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隻喝了點湯,能不餓嘛!
“醫生說您今天可以吃點軟爛的流質了,我剁了點兒肉蓉給您熬的粥,嘗嘗看好吃不?”
謝華香小心地扶著胡愛春半坐起來靠在床頭,取出棉布裡包裹著的搪瓷缸,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粥:“怎麼樣,味道不錯?”
謝華香親手做的粥,味道當然是很不錯的,胡愛春吃了幾口,有些狐疑地說:“倒是有些像蓮香樓的味道,怎麼今天過年蓮香樓都還開門嗎?”
“哪裡是買的啊,自己家裡熬的。”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爸還有這份手藝?”
“都說了是我做的,我,哪有我爸什麼事啊!”
“唉喲,你做的呀,讓我瞧瞧,沒燙傷手?”胡愛春緊張起來,在她的心目中,女兒還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嬌嬌,隨便乾點兒活都要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給弄傷了。
“媽,您彆老用以前的舊眼光看我呀,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會乾的人了,我這大半年每天都做飯的,我現在手藝可好了,過幾天等你好了,就能飽口福了。”
胡愛春頓了一下,用一種不太確信的語氣問:“是那姓沈的小子教你的?”據閨女說,昨天晚上那頓飯是沈庭生的手筆,她就姑且相信了,這麼說那小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對呀,他很能乾,是?”謝華香討好地說。
“哼,就知道叫女人做飯,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他自己天天給你做飯吃呀!”
“你以為他天天現在家裡沒事乾呢,人家要乾活的,不但要乾自己那份,還要幫我把我的那份也乾了,人家那麼辛苦,我給人做頓飯吃也不為過!對了,您昨天晚上沒少折騰人家?”
胡愛春臉上顯出一絲尷尬,可還是要嘴硬:“哼,我吃飽了撐的啊?沒事乾嘛要去折騰彆人?”
“沒有就好,媽,今天我爸在醫院陪您,我和庭生哥回去做年夜飯,您想吃什麼?”
“我這個樣子,還能吃得了什麼啊!”
“您不說,那我們就自己看著辦了呀!”
伺候完胡愛春吃完早飯,又到了點溫水給她漱口,幫她上了廁所,謝華香說:“媽,庭生哥昨天問過醫生了,說您今天要儘量下床走動一下,防止粘連,您可千萬彆怕疼不敢動啊,待會我爸來了,就讓他扶著您下床走走。”
沒一會兒謝義平也到了,一腦門的汗,悄悄把謝華香拉出了門口:“香香啊,今天的年夜飯怕是不好弄,要不今晚你跟小沈就到隔壁李阿姨家吃飯,我跟你媽就要醫院的食堂隨便吃點兒算了?”
今天上午他在家裡鬨得焦頭爛額的,平時家裡的這些事情都是胡愛春操持的,他一個大男人,哪裡乾過這些活啊,殺個雞都殺不好,弄得滿牆雞血,一地雞毛,煮個□□,半邊都煮爛了,還有半邊還是生的。
要祭祖用的那些東西也都搞不清楚都被胡愛春收在哪兒了,找半天都找不齊全,這家裡缺了個女主人還真是不像樣啊!
他尋思著弄個祭祖都弄得那麼麻煩,要是按謝華香說的,要做一桌豐盛的年夜飯,那不更是艱難?想到兩個小輩也是沒經過什麼事的,這樣重大的責任他們還真擔不起,索性特殊情況特殊對待,讓他們去隔壁鄰居家吃這頓年夜飯,反正兩家平時相處得也是很好的,人家也不會在意這個。
“你難得回來一次,弄成這樣,唉,也是沒有辦法。”謝義平有些泄氣地說。
“爸,您就放一百個心,年夜飯交給我們,沒問題的,您就安心地在醫院照顧我媽,我們能搞的定的。”
“真能行?這年夜飯可不像平時隨便炒兩個小菜……”
“行了行了,您快進去,再皺眉額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謝華香說著,不由分說將她爸推進病房,“爸媽,我們走了啊!”
沈庭生還斜靠在門口的木凳上,側著身子,頭靠在牆上,睡得正熟,一臉乖巧。
謝華香看著他滿是憔悴的臉,還有下巴上的淡青色的胡茬,心疼得不行,在旁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要叫醒他,回去再睡。
輕輕地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庭生哥,醒醒。”
沈庭生猛地驚醒,跳了起來:“怎麼了?要做什麼?”突然發現謝華香正站在身旁,笑盈盈地看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本來就想坐一下的,一不小心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