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模樣,像極了是在外邊受了什麼委屈的孩子回家找安慰。
喲,這是怎麼了呢?
謝華香摸了摸他頭發支棱著有些刺刺的頭頂,憐惜地問:“你餓不餓呀?要不要我去煮碗麵給你吃?”
沈庭生的身體僵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委屈地說了一句:“你都好久沒理我了。”
之前沈庭生剛剛接手邵虎的養豬場和養雞場的時候,也是忙得沒日沒夜,想起來都覺得挺對不起謝華香的,後來隻要一有時間,就儘量趕回來陪她,可是他卻發現,她似乎並不是那麼需要他啊!
有一次他忙著的時候覺得特彆想她,特地放下了手裡麵的活兒趕回來找她,結果那天謝華香正在大隊部裡忙著招工,那院子裡吵吵鬨鬨的,她隻來得及跟他打了個招呼就又忙開了,沈庭生從中午一直等到晚上都沒有機會再跟她說上一句話。
第二次好不容易在家裡一塊兒吃了一頓飯,沈庭生正想著跟她好好說一說話呢,突然有人跑來找謝華香,說排隊兌換代食品的人鬨矛盾打起來了,謝華香急急忙忙地又趕了過去,處理事件、安撫鄉親,跟作坊的人商量采取什麼措施來解決這個問題,又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她想起來沈庭生還在家裡等著她的時候,沈庭生已經又有事情忙著去了。
第三次嘛,好不容易說食品作坊的事上了正軌,沈庭生想著謝華香總算可以輕鬆兩天了,他又說好久沒去縣城了,得去看看廖淑芳,跟徐校長一家聯絡一下感情,還得給準備開學的三個孩子準備禮物,每個人她都想到了,怎麼就沒想想他其實也是很需要她的關懷的呢?
想到這裡,沈庭生可委屈了:“你現在心裡就隻有你的食品作坊,都忘記我了!”
謝華香忍不住笑了起來,揉著他剛剃完頭不久,毛刺刺的腦袋說:“哪能呢,我忘了誰也不能忘了你啊!你看前些時候你不也一樣忙嘛,我也沒生你的氣啊,我知道,你這麼努力也是為了咱們的未來在打拚,所以不管你怎麼忙,我都是很支持你的呢!”
沈庭生:“……”怎麼說來說去,好像還是他不對的樣子?
又過了好一會兒,沈庭生才把腦袋從她肩膀上拿了起來,主要是兩個人相比之下,她太矮了,再這樣窩著,累得受不了。
“手拿來。”沈庭生一手抓住謝華香的左手,另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搭在了謝華香的手腕上,然後細心地給她扣上了。
“哇!”謝華香驚歎了一聲,“你給我買的呀?”手腕上是一隻亮晶晶的浪琴牌女士手表,漂亮得簡直閃瞎人眼。
浪琴是時下最高檔的手表了,進口貨,像謝華香手上的這一隻,沒五六百塊錢拿不下來,還不是那麼容易買得到的,難怪謝華香會那麼驚訝!
謝華香原來也是有手表的,梅花牌,十八歲生日的時候她爸給她買的,一百八十塊錢,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可是前段時間表鏈不知道怎麼鬆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乾活的時候不小心就掉地上去了,剛好磕在石頭上,把表盤上的玻璃給磕碎了,都是裂紋,裡麵的內芯大概也摔壞了,表針都不會走了,她一直想著要拿到縣城去修來著,無奈一直都沒空。
沒想到沈庭生居然會給她買了一隻表,而且還買的是最好的浪琴!
“怎麼會想到要買這個呢!”說來慚愧,沈庭生現在總在外邊跑,其實也是很需要一隻手表的,可她居然沒想到要給他買,謝華香的心裡挺內疚的。
“早就想給你買了,一直沒遇上合適的,剛好前些天去進貨看見了,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沈庭生並沒有說出來,為了買這隻手表,他把身上的錢全都花光了,回來的路上沒錢買車票,硬是靠著雙腳硬生生地走回來的。
“好漂亮啊!”謝華香抬著手腕左看右看,簡直愛不釋手,突然抬起頭踮起腳尖,在沈庭生的臉上“啪!”地親了一下,“庭生哥你對我真好,謝謝你啊!”
“跟我還說什麼謝呀,你喜歡就行。”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沈庭生覺得,他走的那些路,腳上起的那些泡,統統都不算得什麼了,這麼好的姑娘,他願意把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他的麵前。
這個世界,在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悄悄地發生著變化,上輩子的沈庭生,拚命努力掙錢,是因為生活給他的打擊太大,他吃的苦太多了,他的心裡是憋著一口氣的,哪怕最後功成名就,獲得了巨大的財富,但失去親人在心底裡落下的那個空洞,卻始終無法彌補。
但現在的沈庭生,同樣也在努力拚搏著,但不管再苦再累,他的心始終是甜蜜的,身邊有那麼一個人,能源源不斷地給予他溫暖和力量,讓他能帶著對未來的希望,幸福地努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