
這一句話沒出口,但莫裡亞蒂的表情已經充分表示了一切。
名為厄爾利的塌鼻子男人沒有暴跳如雷,他隻是冷笑回擊:
“莫裡亞蒂,我們認識三十年,我可不是你沒用的那些手下,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自從莫蘭死在美國,你就像是被斷了手的殘廢,要不然也不必和我合作瓜分秘庫的錢財。”
厄爾利語氣不善地繼續,“不論做什麼事,錢都是行動的前提,最起碼地能供你變來變去偽裝很多身份。
彆和我說你一手締造了犯罪王國,近些年是外牆也塌了,頂梁柱也被殺了。早知今日,當初你該直接弄死那兩個偵探,還搞什麼隱藏在幕後,自信絕不會被抓到犯罪的證據。”
莫裡亞蒂心中怒意暴漲。愚蠢的厄爾利,按照他的邏輯,這個世界還能留下幾個活人?
何況,是他心慈手軟嗎?是那兩個該死的偵探命大。巴黎屍洞時沒炸死他們,沉默的「幸運者號」也帶不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