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對方似乎不是很相信，遲遲沒有回應了。
許久，趙二少才發消息過來，直接轉移了話題。
【趙二少】：裴少畫真很絕妙，有沒有興趣合作？我們可以給你做營銷賣畫。書畫這種東西，想熬出頭要付出很長時間成本，許多人一直到中老年才熬出頭。現在網絡時代，隻要營銷做得好，完全可以壓縮這個成本。
裴鬱看著，覺得挺有道理，網絡時代，名氣很重要。
他不排斥營銷，但是他也並不想做營銷。
畫畫是他自己事，接多少單定價多少也是他自己事，組團做營銷就變成了單純買賣生意，還要受限於團隊運作，裴鬱不太喜歡被限製創作自由。
思索了一番，裴鬱委婉地拒絕了趙二少，沒有再深聊。
不過被趙二少提醒了，裴鬱打開了晉河小視頻，把新做壁畫快進視頻發表了出去。
之前都是起稿部分，現在上色了，前麵有些部分已經基本成型，裴鬱直接剪了一個從起稿到成型視頻，更加直觀。
這個點，正是休閒刷小視頻好時機，之前關注了裴鬱粉絲很快就發來了評論。
【小禿驢：臥槽！這視覺效果絕了！實不相瞞之前我隻看上了你長腿細腰。】
【鈕咕嚕翠花：啊這，你不是就隨便劃拉來劃拉去嗎？為什麼突然會變得這麼好看！】
【就愛養豬：我以為你之前發是教程，幾條線而已，我已經學著畫起來了，現在你告訴我怎麼辦？！手不會，眼睛也沒看會，哭了。】
【維維唯一：砸深水砸深水，寶藏視頻應該被更多人看到！】
什麼砸深水？裴鬱前世沒有晉河小視頻這個APP，不太了解。
隻聽嘩啦啦嘩啦啦兩聲，裴鬱點開主頁，發現錢包裡竟然多了100塊錢……
他完全不知道，原來這個小視頻軟件，也有和網文類似打賞模式，想必是這篇渣攻賤受文作者想深水想瘋了，所以在文裡做了這樣設定，聊以慰藉。
裴鬱退出主頁，到處逛了逛，才發現砸錢能引流，提高曝光度。那他就更不需要什麼營銷團隊了，想讓更多人看到他壁畫視頻，砸錢就是了，隻可惜他現在手頭沒有錢。
刷短視頻容易上癮，裴鬱不過刷了幾個隨便看看，就已經到了下班時間，晚班老師陸陸續續回辦公室收拾東西下班。
糟糕，一整天沒有理過反派了！
正想著現在補救還來不來得及，坐在他邊上美女舞蹈老師滑著辦公椅湊了過來，擠眉弄眼。
“裴老師，帥哥來接了哈~”
“帥哥？”裴鬱不解。
美女老師小聲道：“就是上次來堵你那個，我們好多人都看到了，當時還以為來鬨事呢。”
裴鬱：……
那就是……反派咯？
怎麼又找到這裡來了？
和同事打著哈哈，裴鬱收拾了一下辦公桌麵，忙出去看，果然就見周野坐在繪芯接待大廳裡，翹著二郎腿，一副百無聊賴樣子。
自從教過他怎麼穿西裝後，周野上班西裝也穿得很是得體，隻要不說話，不站無站相，妥妥帥氣逼人。
難怪同事會用“帥哥”來形容反派，裴鬱剛穿來時候，對反派印象隻有“傻大個暴發戶”。
原本還愁著一天沒理反派，他會不會又作妖，現在看到周野這坐姿，裴鬱直接走過去，一巴掌打在了周野膝蓋上。
“坐坐好！”
突然被打周野驚了一下，臉色一沉，看到是裴鬱，又立馬揚起了笑臉，乖乖放下腿，並並攏，想起了被裴老師調.教可怕。
“裴裴？下班了吧？”
乖乖坐好，表現了一下，周野又立馬站了起來，笑嗬嗬。
裴鬱有些驚奇，早上反派離開時候可是黑著臉，今天發什麼了什麼，讓他轉變如此之大？
坐到了反派車裡，裴鬱才問：“周總今天遇上什麼高興事了？”
周野臉色一僵，撇了撇嘴，仔細一想，哪是什麼高興事？
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道：“沒啥，下班了，高興。”
裴鬱不信，這不至於反派高興到過來接他下班，不過他也不問，點點頭，默默坐著，拿出手機，隨意地翻了幾下微信，想看看反派是不是在群裡發什麼。
他這頭還沒看上幾眼，周野已經急了。
他就坐在邊上，金絲雀打開微信要和誰聊天？
莫等彆人價碼越開越高，後悔晚矣！
這麼一想，周野忙一臉嚴肅地道：“我今天反思了一下，裴裴你這麼優秀，不給你工資實在是說不過去！我已經和陸察說好了，以後每個月準時給你發工資！”
裴鬱刷著群聊天記錄手指驀地一頓，垂下長睫毛都顫了顫，抬頭不可置信地看反派。
