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064(2 / 2)

窗外是高處的冬日寒風,但在裴俞聲懷裡,他並不覺得冷。

裴俞聲帶來的下屬並未前來找人,祁寄也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沒舍得把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的男人叫醒。

他想著讓人能睡就多睡一會。

但打破這片寧靜的,卻是祁寄自己的手機。

鈴聲響起時,祁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鈴聲止住,但他還被裴俞聲抱著,動作不便,沒能及時動作。而且才響過一聲,麵前男人的呼吸聲就已經變了。

裴俞聲醒了。

發頂的重量挪開,男人聲音裡帶著未褪的沙啞:“抱歉,我睡著了。”

後腦傳來溫熱的撫觸,是裴俞聲用掌心覆住了那裡。

他問:“壓到你了麼?”

祁寄原本還沒什麼反應,可被掌心的溫度一燙,又有低磁聲音落在耳畔極近距離,頓時整個僵住,摸索手機的手都停在了半路。

還是裴俞聲聽見聲音,主動將人放開了一點。

但他的另一隻手還圈在祁寄腰側。

“有電話?”

祁寄胡亂點了點頭,艱難地摸出手機,這才看見屏幕上的號碼。

是祁鳴宇。

“喂,鳴宇?”祁寄問,“怎麼了?”

祁鳴宇沒先答他,反而問:“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祁寄自然沒辦法說實話,隻能胡亂編了個理由:“剛剛,沒聽見鈴聲響。”

祁鳴宇頓了頓:“……是嗎?”

祁寄急於轉開這個話題,再次問道:“打電話有事?”

祁鳴宇這才道:“我在宴會廳沒看到你,你去哪了?”

祁寄頓了一下,看了一眼裴俞聲,才道:“我在洗手間這邊,馬上回去,怎麼了?”

樓梯間這邊也有洗手間,他這麼說也不為過。

“好。”祁鳴宇道,“你過來吧,快散場了,等下要去逸夫樓開研討會,我還要給艾瑞克翻譯,你和我一起麼?”

聽他說話的時候,祁寄看見身旁的男人揉了揉額角,神色間還帶著些倦意。

而且因著抬手的動作,裴俞聲還皺了皺眉,似是剛忽略下去的傷口疼痛又開始發作了。

祁寄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聽見祁鳴宇最後一句話,他才回神。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鳴宇,不然下午……我不過去了。”

“研討會人員更精煉,又要交流意見,我去也沒有多大意義,你也要陪著艾瑞克教授。”祁寄道,“能看到你這麼厲害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那邊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祁寄說:“公司那邊還沒忙完,我先去加班。你也好好加油。”

話到這個份上,祁鳴宇也不可能再沉默下去,不然祁寄就真當他默認了。

但因為情緒問題,即使開口,祁鳴宇聲音也是悶悶的:“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還率先問:“晚上想吃什麼?我去買菜。”

祁寄猶豫了一下,道:“看情況吧,如果我回來的話再給你打電話。”

他沒注意到身旁男人已經把手放了下來,也沒留意電話裡更長久的沉默,繼續分析道:“而且今晚你不是要和艾瑞克的團隊一起吃飯嗎?這麼難得的機會,也不好浪費。”

過了許久,祁寄才聽見電話那邊略帶煩躁的聲音:“……知道了。”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

祁寄:“嗯,好。”

電話掛斷,他有些歉意地對身旁耐心等著他的男人道:“抱歉裴總,耽擱了你的時間。”

“沒關係,不用抱歉。”

裴俞聲的麵色卻比剛剛要好上不少,連唇上都重新恢複了些淺淡的血色。

或許是因為剛剛睡那一會兒的緣故吧,祁寄想。

在祁寄開口之前,他又道:“該換藥了,你能陪我去一趟麼?”

祁寄正是心疼的時候,自然不會拒絕:“好。”

和宴會場的其他人簡單告彆過,兩人坐上裴俞聲的車離開。想起臨走前和裴俞聲交談極為熟稔的米多夫,祁寄忍不住問:“裴總和那個米多夫先生很熟嗎?”

裴俞聲正靠在定製的軟墊上,好卸去背部傷口的壓力,聞言,他抬眼看過來:“怎麼想起來問他?”

“我看裴總好像和他很熟。”祁寄道,“而且……他的眼睛顏色和裴總一樣,都是淺灰色。”

裴俞聲道:“因為我和他是遠親。”

雖然猜到過這個答案,但祁寄還是有些驚訝:“裴總的父親……是俄羅斯人?”

許家祖籍s市,之後一直在香江發展,自然不可能有異族血統。

裴俞聲卻搖了搖頭:“不,是我的曾祖父,他是俄羅斯族人。”

祁寄一時有些沒聽出差彆:“俄羅斯族人?”

“是少數民族,但國籍一直在國內。”裴俞聲伸手揉了揉好奇小朋友的柔軟發頂,“恰好是當初從米多夫家族遷來的分支,所以我和米多夫才是遠親。”

祁寄被揉得有些莫名,但想起對方後背的傷,他也沒反抗,怕人再牽扯到傷口。

“所以裴中將才……”沒有被異國血統影響升遷?

“嗯,從我祖父和漢族通婚起,裴家後代的籍貫就都改為了漢族,也沒有影響政審。”裴俞聲道。

祁寄好奇:“和漢族通婚也不會影響虹膜顏色嗎?”

他以為深色虹膜才是顯性基因。

看著男孩生動的表情,裴俞聲淡淡笑了笑:“分人,我也是個特例。”

祁寄本想感歎,卻又被男人的笑容吸引,忘記了自己要說的話,好一會兒沒能出聲。

察覺這沉默,裴俞聲問:“怎麼了?”

被男人那雙淺色眼睛一看,本就心裡有些想法的祁寄不由耳根更熱。

“沒什麼……”他支吾了一下,“就是覺得,裴總的眼睛很好看。”

“是嗎?”

因著垂眼躲避對方的視線,祁寄並未及時發現男人的動作。

等他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欺身來到祁寄麵前,鼻尖都幾乎和他碰在一起。

那雙深不見底的淺色眼眸中,隻盛著祁寄一個人。

裴俞聲的聲音很輕,低磁的聲線因此愈發惑人。

他就像那歌喉曼妙的雄性鮫人,讓人明知危險,卻又難逃深陷。

“我覺得你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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