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要走咧,家裡還有一堆西瓜要賣,現在回去傍晚去擺攤正好,那時買滴人多。”
老奶奶穿著一件破舊,洗到快發白男生藍T,手裡卷著洗過舊編織袋,笑嗬嗬地往院子大門走。
她身後跟著一個穿金戴銀,打扮時尚貴婦。
貴婦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伸手想把人拉住,手都要碰上老奶奶衣服了,又嫌棄地放下,眉眼間有了絲不耐煩。
“哎喲沈大媽,西瓜能賣幾個錢?都這把年紀了,該享享福了,您就留下來,小鬱很快就回來了!”
“孫子忙,俺不給他添麻煩。俺知道你們菩薩心腸,但素俺做不來保姆,不能白拿你們工錢。”
許家小彆墅,門口院子不小,兩人一個笑嗬嗬要走,一個追著要留,一路僵持著到了院門口。
院門是電動大鐵門,鐵門邊上就是保安室。
老奶奶隻知道每次過來,都是等大門自己打開,就乖乖站在大門口默默等待。
貴婦給保安使了個眼神,保安沒開門,老奶奶仰頭看著這高高大鐵門,不太懂,今天這門咋還沒動靜。
這時,門口有車滴滴了兩聲,保安看了看車牌,又看了眼貴婦,開了門。
“奶奶?您怎麼來了?”
許慕澤開車進來,直接先停一邊,忙從車上下來。
老奶奶看到許慕澤也是臉都笑得皺在了一起,過去拍許慕澤手。
“慕澤,你回來啦!奶奶老久沒看到你啦,你又精神了!”
“奶奶您也是,很健朗,身體好吧?”
“好好好!小鬱呢,沒跟你一起回來?”老奶奶問著,鬆開許慕澤手就往車那裡走,探著腦袋往車裡望。
聞言,許慕澤臉上笑意一僵,臉色迅速難看了起來。
許夫人一看,覺得事情不妙,拉著兒子走到一邊,眼神詢問。
許慕澤煩躁地歎氣,“周野沒遲到,還提前了很久。我中途打擾他們會談,反而給李總留下了不好印象。”
“怎麼會這樣?”許夫人皺眉,又迅速展開,用手指舒展著眉間,語氣卻很不好,“裴鬱呢?他乾什麼吃?”
“小鬱一直沒有回我消息,他從來不這樣,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許慕澤眼裡滿是擔憂,許夫人看著,不滿地翻了個白眼,又迅速整理好情緒。
“先把奶奶留下,要是裴鬱出了什麼事,我們還能照顧一二。”
許慕澤覺得很對,過去拉奶奶手,“小鬱還在忙,奶奶留下來住幾天吧,這樣小鬱忙完回來就能見到您了,他很想您呢。”
沒有看到孫子老奶奶有些失望,但還是笑嗬嗬搖頭。
“不啦,要回去賣西瓜呢。”
許慕澤車進來就停在了一邊,車屁股剛好擋住了大門,大門沒有關上。
老奶奶受不了他們這麼熱情挽留,怕自己臟兮兮弄臟大房子,連連擺手,趁著大門開著,快速地往外走。
“攔住她!”許夫人忙喊。
許慕澤不知道母親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愣了一下,保安室保安立馬躥了出來去攔人。
饒是老奶奶身體還健朗,也斷跑不過成年男人,瞬間被保安抓住。
老人家懵了一瞬,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這時,隻聽保安“嗷——”一聲痛呼,老奶奶隻覺得天旋地轉,再穩下來,自己已經站到了另一個高高大大男人身後。
“許兄,開著大門,是在等窩嗎?”
周野鬆開捏住保安手腕手,拉著老奶奶退後了一步。
他萬沒想到,搶個人這麼簡單,就在門口。
許慕澤也萬沒想到,周野竟然突然登門!
“周總,你怎麼來了,我還沒祝賀周總順利拿到李氏合作呢。”許慕澤一副坦蕩樣子,迎了出來。
周野卻沒管三七二十一,揪住許慕澤領帶,上去就是一拳。
許慕澤猝不及防,頓時就被這一拳衝擊力擊得摔倒在地。
這一拳,把當場所有人都驚呆了,一時間沒人反應過來。
“啊!”許夫人第一個反應過來,忙跑過來扶許慕澤。
老奶奶也嚇了一跳,“哦呦!怎麼打人!”
看許慕澤被打,老人家心疼死了,也要過去看他,卻被黑臉周野一把拽了回去,繼續塞到身後去,不許她靠上前。
老奶奶完全能感受到這個大高個力氣有多大,嚇懵了,沒敢再動。
“你這個山野莽夫!保安!”
許夫人趕忙喊人,一旁剛才被周野捏疼保安也心有餘悸,聽到命令就拿出對講機準備調其他保安一起過來。
許慕澤卻抬手阻止,爬起來看著周野身後老奶奶,怕把周野逼急了他會傷人。
“周總,有話好好說,不要為難老人家。”
周野冷哼,“這一拳是絕交拳。窩把你當朋友,你咋做?”