身為反派心中金絲雀，他真優秀嗎？
周野繼續曉之以理：“裴裴啊，你看，咱們相處這麼久了，我也沒讓你乾過重活，現在還給你發工資，這樣東家很難找了，你就彆抱著僥幸心理考慮彆人了！”
裴鬱：……
合著還是早上熊二少他們刺激到了反派。
反派早上在那邊據理力爭，說他不該想著要工資，他都不抱希望了，現在居然是這樣結果？
“一個月多少？”裴鬱小心試探。
按反派摳門程度，給個五六千頂天了，但再少也是錢不是，他不嫌少。
周野嘴巴動了動，有些說不出來。
裴鬱怕他到時候反悔，打開手機，找到錄音，準備錄下來。
正在開車周野，隻能用餘光瞄到邊上金絲雀又拿手機了，以為又有哪個挖牆腳找他，頓時心一狠！
“二……二十萬！”
雖說地位高大佬能給金絲雀開出一百萬月薪，但是周野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攀比這個了，那太肉疼了。
他在這裡一邊肉疼，一邊怕金絲雀嫌少。而裴鬱，顫抖手指連錄音都沒打開，當場就呆住了！
摳門如周野，給一個保姆開出20萬月薪？！
這得是多想留下他啊？
裴鬱不相信，偷偷深呼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細細思索。
反派不可能突然這麼大方，莫不是有著彆打算？比如要扣下他賣畫錢？如此一換算，20萬算什麼？虧是他才對。
這麼一想，裴鬱就冷淡了下來。
邊上周野看得心焦，熊海那些討厭鬼到底給金絲雀開了多高價！為什麼20萬他都看不上？！
“三……三十萬？”
裴鬱：……
眼看反派挺著急樣子，裴鬱心裡穩穩，問：“周總，我想問問清楚哦，拿了工資，不妨礙我乾副業吧？副業工資您不會乾涉吧？”
周野想都沒想，嗤笑了一聲。
他三十萬都願意給了，還會在乎金絲雀在培訓機構一個月那幾千塊錢？
“副業是你副業，我當然不會拿你副業錢。”
滴——
裴鬱完美地錄音下來了，心裡踏實了。
“哈哈，那好呀，後麵壁畫價位我自己去和趙二少談，周總就不必過問了。”
話音一落，穩穩車突然在馬路上扭了一下。
周野握著方向盤手一顫，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那……那也是你副業？”
裴鬱微笑，“那是周總？周總您去畫？”
周野：……
心在滴血。
之前那麼多人要找金絲雀畫畫，他還跟著高興，以為要發財了呢，原來壓根和他不搭噶……
反派不說話了，反派臉以肉眼可見速度，僵硬再僵硬。
裴鬱見好就收，拿回了自己權利，也稍稍給反派一點甜頭。
“周總如此深明大義，我也不好意思拿周總那麼多工資，給個兩萬意思一下就行了。”
周野：……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但是心卻不那麼疼了。
兩萬和三十萬想比，已經很少了，沒有哪家金絲雀工資這麼低，反派安慰自己，漸漸覺得內心都開闊了起來。
金絲雀還是很好。
“那就聽你吧。”反派微微彎起了嘴角。
裴鬱在一邊看著，也是嘴角彎彎。
本來隻想著畫畫錢不能被反派霸占，現在還白得了兩萬月薪，血賺。畢竟身為金絲雀，他吃反派住反派，活兒卻是啥也沒乾。
拍賣畫展近在眼前，這兩天一閒下來，裴鬱就繼續培訓反派禮儀舉止和普通話，爭取每參加一次豪門聚會，都能有新進步，讓那些瞧不起反派人，刮目相看。
周野也十分努力學習，經常被裴老師小樹枝抽打也毫無怨言。
華市豪門雲集，他要努力成為華市三帝之一，隻有這樣，金絲雀才不會被三流豪門一些小恩小惠就挖走。
拍賣畫展這天，周野又穿著睡衣去找了裴鬱，請求裴老師為他穿衣服。
平時去上班，他都可以自己穿，但是一到這種豪門聚會場合，周野就覺得隻有金絲雀親自給他穿戴整齊，才是最有安全感，一定沒有錯處。
裴鬱今天心情好，他迫不及待想看到熊海把那假畫賣出去，然後坐等裴家出來打臉，就沒拒絕反派，認認真真替他穿戴整齊，抓好發型，臨走前，又叮囑了一遍注意事項。
今天是畫展，最怕反派在那邊不懂裝懂。
熊海辦拍賣畫展，是一個小型內部畫展，和上次錢老爺子壽宴想比，人少了很多，但是場合卻更加自由。
