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華香說得對,既然他不想跟人家姑娘有什麼發展,那就不要做任何引起人誤會的事情才好。
不是,這事跟他們剛才說的話有一毛錢關係嗎?
程立坤對於紅紗巾這件事的笨拙反應讓謝華香的心一下子輕鬆了起來,如果他一直像剛才那樣胸有成竹,就像所有事情都儘在把握之中的樣子,才會讓謝華香害怕呢!
可是當他露出笨拙的一麵的時候,才會給人感覺他還是一個在他們身邊的,活生生的人,謝華香覺得,也許還是可以試一試的。
“其實是這樣的,我想要一些關於家禽家畜養殖方麵的書,可是我爸媽說在書店裡都找不到這方麵的,剛才我看見你那封信的落款,就想著你們農業大學嘛,應該能找得到這方麵的,我想能不能借幾本給我看一下,或者我出錢買也可以。”謝華香終於說。
程立坤笑出了聲:“原來就是這麼回事啊,早說啊,多大點事兒,我跟你說,這事你可真是找對人了,剛剛寫信給我的那個師弟,剛好就是動物科學專業的,不過他們的專業書可能比較多,你具體是想要哪一方麵的?”
“養豬和養雞的!”謝華香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了出來。
“行,沒問題,要不我現在就寫信寄過去,省得下回再來寄還要浪費時間。”程立坤說著轉身就往回走,他們剛才是一路走一路說著話過來的,這會兒都快走到出縣城的橋頭了,不過現在返回郵政局肯定比下次再出來寄信要方便得多。
“那真是太感謝你了,立坤同誌。”既然對方都已經改稱呼了,謝華香也就不好再叫人家程知青那麼生分。
沒想到這事這麼輕易就解決了,謝華香的心裡隱隱有些興奮,隨即就聽到程立坤若有所思地問:“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看這方麵的書了?難道你們生產隊隊長打算讓你去當豬倌?”
當豬倌這話當然是開玩笑了,可謝華香也不敢掉以輕心,隻要隨便說錯了一句什麼話,肯定都能被他給揪出來,然後拔出蘿卜帶出泥,順勢再給她分析個一二三四五六出來。
“不是,我,我是想幫庭生哥借的啦!”謝華香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你知道,隊乾部快要換屆選舉了嘛,我們三隊的隊長年紀也不小了,明年可能不會再連任了,那選新隊長嘛,當然是選有能力的,能夠帶領隊員們過上好日子的啊!”
程立坤點點頭:“這話沒錯。”
“庭生哥的家世你也知道,沒依沒靠的,想要指望彆人是指望不上了,他又年輕,在隊裡沒什麼威望,想要當上這個隊長,可不是就得出奇製勝嘛!”
“所以我就琢磨著,我們隊裡的地就這麼多,就算怎麼拚命苦乾,產量也就這麼多,要想改善隊員們的生活,還得從彆的方麵入手,你看現在就算是在大城市裡,肉類、禽類的供應也還是很緊張的,有很大的需求量,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在隊裡多養些豬呀、雞呀,養大了賣給供銷社,既緩解了供需的壓力,又能讓隊裡有更多的進賬,要這事真能辦成,那隊員們也肯定願意選庭生哥當隊長的。”
程立坤好笑地說:“你呀,還沒結婚呢,就這麼會為男人打算啦!沈庭生能娶到你這麼一個一心為他著想的媳婦,也是福氣呀!”
開過了玩笑,程立坤神色一斂,正色說:“其實我覺得你這個想法還是很不錯的,既然隊員們在種地之外還有餘力,發展一下養殖副業,既能緩解供需矛盾,又能給生產隊創造更大的生產效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隻有你能想到,難道彆人就想不到呢?”
一句話問得謝華香啞口無言,為什麼她能想到?難道不是因為她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比現在的人多一點兒見識的原因嗎?可這個理由怎麼也不能說出來啊!
程立坤繼續說:“其實不是彆人想不到,而是做不到,你想想,現在糧食緊缺,隊裡收的那點兒糧分下去,能讓人吃飽肚子就不容易了,哪裡還能有多餘的糧食來養豬?再加上這兒的醫療條件也不好,整個公社都沒有配備一個獸醫站,這要是豬養得多了,萬一出了什麼疫病,那損失可就越大啊!”
“對啊,所以我才想著要借些養殖方麵的書籍,學習科學的養殖辦法啊,學學看怎麼樣才能又節省飼料,又能健康地把豬養大嘛!”
“即便是有餘糧,政策也是不允許的,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以種地為本,不能過度發展副業,每個生產隊能養多少豬、多少雞都是有規定的,上麵規定每個生產隊每年要上繳多少頭豬,你就能養多少頭,不然那可就是私自發展資本主義道路,這罪名可不小的,同誌啊,你既然來了鄉下務農,平時就要多關注一下這方麵的政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