許慕澤明白周野來意了,揉了揉嘴角,擺出個笑來。
“周總,你剛來華市可能不太清楚,商場如戰場,合同簽下之前人人有機會。我隻是想抓住機會毛遂自薦,何況李氏集團還是選了你不是?”
周野冷笑,若隻是這樣,他何須動這麼大氣呢?
“不止吧?安排臥底,壞窩車,安排堵車,就連電梯你也動了手jio!你壞滴hin。”
每聽一句,許慕澤臉色就難看一分,直到最後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眼裡還有絲絲恐懼。
“你怎麼會知道這麼清楚?裴鬱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許慕澤不是懷疑裴鬱,這些都是他找人做小動作,裴鬱是不知道。但正因如此,他才覺得更可怕!
他身邊肯定有周野眼線,可會是誰呢?他做這些,明明知道人少之又少!
一直以為周野不過是個山裡出來無知暴發戶,不足為懼,這一刻,許慕澤才感覺到這個人可怕之處。
周野其人,深不可測,根本不是他們平時看到山野莽夫。
而周野,聽到許慕澤問裴鬱,臉更黑了。
許慕澤還在惦記他金絲怯!
金絲怯不是說他們早就鬨掰了?騙他?
“嗬,那個金絲怯,窩當然是hinhin滴懲罰他,讓他付出應有代價!”
許慕澤整個人都怔住了,他隻覺得背後汗毛豎起,心裡刺刺,密密麻麻痛了起來,難受地讓他要喘不上氣。
他以為天衣無縫計劃,竟害裴鬱至此。
難怪次次秒回裴鬱,一直都沒有再回複他消息,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
“放了他,他是無辜。”
放了他?
周野心底極其不滿,之前金絲怯交易也是放他離開,離開了,他是不是就回許慕澤家了?
“送出去東西還有往回要?金絲怯是窩。”
說著,周野拉著老奶奶就走。
保安想追,許慕澤攔下了。
周野這是拿奶奶當人質,他們不能輕舉妄動。
周野車就在附近,拉著老奶奶上了車。
老人家默默坐在後座,內心十分害怕,但是毫無想逃走之心。
許慕澤到底做了什麼,這兩人誰對誰錯,老人家不懂。她隻知道孫子在這人手裡,她得跟去看看。
“係好安全帶,窩開車飛快。”
周野聲音很渾厚,很有磁性,隨便說一句都中氣十足,老人家聽得手都抖了一下,腳底都開始發麻了。
基本沒坐過汽車,以前跟著兒子兒媳坐車,都是他們幫係安全帶,老奶奶左右看看,完全不知道怎麼整。
再看那大個頭,一身黑衣,橫眉怒目,老人家好怕自己弄不好會被打。
“咋……咋係?俺不懂。”老奶奶弱弱地道。
周野扭頭一看,眉頭一皺,開門下去,打開後座門,俯身替老人家把安全帶係上。
老奶奶屏住呼吸,差點嚇死。
“窩剛出山時候,也不懂,被人笑話。”
周野感慨著,想起了剛出山那段時間,受到歧視,可比在華市多多了。至少現在,他自己一樣樣學起來了。
“那你hin厲害呀!大山裡出來,現在都開起豪車了,一定賺hin多錢了。”
老奶奶由衷地讚歎,山裡娃窮啊,她是知道,比他們鄉下人窮多了。現在能開豪車,肯定是努力打拚了好久,就是不該當壞人。
周野聽笑了,他是山裡出來,但是是帶著礦出來。
要不是家底雄厚,或許他路更難走吧。
“奶奶你普通話害不錯,自學嗎?”
“俺不行,你普通話挺好。俺年輕時候害沒推廣普通話,現在學起來費勁了。”
“俺……窩小時候也沒學過,出山了自學,害闊以。”
一老一少也不知怎麼,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老奶奶都忘了自己是坐在壞人車裡。
而此時裴鬱,還在廚房裡發愁。
反派把他送回來後,惡狠狠地留下一句“金絲怯,窩回來時候要看到午飯”。
知道自己還是“戴罪之身”,裴鬱沒法反抗,但他哪兒做過什麼飯?
裴家廚房都是一棟單獨小樓,裡麵各類廚師幾十個,閒雜人等免進,做完了自會送到主樓餐桌上,裴鬱壓根連煤氣灶怎麼開都沒見過。
不過百度肯定知道。
裴鬱百度了怎麼用煤氣灶,又百度了些簡單易做菜,結果都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光是炒個菜,那油就能崩死人,裴鬱都被燙得有陰影了,趕緊放棄了炒菜。
最後,裴鬱選擇了一塊大湯骨,不用油,直接放水裡煮就行,這總沒什麼問題。至少油鹽醬醋他還是識,問題不大。
周野回來時候,就聞到了一股子飯菜香味,很是滿意。
不愧是金絲怯,有了金絲怯,他再也不用自己做飯了。
“小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