畫展是畫廊形式展現，會拍賣作品牆邊都貼有小標簽提示，除了拍賣作品之外，還有一些賣家珍藏，拿來供大家品鑒，也算是撐個場麵。
裴鬱跟在周野身後，一路走過，畫作儘收眼底，好壞真假，都逃不過他眼睛。
“周總待會兒不要跟著瞎叫價，這裡一小半假畫呢。”
“這麼多？”周野嘴裡發出驚訝聲音，看著裴鬱眼神卻是滿滿崇拜，恨不得發出光來。
裴鬱看著反派那雙渴望知識眼睛，忍不住想笑，拉著他走到一幅畫前，小聲教他辨彆。
“這幅畫是劉觀老先生名畫，劉觀老先生畫風很簡潔，外行人去看會覺得看不懂，太飄了，但這正是他特點。這幅畫模仿得很好，隻可惜領悟不到飄忽精髓……”
周野一開始聽時候滿臉都是“原來如此”，聽著聽著，開始聽不懂了，隻覺得金絲雀娓娓道來講解很好聽，滿滿都是文化人感覺，讓他忍不住看呆。
裴鬱一通解釋完，才發現反派看著他眼神很奇怪，定定，又沒什麼實質，那真是實實在在地展現了一把“飄忽”意義。
看得好笑，裴鬱拉著他去另一幅畫那裡，繼續小聲講述。
他知道反派不一定能聽得懂，主要是帶他認識一下，免得待會兒拍賣時候，看彆人叫價越叫越高，讓他產生一種那是真畫錯覺，也跟著叫價。
畢竟原文裡，他就是這麼被許慕澤忽悠。
周野聽不太懂，但是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他們講完一幅，剛挪到對麵那幅去，就有人也來觀賞那幅畫了，幾個人輕聲細語地在那裡品鑒。
周野下意識地扭頭去看，伸耳朵聽，發現他們和金絲雀看法不一樣，他們覺得那畫極好。
哈哈。
周野心裡笑了一下，昂首挺胸，覺得自己厲害極了。
他扒拉了一下裴鬱胳膊，靠到裴鬱耳邊，小聲道：“他們好傻，看不出那是假，要被騙了吧？”
裴鬱聞言，也扭頭看了看。
其實那幾個人品鑒也是有道理，隻是認識得還不夠深，沒發現是假畫，但是裴鬱看著反派驕傲樣子，心裡卻覺得有點癢癢，奇怪感覺。
對周野這個外行來說，不管是他品鑒還是那些人品鑒，他都是聽不太懂，也沒有多少辨彆能力，但是反派偏偏就樂意信他。
那一副“我金絲雀說一定是對”樣子，竟有一種說不出來可愛。
“吃一塹，長一智，等有人曝光熊海畫展有假畫，他們自然會頓悟。”
裴鬱這個身體才剛剛大學畢業，雖然學是國畫專業，但是在一群資深愛畫人中，太稚嫩、太不起眼了。就算他現在過去提醒，也沒人會信他，隻會與他爭辯。
周野卻覺得，自己真是幸運啊，有金絲雀這樣小半仙兒當參謀，不然今天可要和這些人一起被騙了。
拉著反派去到另一邊，那裡有幾個人圍著，大肆讚揚著一幅畫。
看到他們過去，讚揚聲更大了！
裴鬱一看，好麼，是許慕澤和他朋友。
果然，有些他沒有插手劇情，還是在發生著。
裴鬱拉拉反派手，拉著他遠離許慕澤，小聲提醒：“許慕澤說好畫，你一定不要買。”
周野本想說他煩許慕澤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買許慕澤看中畫？
但是轉念一想，周野覺得金絲雀真是絕了。
他是很討厭許慕澤，但就是因為討厭，今天要是金絲雀不在場，不替他分辨，許慕澤越是想拍哪幅畫，他肯定就非要跟著拍，讓許慕澤一幅都買不到！
殊不知，這可能是許慕澤陷阱呐！
金絲雀啊金絲雀，不枉他給了兩萬月薪，太絕了！
兩人走得離許慕澤遠遠，就看到了那副假《作畫人》，畫周圍圍人也不少。
周野遠遠望去，此時才真切地感覺，這幅畫遠沒有金絲雀畫好，這幅假畫裡絕世少年，已經不足以打動他了。
“不知道是誰這麼倒黴，買到這幅畫。”周野小聲感歎。
裴鬱望著，心裡卻咯噔一下。
人群裡，又一張高級輪椅，輪椅上坐著李世雪，他望著那幅畫，正看得出神。
裴鬱愣怔了一下，總覺得不是很妙。
真正《作畫人》，裡麵人物，是向往生活；而這幅假《作畫人》恰恰相反，畫出了人物看淡一切，拋棄世俗念頭。
李世雪因為身體不好，本身就偏執，再看這幅假畫，很容易產生共鳴，覺得自己這副身體就該拋開一切。不知道會不會因此加速了他撇開親情，爭奪李氏掌權人進程。
而這幅畫還是假，以後萬一被他知道，讓熊二少賣這假畫，是在他計劃之中……
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