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差點就這麼軟在了男人懷裡。
不自覺加快的呼吸讓毛巾內側的空氣都升了溫,變得燥熱起來。祁寄不敢再動,隻能僵硬地任人抱走。
他現在根本不能和彆人有直接的身體接觸,否則那好不容易被關進籠子的藥效就會立刻衝破束縛,讓他變成一個完全失去理智,隻懂得予取予求的欲.望傀儡。
厭惡抗拒的是祁寄的理智,饑渴求取的卻是他被下.藥後的本能。
還沒傷敵就自損了八百,祁寄隻好放棄了掙紮,他被抱著走了一段,原本微弱的水聲也漸漸清晰起來。
祁寄縮在毛巾裡,虛弱地喘息著,水聲越近,就攪得他的頭越痛。
就算意識已經亂成了一團漿糊,祁寄也清楚,這個時候的水聲,絕對代表不了什麼好事。
“放開……放開我……”
祁寄終於還是捱不住疼,低啞地抗議起來。他的聲音仿佛受了傷的幼崽的叫聲一般微弱無力。嗓子早就被藥力燒啞了,連說幾個字都費力。
“彆亂動。”
一個低沉冷磁的男聲響起,這嗓音莫名讓祁寄感覺到了熟悉。
是誰……?
不及細想,水聲已經近在耳邊。祁寄隻覺自己身體沉了一下,下一秒,冰冷的水就淹沒了他赤.裸的腳踝。
他被抱進了一個盛滿了水的浴池裡,毛巾也被抽走了。入眼是一片清澈,浴池很大,張開雙手都夠不到邊。
這個場景看起來非常危險,一點都不符合獨浴的安全條件。
祁寄的第一反應就是警惕地抬頭去看對方有沒有一起進來。
他的大半個身子沒入水中,還沒看清對方的身影,就先凍得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好涼。
這個人居然給他泡冷水澡。
祁寄抬起燒紅了的眼睛向上看去,才發現對方正站在池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思維一片混亂,祁寄昏昏沉沉地想,這人沒有下來,還用了涼水,是想用冷水澡幫他緩解藥效嗎?
好像應該會有用。
對方看起來在做好事,可能不是個壞人。祁寄想著,就又努力辨認了一下對方的臉,用那種嚴肅的、探究的眼神。
可惜他還是沒能辨彆出這是誰。
反倒是被他用那種凶凶的眼神盯過之後,原本想開口的男人卻突然又閉了嘴,英俊的眉宇間微微浮現出一點莫名的神色。
祁寄現在連人都認不清了,哪還能讀懂表情,自然也沒能看出對方的無奈。
男人沒在池邊停留太久,他走開了幾步,被玻璃屏風擋住了身影。
祁寄咳了兩聲,抹了一下鼻尖。他本來想把上麵沾的水珠抹掉,結果手上沾了水,臉上的水珠越抹越多。
“嗡”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突然在身下動了起來,祁寄嚇了一跳,正想躲開,卻被一個寬大柔軟的弧麵穩穩地托住了。
他這才發現,是浴池裡的躺椅升了上來。
嚴格符合人體工學設計的浴池躺椅無論是弧度還是觸感都格外宜人,祁寄半靠在躺椅裡,終於不用自己費力支撐身體,舒適度明顯提高了不少。
但他還沒來得及仔細體驗這把軟椅,就又聽見了男人的聲音。
“祁寄。”
因著祁寄剛才的眼神,那人並未走過來,隔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問他:“你自己能解決麼?”
祁寄皺眉,他沒聽懂後半句話,隻聽清對方清楚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太陽穴突突刺痛著,祁寄悶咳一聲,啞聲問:“你認識我?”
男人動作微頓,神色間染上一抹微妙。
他反問:“你不認識我了嗎?”
祁寄第三次試圖辨認,未果,反倒讓頭疼得更加厲害,似是要裂開一樣。那股壓抑已久的邪火把理智都燒儘了,逼得人完全無法思考。
為什麼會想不起來……
雙手按住額角,祁寄努力想把那煩人的疼痛壓下去,手上的水珠順著掌根滑到臉上,掩住了眼睛裡被.逼出的水汽。
好疼……又熱……
滿池涼水都像是被他身上的高熱燒出了一片朦朧水汽。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低沉的男聲突然在耳畔響起,像一隻手,把祁寄從疼痛的亂麻裡拉了出來。
祁寄茫然抬頭,眼中還帶著濕漉漉的霧氣。
在他頭疼欲裂無法回答的時候,對方已經走到了池邊。
“我們先來解決最要緊的問題。”男人語氣很耐心,又把之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被下了藥,自己能解決嗎?”
祁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他這次才聽懂了。
下.藥。
渾渾噩噩的思緒被糟糕頂透的記憶衝擊著,祁寄眼前隱隱發黑,胸口一陣滯悶。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喘不上氣來的時候,眼前突然一晃,池邊那人矮身蹲了下來。
男人單膝向下,手臂搭在另一個膝蓋上,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緊實有力的小臂。
他原本就一直在注視著祁寄,此時離得近了,男人垂眼看過來,那雙淺色眼眸就更讓人拘謹,壓得祁寄有些不知所措。
上一個問題久久沒有得到回複,男人“隻好”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
在伸手就能碰到人的距離裡,他的聲音比動作率先給祁寄帶來了困擾。那低磁的嗓音因著距離的拉近而愈發惑人,震得祁寄耳根都生出些微微的麻癢。
他問:“還是說,你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